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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4:【蘇黎】娶妻生子

  陸宴北抿著唇,微微銜起一側嘴角,淡淡一笑算是回應。


  陳虹嵐見兒子回來了,喜笑顏開,才剛剛走到兒子身前,沒來得及說話,督軍從偏廳過來,沉聲一喝:「宴北,來我書房一趟!」


  督軍這話明顯帶著怒氣,原本祥和熱鬧的客廳,一下子緊張起來。


  各個都把視線投向陸宴北。


  陳虹嵐臉上的笑也僵了住,看向兒子問道:「宴北,怎麼了?你阿爸昨天還誇你來著。」


  陸宴北淡定地安撫母親:「沒事,他不是一直都這種臉色?」


  話落,繞開母親,隨著督軍朝樓上的書房走去。


  原本跟陸宴北搭過話的老三,這會兒淡淡默默地笑了下,似乎知道什麼玄機。


  書房裡,督軍先行走進去,等陸宴北進來后,微微回頭沉聲提醒:「把門關上。」


  陸宴北依言,轉身關了門。


  督軍站在紅木書桌后,側轉過身,嚴肅又不悅地睨了陸宴北一眼,還沒開口,便先冷哼了聲。


  陸宴北刀刻般剛毅深邃的五官也同雕塑一樣,冰冷、淡漠,面無表情。


  父子對峙,這一幕在督軍府並不陌生。


  「你今天乾的好事!」督軍終於發話,一手恨恨點在桌面上。


  「那女人是什麼身份?值得你屈尊降貴這樣對待?!你騰出一個練兵場陪她射擊!子彈不要錢?傳出去像什麼話!」


  陸宴北心裡有數,大致能猜出父親要為何事發怒。


  聽聞,也未有什麼驚訝之色,還是先前那副樣子。


  只不過,以父親日理萬機的程度,斷然不會有閑心去打探這事。


  除非,有人刻意透露給他。


  督軍看著他這副臉色就越發來氣!眼眸落下瞥到桌上一個硯台,拽起來就朝他扔過去。


  陸宴北看似垂眸,面無表情,可當硯台飛過來時,他腦袋微微朝旁邊一撇,硯台就擦著他耳朵飛了過去。


  「隆咚」一聲,硯台落地,發出重重聲響,嚇得人心跳都亂了幾分。


  漆黑的墨汁灑了一路,連陸宴北的軍裝上都沾染了幾滴,可他毫無反應。


  「明天,賀家小姐要過來拜訪,你就不怕這些事傳到賀督軍耳中,毀了你的婚事?!毀了我們籌謀已久的計劃?!」


  見這個大兒子油鹽不吃,督軍怒火中燒,語調越發拔高了。


  陸宴北知道津南的賀督軍明天會帶著掌上明珠來江城做客,只是,這又如何?


  見父親勃然大怒,聲如雷霆,他終於不冷不熱地開口了。


  「我沒跟賀督軍承諾,這輩子只娶賀小姐一人。」


  督軍眉眼一挑,「你什麼意思?」


  「父親也不是只有我母親一人,您說什麼意思?」他抬眸,目光沉靜地看著與他隔了幾步的督軍,反問回去。


  「混賬東西!」督軍聽齣兒子話里的諷刺,一拳捶在桌上,「你這是替你母親討伐我?!」


  「實話實說而已。」


  督軍橫了他一眼,「我娶那幾個姨太太,也是在你母親生下你之後!若非她不能繼續生育,我又何苦多娶?這偌大的家業,難道就只養你一個孩子?」


  陸宴北沉默了唇,薄唇勾起一絲譏誚的笑。


  「生而不教,生下來又有何用?父親的意願倒是很好,盼著多子多福,可實際上——不過是同室操戈。」


  為人父母,希望多子多福,他理解。


  可對他來說,這些兄弟姐妹卻成了暗地裡的槍口,不知何時便會置他於死地。


  「你——」


  陸宴北的每一句都是在火上澆油,督軍被噎的啞口無言,瞪著他都說不出話來。


  「我的婚事,父親不用操心,該如何處理,我心裡有數。」


  事實上,他從想過要真正娶那位賀小姐。


  從目前形勢來看,兩家聯姻的確是利大於弊。


  他們看中津南的海軍,而津南看中江城的財力——


  說到底不過是各取所需,勢均力敵,又不是他們非得巴結著那位賀小姐。


  即便知道他有女人又如何,難不成還能為這點事毀了已經談好的合作?


  等他率軍再贏一仗,拿下了海邊的勢力,到時候津南地盤誰說了算,猶未可知!


  陸宴北落下這話就要離開,不料一轉身,見母親推門進來。


  步伐頓住,他眉心擰了擰,知道母親可能聽到這番談話了。


  「宴北,你阿爸平日對你的批評我不贊成,但今天這話,的確是為了你好。」


  陳虹嵐走進來,臉色些微嚴肅,看著他說道。


  陸宴北直言道:「是為我好,還是為家族利益好,你們心裡清楚。」


  督軍繞過書桌走過來,厲聲道:「為陸家好難道不是給你鋪路?

