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雲錦當年的孩子
現在的沈蒼鴻，除了感嘆，還是感嘆。
「對了，雲錦當年的孩子，是銳司嗎？」沈蒼鴻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急切地問。
「你想得倒美！」嚴海平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銳司是小獸和唐心的孩子，跟你們沈家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沈蒼鴻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老嚴，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唐心不但是綺安的女兒，也是晉南的孩子，怎麼就跟沈家無關了？不過就是親生母親不同罷了，銳司說到底，還是我的曾外孫。」
「曾外孫？那也得看銳司認不認你！小傢伙要是知道你這老傢伙當年的所作所為，只怕會理都懶得理你！」嚴海平知道沈蒼鴻說得沒錯，銳司身上流著沈家的血沒跑，但想到過去的事，想到女兒這些年受的苦，想到嚴家被攪得天翻地覆，他心中難免還是有些憤憤不平。
沈蒼鴻一聽寶貝曾外孫可能因為嚴綺安和唐心的事對自己有意見，急了，「老嚴，你不會落井下石，在銳司的面前添油加醋，亂說些什麼敗壞我的名聲，讓銳司疏遠我吧？老嚴，我和你那麼多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陷我於不義……」
「我可以不在銳司面前說你的壞話……」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小人……」
沈蒼鴻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只是他這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完，嚴海平就又說了，「只要一會兒易擎軍他們來了，你堅定不移地站在我這一邊，我就答應不在銳司面前提多年前的事，否則……」
沈蒼鴻：「……」
「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傢伙有多記仇，若是我在他面前說幾句話，你信不信小傢伙第二天就會在報紙上發通告，跟你們沈家斷絕一切關係？」嚴海平哼唧了一聲，就不信搬出寶貝小曾孫，沈蒼鴻會不就範。
沈蒼鴻：「……」
「老沈，你最好是在他們幾個人來之前把事情想清楚了，否則等事情成了定局，誰都挽救不了你未來在銳司心裡壞人的印象。」像是覺得沈蒼鴻不夠糟心似的，嚴海平還涼涼地補上了一句。
這話，就跟蛇七寸一樣，將沈蒼鴻拿捏得死死的。
沈蒼鴻咬牙，一秒的時間都沒有猶豫，就有了決定，「不用想了，只要你不在銳司面前說我的壞話，我什麼都答應你！」
「……」嚴海平：早知道這老傢伙這麼好威脅，他剛才才不浪費那麼多口舌。
兩人正要詳細討論細節的時候，「叩叩叩……」敲門聲再一次響了起來。
易擎軍他們來了。
沈蒼鴻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什麼也沒說，起身去把門打開。
「老嚴，你真的決定要公開當年的事？」易擎軍等人一進門，就直接切入了主題。
殷如素打電話的時候雖然沒詳細說什麼事，但網上的事鬧得那麼大，只要是稍微有腦子的人，聯想一下，都能夠想到，嚴海平今天找他們來的原因。
認識了幾十年，又在戰場上數度出生入死過，一行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客套。
「不然，你們告訴我，眼下這個局要怎麼破？穆清和書琦對Z國的付出已經夠多，我們這幾個老東西，不能那麼自私，再讓綺安犧牲了。」嚴海平幽幽道。
他的話，讓在場幾個都已年近九旬的老人沉默了。
因為嚴海平說得沒錯。
柳穆清和棠書琦付出得太多了，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的Z國，更沒有他們這幾家的繁榮。
他們這些什麼忙也沒幫上的老傢伙，享受了功勛，享受了敬仰，享受了權利，享受了一切一切，而做出了最多的人，幾十年了連一個名字都不曾被人所知，若是再讓他們的孩子受委屈，以後還有誰願意付出？
沒有人再說話。
病房內一片安靜，靜得連空氣流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不知過去多久，易擎軍打破了沉默，聲音沉沉的，「老嚴，不是我們有意為難你，如果可以，我們也想替穆清和書琦正名，可你知道，這不是小事，這件事關係著Z國，牽一髮動全身，一個弄不好，是很容易出事的……」
