（569）陰寒的目光
我之所以驚訝，並不是因為來的人數太多，相反，是因為來的人實在太少了點，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看來經過昨天一天的沉澱之後，很多人都已經不再相信方榮憲所謂的項目投資了，就算他是都港首富又如何，關乎到自身的利益的時候，大家都還是自私的，也都寧願選擇觀望也不去冒那個險。
甚至今天，除了我和顧天澤之外，連爸爸他們都沒來。
一大清早爸爸就給我發了短信，說和二叔以及劉叔叔還有幾個老友一起約著出去釣魚了，王央她們則據說要去玩海上衝浪。
“誒，你說一會兒方榮憲來了，要是看到就這麽丁點人的話，他會不會氣得發抖？”
我碰了碰身邊顧天澤的胳膊，輕聲問道。
他淡淡地瞥了我一眼，說：“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也是。”我撇了撇嘴。
此刻我們正站在酒店大廳比較靠邊的位置，雖然是很不起眼的角落，但大廳裏眾人之間的講話還是大概能夠聽得清楚的。
我們也聽人說起，似乎自從有人提醒大家方榮憲組織的項目投資可能有隱瞞大家的嫌疑之後，大家就不再怎麽認同他的這些項目了，想去了解的人自然也就越來越少。
好像還有人在找方榮憲談之前想要參與的項目撤資的問題。
對此我跟顧天澤隻是安靜地聽著，並沒有發表什麽言論，不過我心裏卻暗自在想，不知道一會兒方榮憲來了以後聽到大家說的這些話會是什麽表情。
想來一定會憋著不發火憋得很辛苦吧？
在我含著笑意的期待中，方榮憲終於來到酒店大廳，他身後除了跟著兩個似乎是他助手的男人和一個女秘書之外再沒有別人。
說來也有些奇怪，自從那天晚宴過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方妍妮，不知道她是因為當時在眾人麵前丟盡了顏麵，不敢再出來麵對大家還是怎樣。
但我總覺得，她那樣子的人，不像是會因為這個就躲起來的，反倒更像是，她偷偷在背地裏謀劃著什麽一樣。
畢竟她那天威脅我的話，並不像是無的放矢。
不過我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暗地裏有動作，也隻能就這麽等著，就看她到時候會出什麽樣的招了。
而方榮憲在看到大廳寥寥眾人之後，臉上的表情果然和我想象得差不多，像是吃了大便一般地難看，但他又不敢對著眾人發火，隻好皮笑肉不笑地說：“嗬嗬，今天來的朋友這麽少呐？大家都有事忙去了麽？還是沒起床？”
聽到這話，有人站出來對他提問道：“方先生，關於前麵幾次觀看的投資項目，我想請問一下，您覺得我們參與進來的話，會在多長時間以後獲得回報呢？”
顯然，這是還有人不相信人群中所流傳的言論，想要向他求證。
方榮憲聞言，臉上的假笑立馬僵硬住了，眼裏掠過一絲尷尬，然後才故作鎮定地回答道：“我告訴過大家，這些投資項目前期是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投入和準備的，隻要能夠堅持下去，定然可以獲得超前的回報。”
對於他這種類似打太極一般的回答，大家都不是精明的商人，自然不會買賬。
立即就有人繼續開口問道：“那具體要堅持多久呢？方先生可以給我們大家一個確切的時間嗎？比如你的海洋資源探測項目，如果我投資兩千萬，那多久可以收回成本，又多久可以獲得超前的收益？”
“呃……這個……”
方榮憲臉上很快浮現出了為難的神色，但看大家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聽他的解釋，他也不可能不做回答，隻好模棱兩可地說：“這個得依具體情況而定，但我可以跟大家保證，絕不會超過三五年的期限。”
頓時一片唏噓聲四起。
我看著顧天澤輕笑道：“他這番說辭，不就跟那種給人畫大餅充饑的做法一樣麽？都讓人看不到實在的東西，這下子肯定更不會有人願意跟他合作，參與他的那些什麽項目了。”
他目光平靜地看著不遠處的方榮憲，淡淡道：“那也不一定，凡事沒有絕對，對於有的人來說，隻要資金足夠，三五年還是等得起的，再說了，人家好歹是都港首富，影響力還是挺大的，總有人會上趕著巴結。”
聽到他這樣的回答，我愣了愣，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有道理。
而方榮憲那邊的情況，也確實如他所說的一樣，盡管有好幾個人已經失望地搖頭轉身離去，也有人在找方榮憲說撤資的問題，但依舊有那麽一些人不近不遠地在他身邊站著，臉上滿是對他諂媚的笑容。
看了一會兒後，我覺得無聊，便對顧天澤道：“我們也走吧。”
他點點頭，牽起我的手轉身離開。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轉身的那一刹那，我感覺到背後似乎有人看了我一眼，而那眼裏的寒氣太重，讓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個冷顫。
似乎，那像極了那天我在方榮憲眼裏看到的如毒蛇一般陰冷的目光。
但當我回頭望過去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有發現，方榮憲依舊在和別人說著話，頭也沒朝我這邊抬一下，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們似的。
“怎麽了？”
看到我的反應，顧天澤疑惑地問了我一句。
“沒事。”
我衝他搖了搖頭，但雙眉卻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一直以來，我的感觀和直覺都還算敏銳，所以我更願意相信，之前我感受到的那絲目光，不是我的錯覺。
是有人想要對付我了嗎？方妍妮還是方榮憲？又或者是誰？
我腦海裏下意識地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因為心中顧慮，這一天我沒有和顧天澤一起出去玩，而是兩個人都在酒店房間裏窩著，看看電視聊聊天，享受著我們難得可以在一起的靜謐時光。
而這個晚上，我又無可避免地被他狠狠折騰了一番，畢竟在他看來，後麵的兩天，我們是不需要再跟著方榮憲去參觀什麽項目的。
可是第二天早上當我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身畔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