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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0:從未停止愛你

  達林見喬西這樣,一臉疑惑,“應該假不了吧,這事兒是運生跟我說的,當初他在美國,就在療養院認識的你哥,我跟運生關係好,這些事情他沒少跟我說。不過,你都不知情的?”


  喬西搖頭。


  她完全不知情。


  去D國是兩年前的事情。


  這兩年喬西也沒少了解HID的後遺症情況,因為網上總會不斷有視頻流出來。


  大多數的人,癱瘓在床。


  或者,被病痛折磨,陪伴一生。


  總之,什麽樣的情況都有。


  糟糕的,輕症的,還有幸運的沒有任何後遺症的……


  喬西想起黎彥洲兩年前在D國時,對自己的態度。


  明明一切都很好,卻突然有一天,就對她冷眼相對,直到回來,他的身邊多了另外一個女人。


  會不會,其實從那時候起,他就已經患上了HID?


  那個所謂的任霜霜,其實隻是他推開自己的擋箭牌?

  喬西越想,心裏越慌。


  “達林姐,我還有事,得先走了。”


  喬西麵色蒼白。


  “你沒事吧?”


  達林有些不放心。


  “我沒事,再見!”


  喬西匆匆忙忙離開,一路小跑著,直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喬西邊跑,邊在想,兩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連別人都知道他兩年前的那些故事,可她卻被蒙在鼓裏,什麽都不知情?

  “黎彥洲!”


  喬西以最快的速度,從b棟樓跑到了A棟來,又迅速刷卡上樓。


  她進門。


  “黎彥洲!”


  以為黎彥洲應該還沒走。


  沒想,門一開,偌大的房間裏,早已不見了黎彥洲的身影。


  “黎彥洲?”


  喬西在幾間房裏來回搜尋。


  掏出手機,給黎彥洲打電話。


  “嘟——”


  “嘟嘟————”


  “喂。”


  電話響了三聲,那頭的人接起來。


  是黎彥洲。


  “你在哪?”


  喬西迫不及待。


  “怎麽了?”


  黎彥洲聽喬西語氣不對,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你回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黎彥洲擔心喬西的安全問題,即刻命令司機調轉車頭。


  車子迅速往回開。


  “喬西?”


  黎彥洲不放心她。


  “我沒事。”


  喬西握著手機,在床頭的地毯上坐了下來,“我有事想問你,等你回來。”


  “馬上到。”


  “好。”


  喬西把電話掛了。


  黎彥洲隻命令司機再把車開快一些。


  很快,不出十分鍾,黎彥洲又折了回來。


  “叮咚——”


  他按響門鈴。


  下一秒,門就被拉開。


  喬西站在了他跟前。


  眼眶裏一片通紅。


  黎彥洲錯愕,又憂心,“怎麽回事?哭什麽?達林訓你了?”


  他進門。


  手觸上她的額頭,想安撫她的情緒。


  哪知,下一秒,喬西卻走上前去,張開雙臂,踮起腳,一把摟住了黎彥洲的脖子。


  黎彥洲受寵若驚。


  愣了一愣,而後,伸開手,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身。


  另一條手臂繞道身後,把門給闔上了。


  他以為喬西忽然這麽委屈傷心,是因為被達林叫過去訓了話的緣故。


  黎彥洲拍了怕喬西的小腰,“對不起。”


  他道歉,“這事應我而起,我剛剛應該陪你一起去的。”


  聽到黎彥洲的道歉,喬西想到達林跟自己說的他患HID病的事情,一氣之下,她張口,隔著黎彥洲的衣服,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


  對黎彥洲來說,好像更像一種打情罵俏的感覺。


  他偏頭,貼在喬西耳邊,“你要覺得咬我能讓你心裏舒坦些,就多咬幾口。”


  喬西真想要多咬他幾口的。


  她收回手,把他箍著自己的手拿開,退出半步,從黎彥洲的懷裏出來,懊惱的瞪著他,“你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嗯?”


  黎彥洲認真想了想,搖頭,“應該沒有。”


  “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再認真想想。”


  喬西走到沙發跟前,坐下來,拿出手機,狀似若無其事的開始玩手機,嘴裏道:“這是你最後一次坦白從寬的機會了。”


  其實,喬西心裏很慌。


  她希望黎彥洲告訴自己,達林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另一麵她又希望,黎彥洲兩年前的背叛,隻是出於他的不得已。


  可喬西又害怕寄予期望。


  若兩年前的背叛,跟他的病情,根本無關,他真的隻是單純的愛上了別人呢?

