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3:就這麽定了
從海邊回來後,喬西挨到了清晨四點,才昏昏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門外的走廊上,再次響起急切的腳步聲,比昨兒晚上來得及更加慌亂。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門被敲響。
外頭的人,很著急的樣子。
被吵醒的喬西,有些不悅。
她起床,開門。
門一開,對上一張慘白如紙的臉。
是一直照顧蘇薇的小丫頭。
她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瞳仁瞪著,身子在不停地打著抖兒,跟搖晃的篩子一般。
“什麽事?”
喬西問她。
“夫……夫……夫夫人……死了!”
小丫頭連說了好幾個‘夫’字,才終於把一句話給捋清了。
說完,就“哇——”的一聲,嚇得哭出了聲來。
喬西葡萄般的瞳孔震動了一下。
好半晌,才扯了扯唇角,漠然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說完,“砰——”的冷冷的拍上了臥室門。
蘇薇死了?
也死了……
她該高興吧?
死的這個,可是天天以折磨她為樂的人。
喬西扯了扯唇角,想笑,可發現唇角僵硬得根本扯不開。
她居然笑不出來。
一個家裏,一天連死了三個人,有什麽好笑的?
可她悲傷嗎?
好像也沒什麽好悲傷的。
喬西坐在床頭,發了很久很久的呆。
腦子裏空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想。
不知隔了多久,終於,她起身出門,往蘇薇的房間去了。
門才一拉開,一股森然之氣撲麵而來。
一貫不怕鬼神的她,竟沒來由的打了個抖。
外麵,沒有一個傭人敢靠近過來,大家都圍在門口,相互抱團取暖,個個戰戰兢兢,連個眼神都不敢往房間裏瞄。
因為,死狀態猙獰可怖。
玫瑰粉的大床上,暈著一灘血水,蘇薇躺著那,身軀已然僵硬。
而她身邊,還躺著另一具屍體。
正是喬盾。
蘇薇牢牢地挽著喬盾的胳膊。
她左手手腕上,被刀劃開了一道血口子,有血還在不斷往外滲著。
滴在白色的波斯地毯上,紅得滲人。
她的右手,竟然還用一根粗大的鐵鏈拴著。
而鐵鏈的另一端,綁著的正是身邊那個早已死去的男人!
她的手裏,還執著一把鋒利的尖刀。
握得死緊,哪怕到死都沒有鬆開。
她宛若帶著深刻的仇怨,要追隨到地獄裏,與那個奪她丈夫的女人,再決一死戰。
喬西忽而覺得胃裏翻湧得厲害。
下一秒,她捂著嘴,奔出了門去。
“嘔——”
“嘔——嘔——————”
她跪在垃圾桶旁,大吐特吐,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盡一般。
結果,五髒六腑沒有出來,卻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出來。
她竟然哭了?
可這有什麽好哭的?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也跟她喬西沒有半點幹係!
她本來就是一個人。
從始至終,都是!
後來——
警察來了,把他們的屍體搬走了。
之後,又來了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
她是蘇薇的母親劉雲慧。
哭哭啼啼的鬧了好一陣。
臨走前,見到一個人站在廳裏的喬西,她喊了一聲“冤孽”,之後就跟著警察走了。
屍體運走了,宅子裏的傭人們也各自散了。
喬西成了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她無處可去,就一人窩在這森森冷冷的宅子裏,一待就是好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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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薇和喬盾的葬禮是在殯儀館舉辦的。
身為她的兄弟姐妹,蘇黎和黎楓都攜著家眷到了場。
葬禮完畢之後,一大家子人聚在了一起,商量他們夫妻死後的財產問題,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個點,那就是喬西的未來。
蘇薇的母親劉雲慧最先開口,“那丫頭跟我們蘇家沒半毛錢關係,我認為不用管她,再說,她已經十八歲了,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了。”
蘇黎並不同意母親這話,她提出了相反的意見,“媽,不管怎樣,那丫頭也跟了蘇薇這麽些年,而且,怎麽說她都還隻是個孩子,現在父母雙亡,又沒有親人,總不好讓她一個人的。再說,她還得念書呢,怎麽自力更生呢?”
劉雲慧眼眶通紅,怨憤道:“怎麽著?難道還讓我供著她嗎?你搞清楚,如果不是她爹媽,我女兒現在至於躺在那口冰棺材裏嗎?”
“媽。”黎楓也忍不住插了句嘴,“怎麽說那孩子都是無辜的。”
其實,那孩子他們雖然見得不多,但也是見過一兩回的。
長得水靈,但就是內向,性子冷,看誰都是一臉防備的模樣,不愛說話,又或者說根本不說話。
可又是誰造就了這可憐孩子的性格呢?
還不是這些做長輩的。
池年也接了一句,“那孩子確實怪可憐的,現在還一個人在那別墅裏待著呢!也不知她害怕不害怕……”
劉雲慧不悅,“行,既然你們都覺得她可憐,那好,你們自己商量,看誰養她,反正這事跟我沒關係,我一把年紀了,也不可能再養個白眼狼在身邊。”
蘇黎安撫母親,“媽,這事怎可能還讓您操心?”
劉雲慧“哼”了一聲,懶得再聽他們的話,起身忙去了。
劉雲慧一走,蘇黎和黎楓兩家自顧商議開。
兩家的長輩都忙著帶孫子孫女兒,也騰不開心思再照顧一個半大的孩子。
陸家三孩子都已經成家,也不好再把喬西安進去。
黎楓的女兒池早早也早結婚去了國外,唯一就剩了……
“爸,媽!”
“大姑,姑父!”
兩家人這邊正商議著喬西的去向,忽而,一道身著黑色正裝的長影,大步從外麵走了進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眾人眼睛都亮了。
黎彥洲禮貌道:“不好意思,臨時接到一台手術,耽擱到現在,來晚了些。你們這圍在一起,聊什麽呢?”
黎彥洲一手撐在桌麵上,另一條胳膊懶懶的搭在椅背上,好奇的看著他們。
卻發現所有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奇怪,“幹嘛呀?一個個的,怎麽都這麽看著我?”
眾人心領神會的對視了一眼。
事情就這麽在黎彥洲還沒整明白的情況下,已經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