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荒謬的猜測ii.
顧千帆忽然不出聲了,正聽得認真的人迷惑抬頭,便看到他一臉為難。
恍然大悟,任安歌接話:“她就對你一見鍾情,然後祝阿姨便決定圓她的心願?”
“咳……”顧千帆神色微赧,卻還是點了點頭。
“祝阿姨就一點也不在乎你的心意嗎?”雖然早知道事情能發展到這個地步,那是必然不在乎的,任安歌還是忍不住問。
因為從小與媽媽朋友般的相處,她實在難以想象存在這樣不顧親生孩子意願的母親。
顧千帆苦笑:“如果在乎,她又怎麽會將我軟禁在家呢?”
提起這事任安歌便有些耿耿於懷:“以你顧大總裁的本事,居然幾個月都不能找到辦法與我聯係?”
見小姑娘一臉懷疑的樣子,顧千帆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尖,柔聲道:“怪我,一開始因為她是我媽沒有提防,直接亮了底牌,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家裏人已經被她的自殺嚇到了,尤其是我爸,根本不給我們一點機會。”
猶豫了一下,他低聲道:“還有那個阿朵,總覺得她有些詭異奇怪。”
“怎麽個奇怪法?”想起之前大家對她的忌憚,連忙追問。
顧千帆若有所思:“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她能未卜先知似的。”
心中一跳,下意識收緊了手指,緊緊抓住顧千帆的胳膊,任安歌的聲音都微微發抖:“未卜先知是什麽意思?”
“就好想她能提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還能洞察我們的心思一樣。”顧千帆神色嚴肅,“或許是我有偏見吧,總覺得我媽跟她的關係也好到不正常。”
任安歌的心如擂鼓,連吞了幾口唾沫才穩住聲音:“怎麽說?”
“我媽有嚴重的躁鬱症,稍微不合她心意便可能惹得她爆發,但隻要阿朵在,三言兩語就能安撫住她,我私下問過爸爸,之前阿朵的話並沒有這麽厲害,是從她高燒醒來後,我媽或許是差點又看著一個孩子死去,就對阿朵特別寵愛起來。”
任安歌抿緊嘴唇,心裏有了個荒謬的猜測。
輕聲問:“她還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多了去了,”顧千帆不假思索,“她對顧家人似乎很熟悉,對大家的喜好了如指掌……”
“包括你?”
任安歌這麽問別有用意,卻被誤會了,顧千帆又刮了下她的鼻子,輕笑:“不用吃她的醋,我對她隻有忌憚,毫無感情。”
“我,我才沒吃醋!”小姑娘臉頰微紅,反倒讓這話更沒有說服力了。
見顧千帆眼神戲謔,她沒忍住抬手拍了幾下,嗔道:“還不回答我!”
“好好好,要說熟悉程度的話,她最熟悉的倒像是爺爺。”
“什麽?”任安歌吃了一驚,這與預想不符,“那最不熟悉的呢?”
“那應該是大哥。”顧千帆毫不猶豫。
任安歌皺眉,咬著嘴唇陷入沉思。
心裏有個荒謬的猜測,若事實當真如此,這個猜測反而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會她使勁回想上輩子的事,隻恨自己對顧千帆雖了解一些,卻並沒有打聽過顧家的消息。
想來想去也不敢肯定上輩子顧家有沒有這一號人物。
正絞盡腦汁呢,唇上忽然一暖。
不滿思路被打斷,任安歌用力去推顧千帆,卻被按住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良久後分開,皆是氣喘籲籲。
兩人額頭對著額頭,顧千帆歎道:“安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任安歌點著他的額頭:“想我有什麽用,有人可是今天就要訂婚了呢。”
“我不會。”顧千帆冷笑,“就算是我媽也別想擺布我。”
“可是……?”
“我一直忍著,順著,其實是在等一個人回來。”
“誰呀?”任安歌突然反應過來,“顧五叔?”
“對,我媽對醫生很抗拒,但五叔是自家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她,不管我媽的病,還是阿朵真的動了什麽手腳,有五叔幫忙一定能解決。”
顧千帆輕輕啄了啄小姑娘的臉頰:“你放心便是。”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被這溫和得能讓人融化的語氣鬧得臉一紅,任安歌想起剛剛自己還大哭了一場,頗有種丟臉的感覺,下意識便想掙紮出顧千帆的懷抱。
才扭了兩下就被人一把按住,顧千帆嗓音隱忍:“別再亂動了,現在時機可不對。”
瞬間反應過來,任安歌的臉色一下子爆紅,趕緊將腦袋埋進顧千帆的脖子裏不動了,內心哀嚎:為什麽我要一下子明白啊!
兩人靜靜抱在一起,一個不敢動,一個不能動,都覺得這段時光又甜蜜又難熬。
直到書房門被輕輕敲響,阿朵的聲音傳來:“千帆哥,你在裏麵嗎?人都到齊了,就差你了哦。”
任安歌感覺背上的胳膊收緊了,頭頂傳來冷冷的聲音:“我知道了,馬上下去。”
“我等你一起呀。”阿朵的聲音又輕又俏,尾音帶著鉤子。
雖說知道顧千帆對她毫無感情,但心裏還是忍不住酸意襲來,任安歌擰了擰對方的胳膊,湊到顧千帆耳邊低聲:“我等一起呀。”
一模一樣的話,任安歌說出來卻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嗔意,聽得顧千帆渾身肌肉一緊。
偏頭看去,在黑暗中依舊燦若星辰的眼睛裏帶著幾分醋意,幾分戲謔,顧千帆發出無聲的歎息,承認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心上人麵前潰不成軍的事實。
不管外麵還有人在等待,抬手再次按住小姑娘的後腦勺,不允許她做任何躲閃,又一次深深吻了上去。
任安歌隻覺所有的感覺都被那溫熱的唇吸引住,靈魂好似在雲端浮浮沉沉,再不能分出一絲理智去思考。
再分開的時候,伏在顧千帆肩頭微微喘息著,任安歌忽然低聲道:“千帆哥哥,我舍不得你走。”
這大概是小姑娘第一次這般示弱,顧千帆身體一抖,半晌才柔聲道:“我也不想放開安安。”
兩人在黑暗中靜靜擁抱,直到房門再次被敲響。
用了莫大的意誌推開他,任安歌沉聲道:“問題總要解決,你先跟她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