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都成了孤苦無依的孩子
五星級酒店，KINGSIZE大床——
顧雲彥低頭看著女孩。
她頰腮泛紅，一臉嬌羞，又似乎還透著些怯然。
顧雲彥性感的喉頭滾動了一下，漆黑的深眸裏斂著赤熱，“害怕嗎？”
慕子杉點了點頭，轉而又搖了搖頭。
顧雲彥俯身低頭，在她的額頭上烙了個吻，之後，趴在她身上，抱緊她，長長一聲喟歎，“你還小……”
“……”
慕子杉頰腮染得通紅，輕輕貼在他的耳際間，小聲低喃道：“其實我也不小了……”
顧雲彥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把她頭上的發絲揉得淩亂不堪，轉而，又在她的臉頰上烙了一個吻，“我們再等等。”
慕子杉眨眨眼兒，疑惑的看著他，氣息微微不順，“等什麽？”
“等……將來時機成熟了再說。”
“這難道不是個好時機？”
慕子杉有些想不明白。
她明明感覺得到他分明對自己是有想法的，可為什麽……在他看來這就不是好時機呢？
顧雲彥不再答話，而是單臂摟著她，把她放進自己懷裏，“我今晚不會再放你回去了。”
“那不行，一會我媽會找我的……”
顧雲彥閉著眼，沒答話，像是睡著了一般。
箍著慕子杉的手，下意識的收緊了力道。
“顧雲彥？”
慕子杉的手指，俏皮的點了點他的鼻尖兒，“我知道你沒睡，別裝了。”
顧雲彥拉過她的手，揉在自己的手心裏，握得牢牢地，“躺一會，一會我再送你回去。”
“好……”
慕子杉聞言，乖乖的閉上眼，窩進了他的懷裏。
慕子杉不知道顧雲彥是不是真的睡了。
反正，她是沒睡。
她哪睡得著。
她埋在他寬厚的胸膛裏，目光盯著他敞開的胸口，麥色的皮膚露出一小片，甚至還能見到裏麵精碩的肌理。
慕子杉心怦怦直跳。
情不自禁抬高頭，看頭頂上的他。
他下巴清瘦，輪廓深刻，峻美，眼睛閉著，睫毛在他的眼臉下方投射出一圈淡淡的陰影。
他長得真好看！
慕子杉從前從未想過自己和他會有這一天的……
正想著，忽而，前方一道陰影投射下來，而後……
她的紅唇一軟。
緊跟著，就被一抹清冷的薄唇，給深深地覆住了。
慕子杉愕然的眨眨眼兒。
情不自禁的張開紅唇……
顧雲彥氣息有些亂。
深吻不知持續多長時間，他感覺到自己可能隨時到了崩潰邊緣，才終於不得不放開了她。
“我送你回家。”
他的聲音，已經極盡沙啞。
說著，已經坐起身來。
像是急於逃開她似的。
慕子杉疑惑，“你不是說要先睡會嗎？”
顧雲彥已經自顧開始穿衣服，聽到她的問話，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睡不著。”
“呃……”
怎麽一副是她的錯的樣子。
慕子杉隻好跟著起床。
很快，兩人整理好，出門。
外麵，天寒地凍，樹枝上都結了層霜。
慕子杉哈了口氣，問他，“你送我回家之後，又自己一個人走回來嗎？”
顧雲彥把脖子上的圍巾圍到慕子杉的脖子上，又把自己揣在兜裏的黑色毛線手套套在了她的手上，“怎麽？我一個大男人還擔心被人打劫不成？”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一個人走夜路也挺怕的，還冷。”
慕子杉有些不舍得，“要不……我還是留在這？”
顧雲彥“嗤——”一聲笑了，手指在她腦門上彈了彈，“不懷好意，走吧！”
“我哪有？”
慕子杉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
說她不懷好意？
拜托，這種事情，最後占便宜到底是誰，他自己心裏沒有點數麽？
顧雲彥拉過慕子杉的手，往外走。
“你冷不冷？手套都給我了。”
顧雲彥單手抄兜，另一隻手牽著她戴著手套的小手兒。
顧雲彥搖頭，“不冷。”
慕子杉把手握緊他的大手。
另一隻手替他揉著他的手背，“還說不冷，都凍紅了。”
顧雲彥牽著慕子杉，把兩隻手一同抄進了口袋裏，“明年上學我可能會比較忙。”
他忽然道。
“嗯？”
慕子杉疑惑的看著他，“怎麽突然聊起這個了？”
“就是告訴你一下。”
“忙什麽？”
顧雲彥低頭，沉沉的看了她一眼，“我和白教授一起開了家公司。”
“啊？”
慕子杉震驚的看著他，“你還這麽年輕就開公司了？”
她臉上寫滿著膜拜。
“不年輕了。”
顧雲彥都已經二十出頭好幾歲了，在他看來，自己確實已經不年輕了。
有些事情，他已經藏了十多年了，早就快要藏不住了。
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如果，也不過還在蟄伏期罷了。
他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
