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9:大結局
蘇黎這一夜沒怎麼睡。
一方面是嬰兒啼哭不止,幾乎一個時辰哭一遍。
雖說有奶娘照顧著,可她還是揪心,一聽到兒子哭就醒來。
另一方面,也擔心著陸宴北。
傭人過去詢問了情況,說他治療后便一直在昏睡。
她雖用過兩次毒,可這種換血法治療卻還是第一次。
到底有沒有效果,效果如何,一概不知。
早上,天剛蒙蒙亮時,小嬰兒又啼哭起來。
稚嫩的嗓音好似砂礫刮過瓦片一樣,聽得蘇黎心疼不已。
秦鳳雲這一夜也沒休息好,早早起來了,去奶娘那邊把孩子抱了過來。
「黎兒,你看看孩子是怎麼了,一夜哭了六七遍,奶媽說尿片也是乾爽的,奶也餵過。」
秦鳳雲抱著小外孫兒,一邊哄著搖著,一邊放在了蘇黎身邊。
蘇黎在懷孕期間,身子保養的不錯,經過一夜,體力已恢復大半。
撐起身接過兒子,她正準備檢查下小傢伙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卻見他突然停住了哭聲。
緊閉的眼皮漸漸睜開,露出烏黑亮晶晶的瞳仁,蘇黎瞧著,頓時一顆心綿軟無比,笑起來。
秦鳳雲坐在床邊,見狀,也吃了一驚。
「真是奇怪了,認得姆媽,你一抱著他就不哭了。」
蘇黎拉著兒子的小手,溫軟地哄他:「寶寶認識姆媽,是不是?想要姆媽抱,是不是?」
一夜沒怎麼安睡的小傢伙,委屈地癟了癟嘴,打了個可愛萌人的呵欠,很快眼眸又閉上。
秦鳳雲擔心女兒身子,勸道:「他睡了你就放下來,陪他一起睡會兒。」
「嗯。」
屋子裡候著的人全都出去了,周遭都安靜下來,蘇黎陪著兒子一起睡下。
盯著兒子可愛袖珍的小臉看了看,她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安定,困意襲來,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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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初升,整座宅子漸漸忙碌起來時,陸宴北也醒了。
眼眸睜開,隨即坐起身,雙腿放下床,他坐著,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格外平靜。
但只是一瞬,他突地想起昨夜妻子臨盆的事,趕緊起身去往蘇黎休息的房間。
謝醫生在外間守著,聽到開門聲,一驚地醒來。
「督軍,您醒了!感覺怎麼樣?」
謝醫生盡職盡責,一夜都沒離開,時不時會悄悄查看著陸宴北的情況,擔心他有意外。
「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一心惦記著妻子的陸督軍,哪裡還在乎自己的感受。
昨晚他堅持陪在夫人身邊,這種感人舉動已經讓謝醫生知道這位陸督軍是個重情重義的血性男人,也知他現在沒有心思去關照其它,於是收拾著醫藥箱,準備離開。
不過,臨走前,謝醫生又找到魏尋,叮囑了一些事項。
去到蘇黎房間,他還沒推開門,便被秦鳳雲攔了住,趕緊做了個噤聲動作。
「黎兒怎麼樣了?」陸宴北一怔,下意識壓低聲問道。
秦鳳雲也悄聲回道:「人挺好的,沒事……就是一夜沒怎麼休息,這會兒,母子倆睡在一起,小傢伙不鬧了,她也陪著睡了。」
雖然很想見到妻子,但又怕這一進去就把她吵醒了,陸宴北只好止步,又退出去。
「你怎麼樣了?」秦鳳雲打量著他,關心問道。
「我還好。」
這種毒不到發作時間,也看不出什麼毛病來,陸宴北現在的確覺得自己挺好。
這胎盤血有沒有用,只有等十五之夜才知道。
「黎兒跟孩子都還睡著,我在這兒守住就行。你去張羅別的吧,起碼得先給江城打個電話,通知你的父母跟兄弟好友們。其餘一些瑣事,我已經交代了傭人去做,你若擔心有什麼遺漏,有時間再去看看。」
陸宴北恭敬地道:「這些規矩您懂得多,就依您的意思辦。」
秦鳳雲笑著微微點頭,「好,也行。」
給家裡打個電話報喜,倒確實需要。
他轉身走開,先去打電話。
可想而知,陳虹嵐得知自己做祖母了,有多高興!
