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當年的司機老王
不過讓我們感覺挺詫異的是，那個司機在見到顧天澤的第一眼就把他認了出來，甚至都沒需要我們表明來意和自己的身份。
“少爺！”
他喃喃地叫了一聲，隨即苦笑著癱軟在地上，神情說不出的複雜和頹喪。
顧天澤沒有說話，隻是目光沉沉地盯著他。
黃翔走上前去，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些話，看來應該是告訴他我們此行來的目的的。
他微微點頭，然後在黃翔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從屋裏叫出來兩個十歲大小的小孩子，讓他們幫忙端了幾根竹板凳到庭院裏。
“少爺，我這裏條件簡陋，你們就將就坐一下吧，我去給你們倒點水。”
說著他就轉過身，似乎是真的準備去給我們倒水喝。
我連忙叫住了他，“不用了，想必你自己也清楚我們來找你是為了什麽，就不要耽擱時間了吧？而且我們還有很多別的事情。”
“這……好吧。”
他臉上閃過一絲失落之色，又緩緩轉過身來，恭恭敬敬地走到顧天澤麵前，低垂著雙手站著。
顧天澤就這麽一直看著他，看了許久後，抿了抿唇，沉聲道：“當年我爸媽出車禍，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說話的聲音雖然還算平靜，但卻蘊含著一股很強烈的寒氣，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個司機在他這句話下不自覺地抖了抖，緊接著居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少爺！當年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對，是我對不起老爺和夫人！”
“我不是要聽你說這些，你告訴我，當年到底怎麽回事！”
顧天澤的語調陡然高昂了兩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隱含的怒氣，我想他對眼前這個人應該是既期待又憤恨的吧，期待他能夠說清楚當年他爸媽出事的真相，又憤恨和害怕當初是因為他而引起的那場災難。
我走過去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希望能夠安撫一下他的情緒。
“老王，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訴顧總他們吧，我知道你這些年其實也挺為這件事後悔和煎熬的。”
黃翔在一旁勸道。
“嗯。”
他輕輕應了一聲，神情似解脫又似痛苦般，慢慢回憶道：“當年小黃找到我……”
從他的講述中，我們知道，當初黃翔在找他去見李盛文以後，他猶豫了很久，因為他知道李盛文和顧天澤爸媽是競爭對手，找他肯定沒什麽好事。
但是當時他家裏老人生了重病，需要錢醫治，他沒有別的辦法，就去了。
然後他就和李盛文達成了交易，在那一天故意稱病沒有給顧北兩人當司機，而是讓顧北自己開車載著謝絲楠出門，隨即他又按照李盛文的吩咐，在他們出行前以檢查車子為由剪斷了車子上的一些隱秘線路。
後來的事情大家都就知道了，那就是顧北和謝絲楠兩人出了車禍，重傷不治而亡。
不過我們倒是在他的講述中得知，當時李盛文還派了另外的車子跟隨著顧北和謝絲楠，甚至連他們的車禍，也是被他派去的車逼出來的。
“所以，你還是參與了謀害我爸媽這件事，對嗎？”
一言不發地聽完司機老王的話後，顧天澤突然沉聲問道。
緊接著他也不等人家回答，一拳就朝站在他麵前的老王臉上揮了過去。
我們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懵了兩下才反應過來。
“澤，你別這樣！”
我連忙伸手拉住準備繼續衝上去朝著摔倒在地的司機老王動手的他，焦急道：“你腳上的傷還沒好呢，醫生吩咐過你不能亂動你忘了嗎？”
說著我還給黃翔使了個眼神，讓他拉著老王走開點。
黃翔剛把老王從地上扶起來，見狀連忙拉著他和顧天澤拉開了好幾米遠的距離。
“煦兒你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打死這個忘恩負義的人，就因為一點臭錢就出賣我爸媽，難道他都忘了當年是誰看他家困難才把他留在我們家裏做司機的嗎？你放開我！”
顧天澤臉色微微有些漲紅，情緒激動地對我說。
但因為我一直拉著他的緣故，他又不敢使勁掙脫我的手，應該是害怕傷到我。
我有些心疼地看著他，“我知道你很生氣也很憤怒，但是你看看老王，他已經是個滿頭白發的老人了，他也已經自責悔恨了這麽多年，就算要追究他當年的責任，也該由法律來製裁，你動什麽手呢？”
“可是煦兒，那是我爸媽啊！如果不是他的話，說不定我爸媽或許可以不用死你知道嗎？”
他眼裏隱隱有淚光閃爍，讓我心疼不已。
我幹脆直接一把抱住他，不停說：“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這樣……”
正當我憂慮著該如何安慰他的時候，一旁的司機老王突然掙脫開黃翔的手，衝到我們麵前，唰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他跪得是那樣用力，以至於我都聽到了來自地上水泥的砰地一聲悶響。
“少爺，當年的事是我對不起你們一家，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早點死了我也不用活在無邊的悔恨當中了，當年就是因為沒有顏麵麵對你，我才選擇離開顧家的，對不起！嗚嗚嗚……”
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泣的模樣，被我抱著的顧天澤不自覺地冷靜了下來，隻是看他的神色卻無比複雜。
顧天澤緩緩推開我，拳頭捏了又鬆，在我緊張的注視下終於沒有再朝著身前跪著的那個身影落下去。
這時，屋裏那兩個先前幫我們搬凳子的小孩似乎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好奇地跑了出來。
看到跪在地上的老王時，他們兩個臉色一變，同時跑過來，一個把老王護在身後，一個把他從地上扶起來。
前麵那個稍大的十多歲的少年一臉警惕地看著我們，大聲道：“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麽要欺負我爺爺？”
“呃……我們，小兄弟你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欺負你爺爺。”
我不知道該作何解釋，隻好幹巴巴地說道。
他卻並不領情，冷哼一聲道：“哼，你們別想騙我，你們肯定是在欺負我爺爺，都讓他跪下了，這麽對一個老人家，你們肯定都是壞人！”
說完他大叫了一聲，“小寶，抄家夥！”
“好嘞！”
身後那個稍年輕一點的男孩應了一聲，扶老王在一旁坐下後就鑽進了屋裏。
我和奈莉他們見狀麵麵相覷著，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到底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