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9：探望父親（2）
蘇黎推開他，進門，問道：“去醫院看過了嗎？”
“看過了，之前落下的一點小毛病而已，開了點藥。”
其實，佩爾在撒謊，他並沒有真的去醫院檢查，隻是去樓下的小診所裏要了點藥自己吃著了。
吃了兩天，依舊不見好轉。
陸無憂跟著進門。
她本來以為一個男人獨居的屋子，肯定是亂七八糟，滿室黴味，但讓她意外地是，房子和裝修雖然都很簡陋，但都被他整理得幹幹淨淨，所有的東西都陳列有序，雖有些簡單，但看起來真的還挺舒適的。
蘇黎看出了無憂眼裏的小驚訝，“怎麽？以為他一個人住著肯定裏麵亂七八糟的對吧？人家收拾得可好了！”
無憂尷尬的笑了笑。
蘇黎把水果拎進廚房裏，自顧清洗起來，特意把廳裏的獨立空間留給了他們父女倆。
“咳咳咳————”
佩爾又低聲咳嗽了起來。
但他似乎很擔心會傳染無憂，一直都刻意背對著她。
無憂感受到了他的細心。
她心裏微微動容，“真的去醫院看過了嗎？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隻是咳嗽而已，讓我按時吃藥就行。沒關係，真是老毛病了。今天沒去上班隻是因為腰疼得厲害，這年紀大了，一把老腰熬不住了而已。”
“既然腰不舒服，那就先坐下吧！”
“我還得去給你們泡茶呢！”
“不用了，我們不喝茶。”
無憂說著，上前一把攙過佩爾，“坐著休息會吧，我們要喝茶可以自己倒。”
無憂忽來的動作，讓佩爾一怔。
目光落在無憂攙著自己的手上，心口不由微微發燙，驚喜之色溢於言表。
“謝謝。”
佩爾道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下之後，兩人無話。
蘇黎刻意在廚房裏磨磨蹭蹭著。
一時間，廳裏的氣氛，尷尬到了極點。
安靜得隻聽得到廚房裏傳來得“嘩嘩”的水流聲。
無憂緊張的摩擦著手掌，手心裏已經全是汗水。
“那個……”
“那個……”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你先說。”
無憂鬆了口氣。
“還是你先說吧！”
佩爾把優先權讓給了無憂。
無憂想了想後，用口袋裏把早上買的那盒喉片拿了出來，遞給佩爾，“這個喉片，可能沒什麽用吧，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怎麽了，如果隻是喉嚨不舒服倒還能吃吃……”
佩爾看著無憂遞過來的喉片，很是感激，連伸出去接的手，都因激動還有些打抖，“謝謝，我會好好吃的。”
“不用謝。”
無憂尷尬的笑了笑。
這會兒，蘇黎卻捧著水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這可是無憂今兒一早特意去給你買的呢！”
被母親點破，無憂臉上瞬時泛起一絲不自在。
她連忙去接母親手裏的果盤，轉移話題問道：“媽，水果甜嗎？”
“甜，甜得很！”
蘇黎用牙簽戳了一塊送入女兒嘴裏。
又把果盤遞給佩爾，“你們倆聊著，我去把水果收進冰箱裏。”
“不用了，放著我來就行。”
佩爾實在覺得不好意思。
“我來。”
蘇黎說著，又重新進了廚房裏去。
無憂知道母親的用意。
這次，倒不像剛剛那樣尷尬了。
她問道：“你剛剛想說什麽呢？”
佩爾看了眼無憂的肚子，目光複雜。
欣喜之中，又夾帶著幾絲傷愁，“我聽你媽說，你懷孕了？”
“……嗯，兩個月了。”
無憂還有些不好意思。
“時間過得可真快。”
佩爾一聲感歎，“我至今都還記得你剛出生的樣子，沒想到，這一眨眼功夫，你居然都要當媽媽了……”
無憂不說話。
她不知該說什麽好。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的模樣，可她呢？
對他，自己從來一點點的記憶都沒有。
“長大了，挺好。”
佩爾點著頭，又笑道：“當初我在監獄裏的時候，就一直在擔心你將來會找個什麽樣的男孩子照顧你，生怕你找得不如意，將來被人欺負了，現在好，這一點已經完全不用擔心了，璟宸打小就是個好孩子，如今待你又真誠貼心，蘇黎和陸總就更不用說了，這顆懸著的心，如今我總算落了下來。好，真好……”
女兒能找到這麽好的乘龍快婿，最高興地自然莫過於佩爾了。
這樣，草草在天上也能寬心了。
“放心吧！她雖然是我兒媳婦，但在我心裏，她就是我最寶貝的女兒，我對她的愛可絕對不比你少半點，我兒子要敢欺負她，我第一個幫你滅了他。”
蘇黎恰好從廚房裏忙完出來。
無憂“噗——”的一聲，被母親的話給逗笑了。
佩爾連連點頭，“還好從前把這小丫頭托付給了你，好福氣，好福氣……”