「怕出事，所以就繼續瞞著不管，讓綺安和唐心受委屈，讓我的小曾孫一輩子都被指指點點，無法抬起頭來嗎？老易，你想過沒有，穆清和書琦若是知道，他們為之奮鬥付出一切的Z國，這樣對待他們的後人，會怎麼想？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百年之後，又有什麼臉去見他們？」嚴海平說到這裡頓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才繼續往下說，「你們幾個說我自私也好，人老了目光短淺也罷，我已經沒有當年的雄心壯志了，現在的我，只希望兒孫能夠平平安安的，我不希望，也不想嚴家為了當年的事倒下去，更不想幾個孫子前途盡毀。」
「今天把你們叫來，就是想要告訴你們我的決心，不管你們是贊同，還是反對，我都會公布當年的事，還幾個孩子一個清白。」嚴海平一字一句道。
幾個人一聽他這口氣，就知道事情無法改變了，紛紛地嘆氣，臉上全是愁容。
過了一會兒，易擎軍才再一次開口，「能不能選個折衷的方案？比如，不公布當年的事，只公布綺安的身世，這樣一來，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也會不攻而破……」
「只公布綺安的身世，你覺得那些刁鑽的網友會信嗎？別忘了，老沈的孫女，還雇了水軍，在網上一直帶節奏，不停地潑髒水……那丫頭，是要往死里弄我們嚴家啊！」嚴海平長嘆。
「是我的錯，我管教不嚴。」提到罪魁禍首，沈蒼鴻羞愧地低下了頭。
嚴海平卻沒心思追究誰的責任，揮了揮手，「行了，事情不是你做的，你不用在我面前一直低眉順眼，真覺得愧疚，就多幫忙處理後續的事吧。總之話我放在這裡了，無論你們反對與否，這次我都會將所有的事都公布。時間不早了，大家都不是年輕人精力無限，我也累了，都回去休息吧。」
動完手術后一直就沒有合過眼，老人的精神和體力早就已經達到了極限。
若是是靠意志力撐著，早就昏睡過去了。
幾個老人面面相窺，欲言又止的，還想要說點什麼，見嚴海平已經閉上眼，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齊齊地長嘆一口，起了身。
易擎軍代表所有人開了口，「行吧，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我們這幾個老傢伙也只能奉陪了。你好好休養，明天我和老沈會先開個新聞發布會，簡單地說明下情況，嚴家這邊，你和如素跟綺安做個DNA親子鑒定，這樣比較有說服力。」
嚴海平沒有說話，閉著眼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趕緊回去休息。
幾個老人知道他是真的累了，沒有再繼續打擾，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他們前一秒剛離開，后一秒，嚴海平就睜開了雙眼。
他轉頭，看向穿著護士服，鬼鬼祟祟跟在幾個老夥計身後準備離開的人，眸光倏然變得如刀刃般凌厲，「芳菲丫頭，偷聽完了不打算打個招呼就走？看來老沈的家教的確不怎麼樣，否則也養不出你這樣的孩子來。」
快走到門口的沈芳霏聞言狠狠地僵住，臉色一片雪白，難看到了極點。
她以為自己打扮成護士混進來，可以不知鬼不覺地知道這幾個老傢伙接下來要做什麼，好提前想對策，沒想到竟然被嚴海平一眼就識破了，一時間有點進退兩難。
她咬唇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轉過身來，拉下了口罩，「你怎麼知道是我不是護士？」
「我還沒老到連照顧了自己多年的護士都認不出來。」嚴海平笑，笑意卻未達眼底。
到網上去各種散播消息，帶著記者上門鬧現，現在還跑來偷聽……這個女孩子，心裡實在是太陰暗，身上的戾氣也太重了，不給她警告，還不知道接下去會鬧出什麼事來……
嚴海平沉了沉眸，目光落在她紅腫還沒消退的臉頰上，「芳菲丫頭，看來沈晉南的兩巴掌，還不能讓你長記性。怎麼，需要我這個老東西親自動手，你才會安分？沈晉南顧及著你身上流著沈家的血，我這個老傢伙可沒顧忌。」
「小姑娘，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得記牢了。我嚴海平幾十年什麼風雨都經歷過，到了這個歲數，早就什麼也不怕，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唯一在乎的，就是小輩們的平安順遂，你要是乖乖地收斂，走出這個門，我看在老沈的面子上，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你若是再不懂收斂，繼續興風作浪，我這個老傢伙，倒是可以用餘生這點時間，陪你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