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暗箭
王學平并沒有馬上滿足大公子的好奇心,他面無表情地端起一只茶盞,抿了兩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慢騰騰地說:,“方叔,您今天擺的這場鴻門宴,可真有些不太仗義吧?”
大公子乃是極精明之人,早在上樓的時候,他就知道,換個私密的場合之后,王學平必定會為了樓下的齷齪事而發難。
“咳,學平啊,咱們倆是個啥關系,別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么?
這么說吧,這事絕對不是我安排的,而且,我主動出這個頭,其實也是為了幫你過關。另外,我也有難言的苦衷啊!”大公子的解釋看似合乎情理,在樓下的時候,他的態度也確實在暗中對王學平有所傾斜。
王學平心里暗暗一陣冷笑,真心想幫我的話,即使事先不好明說,略微的暗示一下,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可是,大公子始終沒有給出半點暗示。
如果不是老洪在車里暗中給了提醒,王學平很可能被夏小群的突然發難,打了個措手不及。
最終的結果,雖不集于一敗涂地,但也不排除被夏小群把水給攪渾的可能性。
看過金大俠《鹿鼎記》的朋友,都應該很清楚,天底下最骯臟的地方除了妓院就是皇宮。
在宮廷之內,隨時隨地都可能發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各種意外狀況。
宮中絕無小事!王學平暗暗告誡自己”n定要時刻保持警惕,以免被小人的暗箭所傷。
以大公子的精明強干,他心里很清楚,現在自然是安撫王學平的時候。
大公子露出一絲苦笑,半是埋怨,半是欣賞地說:,“你呀你,說你什么好呢?老夏再怎么著,也畢竟是現任的哥部級總編輯,比你如今的地位高得多”要尊重領導啊。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就很欣賞你的這股子虎氣。老夏是什么人?堂堂大理論家啊,他又在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突然發難,竟然被你區區一句誅心之語,給擊中了要害,由大老虎,變成了落荒而逃的一只流浪犬。唉,老夏算是栽到佬佬家去了。”
王學平品出了大公子話里的深意,老夏同志的畫皮”在被他徹底揭穿之后,今后的天朝高層,將再無出頭之日。
明知道這是大公子所做的安撫,王學平心里還是略微有些舒服的,以大公子的身份和地位”他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非常的給面子了。
,“方叔,我知道的,有些事情不是您一手可以控制的,理解萬歲,我也就不多問了,免得讓您為難。”既然大公子投之以桃,王學平也不介意報之以李,他笑了笑,說”“其實夏小群拿綠卡的事情,我也是聽一位已經移民米國的企業家朋友說的。當時,我那位朋友正好去米國的移民局辦手續,剛好撞見了夏小群手里拿了綠卡出門,還用流利的英語一個勁的感謝米國政府“……”
實際上,王學平是在后世的報紙上,讀到了夏小群移民米國之后,鼓吹的自敘。
據夏小群自述,早在95年初的時候,他就已經拿到了向往已久鋒米國綠卡。
為了應付大公子,王學平故意編了瞎話,反正”夏小群已經成了死老虎,他想怎么編,就怎么編。
說實話,夏小群的學術水平高得驚人。他精通八國外語,曾經獨立翻譯過數百部世界名著,英語的口語水平,足以令英國和米國佬都認他做同胞。
在王學平看來,著名的,“反米斗士”夏小群,最卑鄙的地方就在于,他在國內聲嘶力竭地高舉反米旗號,暗地里卻哭著喊著想當米國佬。
凡是拿了米國綠卡的人,只要連續五年內,在米國待上一段時間,就可以很順利地成為米國佬。
拿不拿米國的綠卡,或是成為米國佬中的一員,是除了黨政軍公職人員之外,每位天朝公民的自由,這一點,無可非議。
可是,夏小群是什么人?他不僅僅是黨內哥部級高干,更是國內反米的急先鋒,若干西方陰謀論的泡制者之一,頗有影響力的極左派的一桿大旗。
換句話說,這些雜碎以愛國的民粹為口號,大力鼓吹極左的路線,對于民眾的欺騙性,非常之大!
王學平想想就覺得異常之可笑,社會上,類似夏小群這種卑劣的謊話制造者,多如恒河之沙。
他們今天高喊著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抵制米帝的侵略。到了明天,同樣是這些人,卻一頭扎進了資產自由化大本營的懷抱之中,這不是人格分裂又是什么呢?
