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知好歹的女人

  「爸爸，你放心，我不會只顧自己的幸福，不管你的。我會跟奶奶說，讓她給你物色一個好的對象相親的！」


  「爸爸，就算你年紀大了，還帶著我這個拖沒油瓶在相親市場上被嫌棄、單身一輩也不用擔心的，我和唐唐結婚之後，會好好孝敬你，絕對不會讓你成為空巢老人——」


  「嚴銳司，不想被我踹下去就立刻閉嘴！」嚴獸沉著臉打斷，被唐心當成金主，他的胸口跟壓了一座大山般沉重煩躁，看什麼都不順眼。


  甚至還莫名覺得，兒子烏黑晶亮的眼，像極了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心頭又是一陣煩躁。


  抓了件衣服丟過去，「把臉包起來！」


  他現在看不了和那女人有關的任何東西、哪怕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眼睛長得相似像的兒子。


  嚴銳司正生氣，想好好說說不講禮貌打斷別人講話的爸爸，冷不防被丟了一臉，當場就懵了，不懂自家爸爸突然要他蒙臉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長得很面目可憎？


  小傢伙一臉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從小背包里翻出鏡子，前前後後，左左右右，仔細地打量自己，嘴裡還不忘嘀咕，「沒有變醜，還是唐唐喜歡的、超級無敵可愛的男朋友啊！爸爸，你不能因為自己長得丑，告白失敗，就妒忌打壓我！你這個樣子太沒有風度——」


  「讓你包就包，你哪來那麼多廢話？！」


  「……」莫名被吼，嚴銳司揪著衣服和小鏡子，撅著嘴，委屈極了。


  氣呼呼地哼了一聲，準備來一次男人之間真正的對話，看到自家爸爸惡狠狠瞪著唐心離開的方向，表情陰沉得好像潑了墨一樣，到嘴邊的話瞬間又咽了回去。


  算了。


  看在爸爸今天失戀、男人的外貌和自尊遭受到沉重打擊的份上，就勉為其難宰相肚裡能撐船地原諒他一次吧。


  想著，嚴銳司不再糾結，拿起衣服，對著車窗，將自己層層裹了起來，只留下兩隻眼睛和鼻子呼吸。


  「爸爸，這樣可以嗎？」


  嚴獸有些不耐地轉頭，看到裹得像木乃伊、可憐兮兮的樣子，腦中一個恍惚，好似眼前狼狽的人是唐心，壓抑在胸口的煩躁，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看著兒子那雙亮得出奇的大眼睛，冷不防又想起了那女人為了唐依依竟連自己都拿來做交易的事，臉色又沉了下來。


  「爸爸？」嚴銳司看著自家爸爸，不懂他剛才臉色明明變好了，怎麼幾秒鐘的時間，又黑了。


  是覺得他包得不夠好嗎？


  他覺得很好了啊！

  整個頭就鼻子和眼睛露出來！

  都包成這樣了，居然還不高興，大人就是難伺候！

  小傢伙皺著鼻子，暗挫挫地在心裡嘀咕抱怨。


  忽然，眼前一黑，看到自家爸爸突然傾身靠了過來。


  嚴銳司還沒反應過來，視線就被遮擋了，什麼也看不見。


  「爸爸，你給我貼了什麼？你為什麼要把我的眼睛給貼起來？」


  「看不順眼。」嚴獸淡聲回答，看著被創口貼牢牢遮去視線、再也看不到有著和那女人相似眼睛的兒子，郁在胸口那股氣，總算是散去。


  嚴銳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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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嚴銳司裹得跟粽子沒什麼兩樣，讓嚴獸陰鬱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可能一直讓兒子保持這樣的狀態，不裹起來看了又會想起那女人心煩。


  一番思慮之後，嚴獸決定，這段時間，先把小鬼送回嚴家，讓父母幫忙帶著，省得看到了心煩。


  姜瑩波和丈夫知道兒子要帶著孫子回來，還要讓孫子在家裡住一段時間，高興壞了，放下電話就到門口來迎接。


  然而，當夫妻倆看到寶貝孫子裹得似木乃伊，像盲人一樣摸索著下車的模樣，臉色雙雙刷白，跌跌撞撞沖了過去。


  「怎麼回事？怎麼包成這個樣子？是不是又在實驗室里受傷了？我早說了，孩子還這麼小，別讓他到那麼危險的地方去，擺弄什麼機器人，你偏不聽！現在好了！出事了吧！嚴銳來，快讓奶奶看看！」姜瑩波蹲下來，想抱抱寶貝孫子，又不敢動手，怕傷到他，心疼得眼眶都紅了。