“什麽公司啊？”
“醫藥研究方向的。”
“哦。”
慕子杉點點頭，忽而想到什麽，“那跟我們家公司有點類似？”
顧雲彥不說話。
慕子杉知道自己提了不該提的話，她連忙笑笑，打著馬虎眼，轉移了話題，“那會不會特別累啊？”
“會累，會忙，我擔心到時候偶爾會有顧不上你的時候。”
“沒事，忙工作忙學業才是大事，我吧……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不怕這一點點考驗了。”
顧雲彥揉了揉慕子杉的腦袋，“乖！”
慕子杉靠在他的手臂上，貪念著他的溫存。
直到很久之後，慕子杉回憶著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都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一場白日夢！
所有的溫存，回頭再來看，都像是一場笑話。
最後，到底是印證了母親李嫣然的那番話。
這個男人，他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
一點都沒看明白。
*****
這個年，對於慕子杉來說，過得還算安逸。
顧雲彥好像真的很忙的樣子，陪著她過完年之後，就匆匆回了北城去，說是實驗室裏有緊急事情要處理。
至於母親李嫣然和父親慕琨，兩人年後約了個時間去了民政局，終於把離婚證領了。
他們倆算是終於解脫了。
隻是，他們這個家，也徹底散了。
離婚沒多久，李嫣然就跟著他的新婚丈夫一起飛往了加拿大。
走的時候，慕子杉親自送他們到的機場。
進安檢之前，李嫣然一直哭哭啼啼的，抱著慕子杉不肯撒手，“寶貝，媽媽舍不得你。”
“媽，別哭了，跟個孩子似的，你看多少人正看著你。”
“你會想媽媽嗎？”
“當然會。”
“你會到加拿大來看望媽媽吧？”
“當然，我會過去找你玩的。”
“媽媽也會每年回來看你的。”
“好。”
慕子杉的眼眶也偷偷紅了一圈。
母女分離的滋味，真的一點都不好受。
其實，她多想開口跟媽媽說：媽媽，要不就別走了，往後餘生，我養你。
可是，這種話，她說不出口。
人不能太自私，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慕子杉吸了吸鼻頭，遏製著自己的情緒。
“媽媽不在，務必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
“好，媽媽你也是，去了加拿大記得給我打電話報平安，在那邊生活要是難以適應，你隨時回國內來，別擔心錢的問題，我爸不是分了一半資產給我嗎？我養你完全夠的，知道嗎？”
慕子杉像個大人似的，不放心的叮囑著自己的母親，不斷地替她把臉上的淚痕揩走。
“恩恩……”
李嫣然早已是泣不成聲，“對不起，是媽媽爸爸對不起你，子杉……嗚嗚嗚嗚……”
慕子杉抱緊母親，“媽，從來沒有什麽對不起，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在那邊一定要狠狠地幸福。”
“你也是。”
李嫣然鬆開女兒，“子杉，答應媽媽，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
李嫣然說到這裏，微微頓了頓，猶豫了幾秒後，才繼續開口道：“對顧雲彥不要太傾心了，媽媽不相信他，他那個孩子本性是不錯，但他太複雜，你玩不過他的，你爸爸是他的仇人，他又怎麽可能全心全意的把自己一顆真心交付給仇人的女兒？子杉，你一定要保護好你自己，明白嗎？”
“媽，你知道，我已經沒辦法守住自己的心了……”
慕子杉眼淚直流。
她知道，自己是顧雲彥仇人的女兒。
可是，即使知道，又如何呢？
她永遠沒辦法遠離那個男人。
打小開始。
她就習慣了一直追在那個男人的身後，一直關注著他，傾慕他。
即便將來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她也絕無他法，因為，這些都是他們咎由自取，也是他們欠他顧雲彥的。
很多事情，其實，結果早已注定。
她慕子杉比誰都清楚自己和顧雲彥的結局，隻可能會是殘局，可那又如何呢？
他還是義無反顧的往這個局裏跳了。
她隻期望，老天爺或許也有偏心的時候……
看她可憐，就滿足了她的心願，讓她永遠躺在這個夢裏，不醒來。
慕子杉終於送走了自己的母親。
她站在繁華的機場外，看著漸行漸遠的飛機，眼淚再也抑製不住的從眼眶中滾落了出來。
慕子杉，從今往後，你也是一個人了！
你和顧雲彥一樣了……
他們都成了孤苦無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