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1:【迷迭】我們離婚吧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莫名的壓抑。
迷迭知道他的為難。
現在最難辦的人,就是他吧!
穆譯煬沉啞道:“哥以後可能隻能和輪椅相伴了。”
他聲音響起的時候,手機那頭傳來一陣蕭蕭索索的風聲,把他的聲音襯得更加蕭條。
迷迭不露痕跡的深呼吸了口氣,轉而又輕鬆問道:“回家嗎?”
“回。”
穆譯煬感覺到了這丫頭語氣裏的不對勁。
她聽起來太輕鬆了。
越是輕鬆,反而越讓他覺得難受。
“那就回吧!我現在也準備往家裏回了。”
“好,慢點開車,如果你先到,就乖乖在家等我,如果我先到,那就換我等你。”
“OK!”
迷迭想,大概是他這句話太煽情了,才讓她居然沒來由就紅了眼眶。
穆譯煬提醒她:“注意安全。”
“你也是。”
掛上電話,迷迭低頭,看手裏的推薦信。
上麵的文字,變得越來越模糊。
最後,眼淚跟斷線的金豆子般,滾落而出。
墜落在紙上,把上麵的字跡都侵染了開來。
大概,這就是天意吧!
一切,可能都是最好的安排。
迷迭收好推薦信,驅車,往家裏回。
一路上,她車開得很慢。
城市裏,冬天的夜景,顯得無比蕭條,從她的眼裏掠過,一點一點往後倒退著。
她的記憶也開始跟著這些蕭條的景象,一點點往回退。
記得他捧著自己,告訴她,以身相許的報恩,是因為愛。
記得他娶自己的那天,臉有多臭。
也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他,將他攔在路上,他一臉怔忡又愕然的模樣。
還記得那個小小的他,蹲在黑黑的房子裏,偷偷抹眼淚的模樣……
記憶的長河不斷開著倒車,最後,模糊了她眼前所有的景象。
直到,車在家門口停下。
車燈掃過去,一束身穿風衣的長影,正立在門口等著。
見她回來,他一直緊繃的麵上難得多了一絲笑,然後幾個快步朝她迎了上去。
穆譯煬替她拉開了車門。
他俯下身,看她,目光很溫柔,開口的話也溫暖到了極致,“下來吧,我來停車。”
“你回來了怎麽不進去啊?”
迷迭下車來。
“等你。”
穆譯煬坐進車裏,“進去吧!”
迷迭心裏暖融融的,點了點頭。
轉身,準備上台階。
手卻被穆譯煬又給捉住了。
迷迭錯愕的看著他,“怎麽了?”
“哭過?”
“嗯?”
迷迭一愣,連忙搖頭,“沒有啊!”
她有些心虛,卻又故作淡然,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哭?”
穆譯煬沒有回答她。
隻是冰涼的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的手,比他還要涼。
穆譯煬皺了皺眉,“進去吧,別凍著了。”
“……嗯。”
穆譯煬將車開進了車庫。
迷迭進了別墅裏去。
屋子裏開著暖氣,很舒服的溫度。
一進來,就把冰冰冷冷的她,裹得暖暖的。
迷迭抬頭,看了眼這幢房子。
不知道,今兒過後,自己是不是還能再在這裏繼續住下去……
搬進來第一天的場景,仍舊曆曆在目,仿佛剛發生一般。
可現在……
“愣在這幹什麽?”
穆譯煬剛停完車回來,就見到了還杵在門口的迷迭。
迷迭回過神。
回頭,看他。
兩人四目堪堪對上。
不知怎的,迷迭忽然又不自覺紅了眼眶。
為了不被他發現,她匆匆別開了眼去,“我累了,先去洗澡。”
說完,她就“噔噔噔——”的跑上了樓去。
穆譯煬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越漸深沉,晦暗。
為什麽他有種感覺,好像這個丫頭就是自己手上的風箏,會隨時離他而去似的。
***
迷迭正在浴室裏洗澡。
忽而,玻璃門被人從外麵推開來。
她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抓過衣架上的浴袍裹在了自己的胸前。
見到來人是穆譯煬後,她又羞又惱。
臉蛋在霧氣下,被染得通紅,“你……幹嘛?”
“有沒有什麽話要跟我聊聊的?”
穆譯煬是迫不及待的想跟她聊聊哥哥穆臣河的事情。
可她不說,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迷迭氣結,“要聊天,你也得等我洗完澡吧?”
穆譯煬一手拉過她,把她抱緊在自己懷裏,“你會不會反悔?”
迷迭心裏一驚。
那兒仿佛被什麽刺了一下,隱隱作疼。
“反悔什麽?”
“……沒什麽!”
穆譯煬抱緊她,“你不會,我相信你。”
他低頭,在她的唇上深深地烙了個吻……
浴室裏,氤氳的霧氣,將他們裹覆。
溫度逐漸攀升……
這一夜,兩人幾乎沒睡。
穆譯煬似唯恐會失去她一般,拚命地想要把自己深深地刻印在她的身體裏,她的心尖上。
從未真正跟她明明白白說過一句‘我愛你’的他,卻在這天晚上,覆在她的耳邊,跟她說了一整晚。
直到接近清晨,早上四點,穆譯煬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去。
可迷迭卻完全睡不著。
她趴在他的胸口上,用手指一點一點描繪著他的五官,他的輪廓。
即使,他們想方設法的忽略橫在他們倆之間的穆臣河,可隻要明天太陽升起,他們就比誰都清楚,有些責任是逃不開去的。
而有些關係,也無法再繼續。
她不想讓穆譯煬因為她而背負著這種痛苦和內疚。
隻有她主動做出選擇,他們三才會解脫……
他才會解脫!
清晨——
第一縷陽光投射進房間裏來的時候,迷迭已經撥通了主編的電話,告訴她,自己接受了她的推薦,一周後,去日本進修。
電話才一掛斷,穆譯煬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旁邊的床位。
空著,沒有人。
穆譯煬睜開眼。
見到窗前被陽光籠罩的迷迭後,他長鬆了口氣,“怎麽醒這麽早?”
迷迭回過身看他。
陽光裏的她,被光照著,像是謫仙一般。
臉,白得透光。
卻不知怎的,泛著一層清冷之意。
她看著床上的穆譯煬,隔了半晌,才慢慢悠悠的開口,“穆譯煬,我們離婚吧!”
穆譯煬一愣。
下一秒,眉頭擰成了一個團。
麵上如同結上了一層寒霜,“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