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4）通知李先懷
他說，“煦兒，我準備今天出院，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找萊朗，順便有點事和他談談。”
“你跟他？”
聽到這話的我本來有些驚訝，但很快又反應了過來，點點頭說好。
剛剛突然想起那天夜裏，顧天澤和萊朗就是一起出現的，而那天白天的時候，顧天澤好像也在公司接待萊朗，所以他們兩個有事情要談，應該算是挺正常的。
在顧天澤的要求下，我和他先是去給他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才一起去找萊朗。
而他之所以要堅持先辦出院的原因，大概是因為不想穿個病號服在醫院裏到處跑吧？
想通這一點的時候，我背著顧天澤偷笑不已，心道沒想到他的偶像包袱還挺重的。
不過在和顧天澤一起去萊朗病房的時候，我卻突然接到了盧警官的電話，他讓我今天抽空去警察局一趟，據說之前我和安安被綁架的案件後續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
但具體是什麽事情，他卻讓我到了警察局之後再說。
因此我隻把顧天澤帶進了萊朗病房，簡單跟萊朗打了個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隻是在我離開的時候，我卻看到了門外垃圾桶裏，頭一天晚上他幾乎沒動過的飯菜，還有那個完整的，隻削掉半個蘋果皮的蘋果。
我回頭看了萊朗一眼，嘴唇微微動了動，終究還是沒說什麽，徑直走了。
但不知為何，我心裏突然多了些苦澀的滋味，莫名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好不容易調整好心態，在到達警察局後，我從盧警官那裏得知，他叫我來，是因為李先磊。
李先磊死後，警局做主把他的屍體火化了，但對他的骨灰，他們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畢竟死者為大，人死之後，之前在世時所犯下的罪孽也就沒有了計較的緣由，所以他們隻能夠選擇詢問我，畢竟相對而言，我對李先磊還要熟悉一些。
所以他們想從我這裏得到一個合適的建議。
我想了想，有些猶豫地說：“我這裏倒是還有他二哥李先懷的電話，隻是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換號，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無論如何，先打電話試試吧，我們總不可能就這麽把李先磊的骨灰扔了不是？”盧警官道。
“嗯。”
我微微頷首，然後從包裏掏出手機，找到李先懷的電話。
當初這個手機號，還是在顧氏集團參與盛世集團競標的時候，我和李先懷初次見麵後存下的。
而現在，盛世集團卻都早已經不複存在了。
遲疑了半天，我還是沒有勇氣按下撥號鍵，隻能夠選擇讓盧警官去撥那個電話試試。
畢竟對我而言，李先懷這個人還是不錯的，但我卻親手把他一家人送上了家破人亡的道路，甚至他唯一可以留在身邊的親人，他的弟弟李先磊，也是因為我而死的。
這讓我有點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巧合的是，李先懷的電話打通了，而且他還正巧在東海市。
在聽到李先磊已經死亡的消息後，他沉默了許久，才哽咽道：“好，我馬上過來。”
跟他通話的時候，盧警官一直開著免提，所以我盡管屏著呼吸沒有講話，卻清楚地聽到了來自他聲音裏的痛心和悲戚。
“要不，我還是先離開吧？”
我抿了抿唇，對盧警官道。
盧警官或許會錯了我的意，以為我擔心李先懷趕來了之後會對我做什麽，連忙拍著我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林總，你不要害怕，有我們在，在警察局裏，犯人家屬是不敢對你做什麽的。”
“而且李先磊的死亡並不是出自你的問題，是他自己的選擇，所以你完全不必擔心。”
“我……這……不是這樣的。”
見解釋不清楚，盧警官又不想讓我就這麽走，我隻好不再講話，鬱悶地坐到一旁低著頭，在心中盤算著一會兒見到李先懷，該怎麽跟他說這件事。
但當我都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警局大廳裏已經衝進來一個人。
“警官，我弟弟呢？”
略帶幾分熟悉的聲音讓我渾身一震。
我連忙抬起頭來，果然發現離我幾米遠之外的警局大廳站著的那個人，赫然就是李先懷。
盧警官此時就在我身旁不遠處，他一站起來說這裏，李先懷順勢就注意到了我。
他連忙幾步衝過來，先是看了看被盧警官抱在懷裏的骨灰盒，又看了看我，道：“林總你怎麽在這裏，你和我弟弟，你們……”
“我……”
我囁喏著想要跟他解釋幾句，但看著他眼裏盯著那個骨灰盒漸漸滲出的晶瑩後，我卻又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最後還是盧警官看出我的不對勁，歎了口氣，把事情的原委講了一遍給他聽。
盧警官話音落下後，他頹然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像是被抽光了全身力氣一般，看起來無力而悲哀。
我走上前去，低低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他苦笑著搖頭，“你本來就是這件事裏麵的受害者，跟我說什麽對不起？說來還是要怪我那個弟弟太傻了啊，我早就勸他不要隻想著複仇，他卻怎麽都不聽，沒想到他最後竟然為了報仇把自己的命都搭進去了。”
說著，他抬頭看我道：“我也沒想到他的執念這麽深，我代他跟你們道歉了，萊朗先生和你老公沒事吧？”
我輕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沒事，他們都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好，”他像是鬆了口氣般，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骨灰盒，喃喃道：“先磊，這些天我就知道你會來東海市，所以一直在找你，沒曾想，最後找到的卻是你的骨灰盒。”
“你別害怕啊，二哥這就帶你回家，把你葬在爸爸身邊，這樣你在黃泉路上，應該就不會害怕了吧？”
看著喃喃自語的他，我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一下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最後隻憋住一句，“節哀。”
他對我笑笑，笑裏含著淚。
“還是要謝謝你，這些天我一直在找先磊，卻一直都找不到他，要不是你們通知我，可能我真的一輩子都找不到他了。”
聽到他的話，我心裏突然有點悶。
“這個……我可能得解釋一下。”
旁邊的盧警官突然開口插了句嘴，神情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