  喬西的心,很亂。


  很多事情,很多話,想問他,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口,該如何來開這個口。


  黎彥洲看著沙發上忽然悶聲不吭的喬西,還有些不明所以。


  什麽個情況?

  不是達林訓了她什麽,而是自己又惹她生氣了?


  黎彥洲拄著手杖走了過去。


  長臂撐在她旁邊的沙發靠背上,微傾身,靠近她,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到底怎麽了?能不能提示我一點?”


  喬西把視線從手機屏上挪開,瞥了眼他的腿,又抬頭看向黎彥洲,“跟你的腿有關。”


  黎彥洲一怔。


  眸間閃過意外。


  “什麽?”


  他還打算裝傻。


  喬西目光卻是直定定的看著他。


  像是要從他的眼睛裏,直接看進他的心裏去一般。


  “幹嘛這麽盯著我看?”


  黎彥洲的手指,故意勾了勾喬西的下頜。


  喬西問他,“HID的事,要不要好好跟我說說?”


  “……”


  果然。


  黎彥洲眸色重下來。


  落在她下巴上的小手,微微僵了一僵。


  性感的喉頭滾動了一圈,問喬西,“你聽誰說的?”


  “所以,這是真的?你兩年前去D國,確實染上了HID?”


  “這都是陳年舊事了,怎麽突然問起來?”


  陳年舊事。


  總結得多好啊!


  確實,對他們這些人來說,這事兒,還真是陳年舊事。


  人人都知道的。


  就連一個完全不相幹的人,她的領導,都知道他感染hid的事情。


  唯獨,她一個人。


  被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似的,什麽都不知情。


  而現在,她終於知道了,可黎彥洲卻隻是用一句簡單地‘陳年舊事’就輕描淡寫的打發了。


  嗬!

  也對。


  她喬西,對黎彥洲而言,又算得了什麽呢?


  喬西看著他,搖搖頭,“沒事了。”


  眼睛裏,難以掩飾的是失望。


  “你可以回去了,不好意思,讓你折回來。”


  喬西語氣淡淡的,直接下逐客令。


  她說著,起身,往床前走,“我累了,準備睡了,出去的時候替我關好門。”


  喬西掀開被子,就鑽了進去,轉過身,背對著黎彥洲,準備睡覺。


  黎彥洲當然知道,喬西生氣了。


  聽她說話就能感覺到她對自己的失望。


  黎彥洲心裏有些澀。


  顯然,喬西已經知道了兩年前的那件事。


  她在等著他‘坦白從寬’。


  黎彥洲拄著手杖走到喬西的床前。


  他想蹲下來。


  但是,他的腿不允許。


  所以,黎彥洲幹脆在喬西床前的地毯上坐了下來。


  “喬西。”


  他喊她。


  聲音輕輕柔柔的,饒有磁性,極致好聽。


  喬西隻當沒聽到,悶著被子,不吭聲,更不回頭。


  “生氣了?”


  黎彥洲伸出手,把蒙在喬西頭上的被子,稍稍扯開一些。


  頭探過去,湊近她跟前,“我都跟你交代了,行嗎?”


  喬西還是不說話。


  黎彥洲又道:“你問一個,我答一個,保證不撒謊。”


  喬西閉著的眼睛,終於睜了開來。


  緊皺的秀眉,也鬆動了些。


  她到底轉過身了來,看向黎彥洲。


  兩人麵對麵,距離隻有不到兩寸之遠。


  甚至,喬西還能感覺到他的氣息,灑在她的鼻息間。


  熨在她的臉上,溫溫熱熱的。


  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喬西的心,猛地蕩漾了一圈。


  黎彥洲的眸光深沉了幾許。


  “好,我問你答,你要是撒謊,我以後真的就再也再也不會理你了。”


  雖然,他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理不理他。


  “好。”


  黎彥洲情不自禁伸出手,替她把散在臉頰上的發絲撥開,“撒謊我是小狗。”


  “嘁……”


  喬西聳了聳鼻尖兒。


  手枕在臉下,問他,“你腿現在這樣,是不是因為後遺症?”


  “……是。”


  還真是!

  居然還跟她撒謊說是車禍!