  你跟那個女人有什麼未來?她是能給你提供財力,還是給你擴大兵權?


  你是陸家長子,大少奶奶的位置必須由家境顯赫財力雄厚的千金來坐!」


  陳虹嵐又勸道:「宴北,那女人的確太小家子氣了些,你若實在喜歡,等娶了賀家千金后,過個一兩年,把她納入府做個姨太太還勉強。


  別的,你就不要妄想了,我們陸家不會允許這樣的女人做正室。」


  督軍冷哼:「姨太太?那女人我看姨太太都不夠格!名聲都壞了,真不知他怎麼看上的!腦子糊塗了!」


  陳虹嵐在父子之間艱難周旋。


  聞言,又安慰督軍說:「宴北年輕,喜歡漂亮姑娘不是很正常么,你好好說。」


  「好好說?他肯聽嗎?你用槍抵著他腦袋都不服軟的性子!好說能有用?」


  督軍吼不動兒子,這會兒正好把怒氣都發泄在妻子身上。


  「就是你從小維護!才養成這副脾氣!目無尊長,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是天王老子了!」


  陳虹嵐也來氣了,不甘示弱,「這脾氣像誰,還不跟你年輕時一模一樣?」


  督軍被這話一懟,啞口無言,抬手指著他們母子好一會兒,才抖著手說:「你們母子倆??一個鼻孔出氣!」


  話落,狠狠一甩衣袖,摜門出去了。


  陳虹嵐看向兒子,瞥見他軍裝的墨汁,又看了看地上的硯台,什麼都明白過來。


  「有沒有砸到你?」


  她是在樓下聽到那一聲巨響后,不放心才上來的。


  陸宴北淡聲,「沒有。」


  「宴北??那個女人,的確配不上你,還是斷了吧。先把你婚事辦妥再說,你若覺得不好開口,媽出面去跟她談,保證不為難她。」


  陸宴北眼眸陡然抬起,眸光銳利,「不用,你們不要去找她。」


  「可——」


  「她是兒子的命根子,她若有什麼事,您知道後果。」


  男人盯著面前的母親,一句話沉沉落定,讓陳虹嵐臉色一變,心臟好似都被人拽了把。


  陸宴北話中有話,可陳虹嵐不知道。


  她只想著兒子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變了一個人!


  「宴北!你、你怎麼對這樣一個女人??」


  命根子!她從沒想到,兒子會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一個女人!

  她是生他養他的生母,只怕在他心目中也沒有這樣的地位!

  「終有一天,你們會明白其中緣由,但現在——你們誰都不能動她。」


  陰森沉沉地落下這話,陸宴北轉身出去了。


  陳虹嵐站在原地,看著兒子倔強的背影,也氣得不輕。


  原本,她還覺得丈夫的談話方式太不近人情了,想著自己苦口婆心好說歹說可能會有用。


  誰知,真如丈夫所言,兒子軟硬不吃!

  家宴很熱鬧,只是陸宴北依然像格格不入一般,冷淡寡言地坐在一邊。


  只有寧師長父子跟他談得來,酒過三巡之後,幾人坐到了一起,又聊到前線一些事。


  ***

  蘇黎晚上失眠了。


  躺在床上,腦海里浮現出她跟陸宴北學習槍法的一幕幕,還有兩人策馬狂奔的畫面。


  紅塵作伴,瀟瀟洒灑,策馬奔騰,共享喜樂。


  是那麼的令她嚮往。


  可轉念,母親痛心疾首的樣子闖進來。


  旖旎的遐思被打得支離破碎,母親的呵斥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陸宴北說,他是她的男人。


  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一種佔有或宣誓,亦或是??對她喜歡?


  想著他越來越喜歡親吻自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靠近擁抱的機會。


  蘇黎忍不住想,他是喜歡自己的吧——哪怕只有一點點。


  可兩人的差距擺在眼前,她不敢奢望會有未來。


  最後,又想到他的毒。


  還有兩日又是十五,他毒發之時,到底要不要用換血法來嘗試一下?

  他若不肯配合,操作起來極其艱難。


  可要說服他配合,這要更難!


  亂七八糟,一團亂麻,她越想越煩躁,睡意全無。


  轉過身去,將手壓在臉下,她強迫自己閉上眼睛,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忽而——寂靜中聽到輕微的聲響。


  她一驚,眼眸豁然睜開,等轉過身來,就見一道身姿如雄鷹展翅般從窗檯跳落下來。


  陸宴北?!


  他怎麼又來了?

  傍晚時分才分開的!


  男人在黑暗中如同白晝,落地后直接朝著床邊走來。


  看到女人睜著眼睛,他微微吃驚:「你還沒睡?」


  蘇黎坐起身,羞澀地瞥了男人一眼,「難怪我睡不著,莫非是知道你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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