類似的,掛著羊頭賣狗肉的例子,舉不勝舉。
例如,那位高舉反米旗幟勇斗克林頓的北大女生,馬某,最終卻奇跡般地嫁給了米圍佬。不僅定居于米國,還生了個金發碧眼的米國種。據說,過得很幸福!
無恥的謊言,在天朝,幾乎無處不在,可惜的是,明眼人并不多!
建國已經數十年,開民智的努力,依然任重而道遠!
對手王學平并沒有刨根問底的做法,大公子在心里暗暗感慨,和小王這種聰明人說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完全是一種享受。
有所為,有所不為,知所進退,有所取舍,大公子一連想到了四五個形容詞,他捫心自問,這一次的確是虧欠了王學平。
“學平啊,你雖然斗倒了老夏,可是他們那些人能量大得驚人,
絕對不容小覷。”大公子想了又想,最終還是選擇了善意的提醒。
王學平點了集頭,表示心中已經有數,卻故意沒有吱聲。
大公子敏銳地察覺到,1卜王的怨氣依然未平,于是,他打了個哈哈,笑道:,“學平啊,你這一次很可能成為全國知名的模范市長,宣傳系統已經在著手準備之中。”
王學平依然故意沒吭聲,只是一個勁的喝茶,吸煙。他心想,想要安撫我的怒氣,就得拿出實在的東西來,區區一個模范好市長,就想打發了我,門都沒有。
大公子見王學平發了小性子,心中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了一種如釋重負之感。
年紀輕輕的王學平,如果真的修煉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形于色的地步,大公子自問,對于這種心機深沉的人,他絕對會時刻提防著,以免上當受騙。
“我倒是聽到了一點風聲,現在,針對你的任用問題,大致有三種意見,一種是安排你出任某地區的地委書記,另一種則是調你去省級紀檢部門,總之,你很有可能會離開仁江。”念及在海外石油產業上的巨大收益以及看好小王前途的緣故,大公子終于還是露了點口風。
王學平一聽這話,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敢情朝廷對于他的提拔任用,分歧竟然很大。
如果走出任地委書記,不須多說,這自然是提拔使用了,算是重用。
若是調去了紀檢系統,就不是那么好說了。很可能是搞的明升暗降,要么讓他坐困愁城無所作為,要么迫使他得罪一大批地方上的官僚。
,“還有一種意見,很有意思,提出調你去統戰系統。”大公子笑瞇瞇地望著王學平,故意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他一番,接著,開玩笑說”“嘖嘖,三十出頭的省委常委、省委統戰部長,響當當的昏省部級高干吶。哈哈,天上掉下大餡餅,即將砸到你小子的頭上了。”
王學平清秀的臉龐之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輕聲一咳,說:,“方叔,您就別拿我開涮了。如果是省委常委組織部長,打破腦袋,也得爭上一爭。一旦,進了統戰系統,我的小前途,也就到了頭。”
“哈哈,是啊,是啊,讓你去當統戰部長,看似越級提拔了你。
實際上呢,這就等于是讓剛過而立之年的你,還沒上任,就面臨退休養老的尷尬境地。咳,難為那些家伙想得如此周到啊。”王學平是個明白人,大公子自然不可能以為他看不穿里頭的道道,他索性把兜了個底兒掉。
自從國朝建政以來,還從沒有哪位省委書記、省長,或是國家級的實權首長,是從統戰系統提拔上去的。
按照不成文的規矩,各地的統戰部長,一般兼任同級政協的哥主席,而且基本都在任上,屆齡退休。
王學平心里一陣惡寒,提出這種鬼點子的家伙,絕對是陰險到了極點的天才陰謀家。
見王學平斜靠在沙發上,低頭沉思,大公子朝他揮了揮手,說:,“這些事情,你我都做不得主,最終,還要看老爺子的意思。”
各省市區的情況不盡相同,有些地方的統戰部長,并不是常委。
而另外一些地方,統戰部長一直就是省委常委。
省委常委、省委統戰部長,在省里也有一些話語權,盡管權不重,但地位卻很高。
可是,這個位置,對志向遠大,非常希望改變國運的王學平,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政治陷阱。
王學平一旦坐了上去,仕途上再想有大的發展,比登上火星的難度還要大上萬倍。
究竟是哪些人在背后捅刀子?王學平的心里始終琢磨這個至關重要的大問題。
晚上至少還有一更,三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