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0)是不是想他了?
來的這個人竟然是爸爸林爍遠。
或許是因為出門太早的關係,我甚至注意到他頭上發絲還像是頂著一些露水般濕潤。
“爸,你怎麽這麽早過來?”
我連忙走過去,玩著他的胳膊,一邊跟他一同往樓上走,一邊疑惑地問道。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臉上的皺紋驀然顯得有些滄桑。
“還不是因為你們嗎?你昨天晚上突然給我打個電話,讓我以後都把安安送到醫院裏陪顧小子,讓我還以為他病情惡化了呢,我這不得來看看嗎?”
說著,他慈愛而憐惜地看著我,手在我臉上輕撫了一下,心疼道:“煦兒,你瘦了。”
我微微勾起嘴角衝他笑了笑,沒有回話。
對於我現在的模樣有多難看,我也是知道的。
自從顧天澤住院以來,我每天都忙著照顧他和憂心腎源的問題,從來就沒有心情好好打理下自己,最多偶爾因為害怕被顧天澤或者爸爸他們看到擔心,而擦個臉塗下口紅,提升一下自己的氣色而已。
但這種幾乎類似於掩耳盜鈴的方式,在爸爸會仔細觀察的情況下,又怎麽可能真的掩飾得住我的憔悴呢?
見我不言語,爸爸又搖頭歎了口氣。
“你啊……煦兒,我知道你擔心顧小子,但你還是得注意照顧好自己才行呐,爸爸看到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心疼……”
聽到這話,我心揪得緊緊的。
咬著嘴唇,我低聲道:“爸,對不起。”
我很抱歉因為我忙活著照顧顧天澤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但請原諒我,在現在這個情況下,我真的沒有心情去考慮什麽照顧好自己的事情。
“好了,爸又沒有怪你什麽,走吧,我們去看看顧小子。”
爸爸主動轉移了話題,我也略略鬆了口氣,帶他走到病房裏。
此時顧天澤已經醒了過來,護士正在忙活著,準備給他輸液。
“爸。”
看到爸爸,他輕輕點了下頭。
我爸看著躺在床上的他,卻驀然沉默了。
大概他心裏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也沒有想過不過一段時間不見,他見到的顧天澤就已經變成如今這個虛弱不堪的模樣了吧?
蒼白皸裂的嘴唇,麵無血色的臉龐,套著針織帽一副瘦削模樣的顧天澤,不光是他從未見過,就連我,如果換做以前的話,我怕是也不敢想象的。
在我印象中,顧天澤始終是那裏看起來嚴肅冷酷而又霸道的男人,他永遠會把自己的發型梳得一絲不苟,也永遠不會在人前露出這副憔悴模樣。
最後,爸爸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竟然隻呆呆地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之後就急匆匆地告辭離開了。
不過在臨走前,他卻又警告顧天澤,一定要積極配合醫生的治療,不到最後一刻,千萬不要放棄。
因為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他康複。
說這話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瞥了我一眼,我也隻能回之以一個蒼白的微笑,盡管沒有人知道,那一刻的我,心裏有多麽苦澀和忐忑。
送走爸爸之後,獨自一個人呆在顧天澤病房的我,莫名覺得自己心中很是忐忑和緊張。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的情緒是從何而來的,但卻為此顯得很坐立不安。
好在顧天澤因為輸液再加上身體虛弱的緣故,在爸爸離開後不久就又睡了,所以並沒有注意到我的這種坐立不安,不然或許我還不知道該跟他如何解釋。
在臨近中午的時候,我終於等到有人走進這間寂靜的病房。
是艾米。
但奇怪的是,我發現艾米竟然隻是一個人來的,她身後並沒有萊朗的影子。
他昨天不是說要帶艾米一起來的嗎?怎麽隻有艾米一個人?
疑惑的我沒有多想,直接就對艾米問出了我的疑問。
艾米皺了皺小鼻子,告訴我,萊朗今天的確是跟她一起來,不過那家夥在進入醫院以後卻隻是告訴她顧天澤的病房該怎麽走,然後就和她分開了。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哥幹嘛去了。”她聳聳肩道。
“哦。”
我低下頭來,盯著自己自打顧天澤睡著後就一直抱在懷裏的包,失落地應了一聲。
這個包裏裝著我昨天找姚醫生要的那份關於顧天澤需要的匹配腎源類型的資料,為了怕他發現,我才一直裝在包裏,就等著萊朗來了以後交給他。
但卻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跟艾米一起來病房裏。
不知道為什麽,我下意識的想法就是,他可能後悔了吧?後悔昨天答應我試試看幫我替顧天澤尋找合適腎源。
隻要一想起這個,我心中就掩不住失落。
但我還是不想輕易放棄,我抬起頭,正想問問艾米,萊朗有沒有說自己什麽時候來找她,卻在猛然抬頭的瞬間,看到自己眼前近在咫尺的一張精致臉龐。
“啊!艾米你幹嘛?”
我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然後驚慌地看了一眼顧天澤,發現他並沒有被我吵醒後,才鬆了口氣,有些不悅地瞪了艾米一眼。
艾米卻對嚇到我的事情絲毫不以為意,反而依舊笑嘻嘻地,就這麽湊在我邊上,眼神中帶著戲謔。
“煦姐姐,我怎麽發現,你在聽說我哥沒來之後,竟然這麽失落呢?你是不是想他了?嘖嘖嘖,你該不會是……”
在她後續的話說出口之前,我連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同時緊張地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顧天澤。
見他沒有反應,我才收回目光,同時狠狠地瞪了艾米一眼,“小丫頭別亂說!”
看到我緊張兮兮的模樣,艾米咧開嘴笑了起來,顯得很是開心。
這妮子,簡直就是以調侃我和她哥為樂啊!
想到這裏,我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差不多快兩個小時後,萊朗才出現在我眼前。
我顧不上問他去做了什麽,叮囑艾米在病房裏坐一會兒之後,便急匆匆地拉著他走出病房,來到走廊裏。
萊朗沒有掙紮,隻是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我,似乎是好奇我想要做什麽。
我從包裏掏出那份資料遞給他。
他拿起來翻閱了兩下之後,表情卻變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