佩爾很是欣慰。
如今，除了女兒的幸福快樂，他早已別無所求。
蘇黎和無憂在佩爾屋裏待了一小會兒，佩爾就以累了為借口，匆匆送了她們倆出來。
門闔上，裏麵還傳來佩爾沉沉的咳嗽聲。
感覺得到，他刻意想要藏住自己的咳嗽，但咳嗽又怎麽藏得住呢？
無憂竟有些心憂。
“擔心了？”
蘇黎問女兒。
無憂到底點了點頭，“有一點。”
“別太擔心，他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自己的。”
“……嗯。”
——
我老公管我超嚴的——楠塢-——
第二天，無憂才到劇院，就見到了佩爾在門口忙碌的身影。
無憂見狀，皺了皺眉，連忙上前，“你不是說腰疼嗎？怎麽就來上班了？還有喉嚨呢？好些沒？”
佩爾放下手裏的活，笑道：“昨兒你們來看過之後，這腰不疼了，喉嚨也好多了，你看我現在，精神好得很呢！”
“真的？”
無憂很懷疑。
“當然是真的。咳咳咳咳————”
結果，話音才落，佩爾又低低咳嗽起來。
無憂有些無奈，“這就是你說的好多了？”
“真的好了很多，不用擔心。”
無憂從背包裏翻出自己的保溫瓶，遞給佩爾，“喉嚨不舒服，得多喝水。”
佩爾詫異。
詫異之餘是感動。
他擺手，“不用，不用，我有水呢！我帶著了。”
“我知道你帶著了，但你那是涼的，我這是溫的。”
無憂把手中的保溫杯強行塞進他的手裏，“喉嚨不舒服就不要喝涼的，虧我媽說你一個人能照顧好自己，結果卻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被無憂‘訓’，佩爾卻隻是憨憨的笑著。
原來，被女兒教訓是這個感覺。
“早上吃藥了嗎？”
“吃過了。”
“嗯，別忘記按時吃藥。”
“好，我會的，你送我的喉片我都有按時吃。”
無憂哭笑不得，“那個喉片肯定沒什麽用，吃不吃都無所謂。”
“怎麽會沒用？那個對我來說，效果最好。”
無憂知道佩爾是什麽意思，她隻笑笑，“我進去打卡了，你要真不舒服就別死撐，可以讓昨兒那個阿姨再替你一兩天。”
“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你快去忙吧！”
“好。”
無憂背著背包，進裏麵打卡。
才往裏走了沒幾步，卻聽身後傳來陳子墨一道驚呼聲，“大叔！大叔，你怎麽了？”
無憂回頭，卻見剛剛還精神抖擻的佩爾，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倒在了地上，口裏還在不停地吐血。
無憂嚇壞了，她狂奔過去，麵色刷成慘白。
“爸————”
“爸！！爸————”
陳子墨驚愕的看著無憂。
對她出口的稱呼，不可思議。
無憂掏出手機，撥120的手都在不停地打抖。
以最快的速度叫了120之後，無憂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陸璟宸。
“哥，我……我爸……我親爸，他吐血了！你救救他，你一定要救救他…………”
在陸無憂看來，陸璟宸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好像這世上從來隻有他不想辦的事情，卻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陸璟宸一聽無憂的哭聲，心都跟著拎了起來，“你在哪兒？你先別急，我馬上到。”
“我在劇院，你快來，還有，通知演堯叔叔，讓他救救我爸！嗚嗚嗚嗚…………”、
“好，有演堯叔叔在，你別擔心。”
陸璟宸掛上電話，小跑著衝出辦公室，一邊給林演堯打電話。
通知了他之後，這才開著車，往劇本狂奔而去。
待他趕到的時候，120的救護車就恰好趕來。
佩爾被醫生們用擔架抬著上了車去。
他的製服上，已經沾滿了血跡。
無憂見著他之後，就像見著了精神支柱一般，撲進他的懷裏，恐慌的嚶嚶哭了起來。
陸璟宸拍了拍無憂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乖，現在我們可不是哭的時候，走吧！我們先跟著去醫院，演堯叔已經安排醫療團隊在那邊等著了。”
“……好。”
無憂跟著陸璟宸上車。
一路上，她緊張得連手都在抖。
陸璟宸注意到了她不安的情緒，大手驀地握住她的小手，牢牢地護在自己的手心裏，“別太擔心，有演堯叔在，爸爸會好起來的。”
“你說他不是感冒嗎？為什麽好好兒的會吐血呢？”
無憂的心，全亂了。
陸璟宸隻是握緊她的手，“不會有事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