  「你怎麼帶孩子的？連個孩子都帶不好，要你有什麼用？」嚴啟生沖著兒子吼。


  他平時雖然嚴肅，不苟言笑很難接近，但對這個從小就沒母親的孫子，非常地寵愛。


  現在看到孫子傷成這樣，氣得鬍子都直了，差一點沒忍住，直接撈起東西砸過去。


  嚴獸看著只差沒直接嚎啕大哭的誇張父母，太陽穴隱隱作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煩躁，又翻騰了起來。


  不想跟父母扯皮，免得壓抑不住發脾氣，嚴獸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留下一句「放心，小鬼沒事，能吃能喝能睡能跳能拉……好得很。」就轉身，頭也不回進了屋，把兩大一小直接留在了門口，大眼瞪小眼。


  ……


  一片死寂。


  世界好像在這一瞬間凝固，沒有半點聲音。


  半晌，姜瑩波率先回神。


  她小心翼翼地把寶貝孫子纏在頭上的衣服解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寶貝孫子好幾眼，確定他沒有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不是……沒事的話……幹嘛把我們銳司包成這個樣子？」


  「你爸爸腦子進水了？」嚴啟生也回了神，皺著眉猜測，「還是當年車禍，留下了後遺症，現在發作了？」


  「不是的，爺爺奶奶。爸爸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的。」嚴銳司乖乖巧巧地回答。


  「沒問題他把你包成這樣做什麼？」姜瑩波看著寶貝孫子被創口貼粘得有些泛紅的眼皮，後悔剛才沒有教訓兒子幾句。


  嚴銳司抬眸，看看嚴啟生，再看看姜瑩波，笑眯眯的，「爺爺，奶奶，外面風大，呆久了你們會生病的，我們進屋再說吧。」


  體貼入微的話，聽得兩個老人心都要化掉了。


  二話不說，領著小傢伙回屋。


  進了書房，嚴銳司趴在門框邊上，探頭探腦地觀察了一番，確定嚴獸已經回了卧室，才放心地把門關上。


  「爺爺奶奶。」小傢伙搬著小凳子，在兩位滿臉疑問的老人面前坐下，雙手平放在膝蓋上，腰桿挺得直直的，表情嚴肅凝重。


  嚴啟生和姜瑩波對看一眼，被寶貝孫子的鄭重感染道，不由也挺了挺腰。


  「銳司，你爸爸他……出什麼事了？」姜瑩波困難地吞咽了下，才幹澀地開口，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多年前硬是把兒子跟沈雲錦湊到一起，結果卻發生沈雲錦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出軌的事，一直是夫妻倆心中的結。


  加上和沈雲錦出軌離婚之後，兒子又恢復了單身時的狀態，不跟任何女人有來往，身邊所有的助手，清一色都是男的，夫妻倆真的擔心，兒子因為那件事，徹底地對女人和婚姻失去興趣，特別地愧疚。


  每每只要有一點事，就會想起當年的衝動。


  嚴啟生的臉色也沒比妻子好到哪裡去，相當凝重，「銳司，你快跟爺爺奶奶說說，你爸爸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的，爸爸還是和以前一樣。」嚴銳司回答。


  「沒異常怎麼把你包成那個樣子？」夫妻倆對看了一眼，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嚴銳司這麼聰明，怎麼會看不出來兩個老人的疑惑。


  他挺了挺小肚子，臉不紅氣不喘，「爺爺奶奶，是這樣的，爸爸雖然沒什麼異常，但最近我發現，爸爸經常盯著別墅林嬸和其他女佣人的PP看，不但如此，爸爸還盯著隔壁小貓小狗的PP，總之只要是女生，爸爸就盯著人家……那天，我看了個電視，裡面說『春天到了，冰雪開始融化，萬物復甦，動物們又到了交配的季節……』，還有，公獅子就是用和爸爸一樣的目光，盯著母獅子的，所以……」


  小傢伙說到這裡忽然頓住，起身向兩位老人鞠躬，「我覺得爸爸應該是單身這麼多年寂寞空虛冷了，爺爺奶奶，為了讓爸爸的身心健康，請你們替爸爸多安排幾次相親，讓他儘快娶個老婆吧！我擔心，爸爸再這樣繼續盯著女生的PP看，用不了多久，就要壓抑不住內心的小宇宙，做出不該做的事，然後被當成變（太）色（摩）抓起來！」


  嚴啟生：「……」


  姜瑩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