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3)把手機交出來
進門之後,他鬆開我。
我則一邊揉著自己的手腕,一邊疑惑地問他:“怎麽了?”
他麵無表情地朝我伸出手,“拿來。”
我還很疑惑,他想讓我拿什麽出來,卻聽到他不緊不慢地補充了一句,“你留下來的手機,交給我吧。”
聽到這話,我瞬間怔住了。
一陣恐慌襲上心頭,我像是被釘住腳步一般絲絲地定在原地,咬著唇問他,“你怎麽知道的?”
在京南市,從林家別墅離開以後,我在計程車上把自己的手機電話卡拔下來扔掉,手機卻被我保留了下來。
雖然我的手機裏從來沒有我和顧天澤的合照,但卻有他和安安的照片,甚至還有爺爺他們的照片。
我是打算用這個來聊以慰藉的,而且這些天為了怕被他們發現,我都是好好地藏在房間裏,從來沒有拿出去過。
所以萊朗是怎麽知道我留著這個的?
尤其是,他現在居然還要我拿出來。
一旦把手機交給他,我就沒有要回來的可能了吧?
我緊緊咬著嘴唇,倔強地盯著他不肯移動。
他看我的目光漸漸從冷冽轉變為森寒,“你應該不會想要我提醒你,我們兩個曾經做好的約定吧?”
“那隻是我想要留下來做紀念的東西而已……”
我無力地辯解,講出的話卻沒有多少力度和氣勢。
他無言地凝視了我許久,最後淡淡道:“算了,既然你不肯動,那我就親自動手好了。”
說完,他不等我反應過來,徑直就走到我衣櫃跟前,從我放內衣的抽屜最裏麵找出一個小盒子,從裏麵拿出一個什麽東西出來。
那分明就是我的手機!
看著他拿到手機後開始朝著敞開的窗戶走去,猜測出他下一步打算做什麽的我一顆心立馬提了起來。
我連忙衝過去,想要從他手中奪下我的手機,卻被他毫不留情地向後一推,讓我重重睡在床上。
等我重新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看到的,卻是讓我睚眥欲裂的一幕。
我的手機,正畫著拋物線,沿著窗口往下而去。
衝到窗戶邊,我恰好看見手機撲通一聲掉進了水裏。
完了!
眼前一黑,我直接栽倒在地上。
手機掉進了水池裏,即便我再把它撈回來,手機也肯定已經被水泡壞了,裏麵所有的東西都將不複存在,我唯一可以用來紀念安安他們的東西,也再沒有用。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我喃喃著,眼淚開始不住地沿著眼角落下。
“既然手機已經沒了,你應該就可以斷了再想著他們的念頭了吧?”
這時,萊朗在我身邊冷冷說道。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眼中帶著一貫的冰涼和冷漠,仿佛對我沒有半分同情。
許是他的聲音提醒了我,讓我猛然意識到,我的手機是被這個男人扔掉的。
我蹭地一下從地上彈起來,揪著他的衣領大聲質問。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扔掉它,為什麽一點餘地都不留給我?我都已經答應你離開他們了,為什麽還要這麽對我!為什麽……”
激動地質問著他的時候,我眼淚和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但我卻顧不上管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麽狼狽,因為我的全部心神都被萊朗扔了我手機這件事占據著,難受痛苦都還來不及,又怎麽可能顧得上其他。
他卻似乎一點都沒有被我影響到似的,不緊不慢地撥開我的手,冷冷道:“這是我們的交易內容,不是嗎?我不希望你身邊還留有他們存在的痕跡。”
說完這句話,他就徑直轉身走了。
門砰地一聲被摔上的聲音讓我愣了愣,隨即我又悲從心來,忍不住趴到床上痛哭起來。
但當我哭夠了之後,我又決定,去把那個手機找回來。
不管它是不是已經徹底壞掉了,但它至少是我曾經在國內,在顧天澤他們身邊生活著的那段時間的見證,我不能讓它孤零零地躺在這個陌生地方的水池池底。
想到就去做的我不顧傭人的阻撓,徑直跑到樓下,撲進水池裏摸索起來。
恍惚間,我仿佛又回到了當年,顧天澤把項鏈扔進樓下水池,然後我在裏麵漫無目的地尋找時的場景。
這難道就是命嗎?讓我總是會碰到這樣的事情?
我低著頭,眼淚啪嗒啪嗒地落盡水裏,化作水暈和水溶解在一起,讓人看不出一絲我流過眼淚的痕跡。
手機的塊頭比起項鏈來說還是要大不少,我很快找到了這個手機,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回房間,用幹毛巾擦幹,又用吹風機裏裏外外地吹了一遍。
確認它上麵沒有一絲水分之後,我小心翼翼地按了下開機鍵。
時間一秒兩秒地過去……
沒有反應。
我不死心地又按了一遍。
還是沒有反應。
盡管心中早已經明了會是這個結果,但當真的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我心裏還是無比地失望。
長長地歎了口氣,我頹然地癱倒在床上。
目不轉睛地盯著天花板,我隻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裏一片空空的,不知道該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能想些什麽。
怪萊朗嗎?
其實在最初的情緒發泄過後,我就已經明白,這事根本怪不得萊朗。
正如萊朗所說,我和他的交易條件就是我不得再與自己過往身邊的人有任何聯係,無論這種聯係是出自於一個僅用於紀念的東西還是其他,都是不可以的。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這個,我也不會把手機藏起來不敢帶出去了。
但失去唯一存儲著安安他們的照片,讓我可以用來回憶他們的手機,我心裏還是難受得快要窒息一般。
我下意識地隔著衣服握緊了自己吊在胸口的項鏈,期望心裏的顧天澤能夠給我一些麵對這一切的力量。
哪怕我知道,這麽多天過去,他對我,應該早就無比失望了。
我不知道自己就這樣躺了多久,眼看著外麵天色漸漸黑了,我深呼了一口氣後從床上爬起來,走到窗邊,注視著外麵夜色逐漸降臨的模樣。
這時候,我的房門突然哢擦一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