  “所以,兩年前你去D國,確實感染上了HID?”


  “是。”


  “……所有人都知道?舅舅舅媽,還有你醫院裏的那些同事們,其實他們都知道,對不對?”


  “是。”


  “……”


  果然,隻有她一個傻子,被徹底蒙在了鼓裏。


  喬西咬著唇,憤憤然的瞪著他。


  黎彥洲跪在地上,湊近過去,大手穿進她的發絲裏,“你不要問問我為什麽要瞞著你?”


  “為什麽?”


  喬西?看著頭頂的他。


  黎彥洲歎了口氣,“當時很怕你擔心,所以才瞞著你,不想被你知道。”


  黎彥洲的長指,一遍又一遍的疏理過喬西的黑發。


  拇指指腹,在喬西淨白的小臉蛋上廝磨著,眸仁深深地盯著她,轉而又沉沉的歎了口氣,“喬西,其實……”


  黎彥洲的聲音,很啞。


  喉嚨像是被刀子割破了一般。


  目光深切的盯著她,“其實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也從來……沒有停止過……”


  “愛你!”


  黎彥洲說完,俯下身,性感的薄唇吻住了喬西的紅唇。


  喬西瞪大眼,驚愕的看著跟前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剛剛說什麽?

  說……


  從未停止過愛她?

  是自己聽錯了吧?

  “唔唔……”


  喬西雙手抵在黎彥洲的胸口上,從他的深吻中逃離出來,“黎彥洲……你……”


  黎彥洲不得以退出來。


  喬西往旁躲了一躲,坐起身了來。


  黎彥洲神情間閃過一絲落寞。


  兩年前,一直到現在,自己從來沒有停止喜歡過這丫頭。


  可她呢?

  她對自己的愛,是不是真的就止步在了兩年前?


  黎彥洲撐著床,站起身來,“還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他問喬西。


  “有,還有很多。”


  喬西掀了被子,下了床來,站定在了黎彥洲的跟前。


  黎彥洲有些意外。


  挑挑眉,“還想問什麽?”


  喬西仰高腦袋問他,“你和任霜霜怎麽回事?兩年前,你跟我就談了一個月的戀愛,然後就轉投了別的女人的懷抱,黎彥洲,這事兒你不打算好好跟我個解釋?還是說,當初你確實愛上了任霜霜,所以才不要我的?”


  看著喬西氣呼呼的樣子,黎彥洲卻反而有些小高興。


  他驀地伸出手,一把將喬西攬入了自己懷中來,“所以,其實哪怕到了現在,你還在意我和她的關係,對不對?”


  “我當然在意,你別抱我。”


  喬西要從他的懷裏退出來,但黎彥洲沒肯。


  喬西繼續道:“我莫名其妙的被人戴了綠帽子,我當然在意了,就算我不喜歡這個男人了,我也想把情況搞清楚,黎彥洲,你當時是因為這個病,才給我戴綠帽子的?你到底在想什麽?”


  “我沒給你戴過綠帽子。”


  黎彥洲解釋,又歎了口氣,“早知道兜兜轉轉,我們之間還是這樣,我當初就不應該騙你。”


  黎彥洲才喬西的床沿邊上坐了下來,同她回憶起兩年前的事情來,“當時我去D國不久,就患上了HID,後來就失去了意識,不過好在有同事的支持,我轉危為安,隻是以我對這個病了解,我知道就算好了,身體各項機能可能都會受損,最起碼,我的腿肯定會出事,因為還沒回國我就感覺到我的膝蓋不行了,那時候你才十八歲,還那麽小,我在不知自己未來是什麽情況的前提下,是不可能讓你陪著我一起掉進這深淵裏去的。而這兩年來,我經曆的所有,也讓我意識到,當初把你推開,並不一定就是錯誤的選擇,至少,沒讓你見到那麽沒有尊嚴的自己,也不至於讓你放棄一切的照顧我,也沒有成天讓你以淚洗麵,沒有那麽多的心理壓力……”


  直到現在,黎彥洲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如果喬西一早知道自己的病,以她的性子,她可能會放棄一切,放棄她的學業,她的生活,然後,陪在他的生病。


  他痛苦,她以淚洗麵。


  他咬牙堅持,她以淚洗麵。


  等等等……


  他該慶幸,這兩年分開了。


  沒有讓她陪著自己走過這最痛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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