「兒子啊!兒子好!想不到蘇黎這丫頭這麼爭氣,第一胎就生了兒子!宴北,趁著年輕,過兩年再生個閨女,我當年就生了你一個,想來總覺得遺憾。」
陸宴北想著妻子昨晚臨盆的驚險,猶心有餘悸。
昨晚他就暗暗發誓,這種痛苦折磨,決不能讓妻子再經歷第二次。
「我不打算再生,一個養好就行了。」冷硬地回絕了母親的建議,他頓時只想掛電話。
陳虹嵐突然也悟到什麼,又笑了笑勸:「女人生孩子,就是一回生二回熟,下一胎就沒這麼艱難了。」
他臉色更沉,強壓著怒氣,冷聲道:「我就是通知一聲,你們若想看孩子,我安排人接你們過來,若不想,就不必麻煩了。」
「你這是什麼話!這孩子可是陸家長子長孫,何等尊貴,我們怎麼可能不去看望,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么?」
陳虹嵐的觀念一向老派,許多事情都是為了做給外人看的。
「我跟你阿爸說說——對了,孩子喜酒是哪天?」
喜酒?
陸宴北還沒想到這回事,「暫時未定。」
按照江城等地的風俗禮儀,嬰兒出生第九天有「洗九」之禮,要大宴賓客。
可按照這個日子計算,那天正好是十五之夜。
陸宴北現在並不確定那一晚他是否能恢復正常。
「應該會辦滿月酒,到時候大人孩子都好弄一些。」
他也不想過早地大宴賓客,吵吵鬧鬧,累著妻子,嚇著兒子。
陳虹嵐想說,這規矩肯定是按照江城的來,但兒子都這麼說了,她也不便提出異議。
做為孩子的爺爺奶奶,他們怎麼可能等到一個月之後才來看望小金孫,所以,陳虹嵐短暫一思量,便說:「我跟你阿爸商量下,看看什麼時候過去,不用你安排人來接,我們自己張羅,你照顧好大人孩子就行。」
聊了這麼多,總算這句話還讓陸宴北滿意。
之後,他又給寧府去了電話。
寧偉峰得知消息,自然是酸溜溜地恭喜。
「何時宴請?」
「還沒定,到時再通知。」
陸宴北原本還想邀請他們有空過來津南坐坐,還沒說話,就聽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
「孩子醒了,我先不跟你說了,回頭再聯繫。」
匆忙落下這話,沒等寧偉峰迴應,陸宴北已經匆忙奔向房間了。
蘇黎剛把哭嚎的兒子抱起,便見男人推門而進。
「醒了?」
蘇黎瞧見他,也趕緊問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
彎腰接過兒子,他皺眉看著小傢伙,回答妻子的話:「沒事,一切都好。」
「謝醫生呢?他怎麼說?」
「他守了我一夜,剛讓他回去了。」
蘇黎還要關心什麼,被他搶過話頭:「你怎麼樣了?時候不早了,我讓他們送吃的進來。」
「嗯,等我洗漱下。」
女人掀開被子準備下床,立刻又被攔了住。
「怎麼了?」
「等我會兒。」陸宴北想著昨天她流了那麼多血,擔心她身體虛弱,連忙抱著兒子轉身出去交給了奶媽,他又折回。
「我抱你過去。」
他彎腰下來,蘇黎嚇了一跳,連忙道:「不用了,我還好,可以自己……」
「逞什麼強?不是說女人月子里不養好,落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麻煩嗎?這又天寒地凍的,你更要注意。」
陸宴北幫她把棉鞋穿好,穩穩地打橫抱起,送去洗浴室。
蘇黎摟著他的脖頸,近距離看著他的俊臉,突然含笑溫柔地問:「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男人斜睨過來,「什麼意思?擔心我始亂終棄?」
「那倒沒有,只是覺得……自己很幸運,能遇到一個真正把我捧在手心的人。」
她說著,腦袋軟軟地靠在他肩頭。
「陸宴北,等過兩年,我們再生個女兒吧……」
剛才的電話里,母親還說到這事,被他狠狠不悅地懟回去。
誰知,轉眼間,這個「傷疤」還沒好的小女人,竟又忘了昨晚遭的罪,主動提出還要生一個!
他驚得愣住。
「還要生?」
大概是他的反應太奇怪,蘇黎突然明白了什麼,問:「昨晚是不是嚇到你?」
「你說呢?」
他小心翼翼地將女人放下,雙手還環在她腰間,怕她體力不支摔倒。
蘇黎不急著洗漱,而是在他懷裡轉了半圈,對著他,柳眉輕蹙,很認真地道:「我雖然思想還有些守舊老套,但沒到封建的地步,我也不希望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而且,我還有好多事情想做,也不想把大好光陰都困在家裡。」
「可是呢——我就還想要個孩子,雖然這過程的確很艱辛,很痛苦,甚至是拿命在拼,但我不怕。」
「陸宴北,你知道嗎?因為我的丈夫是你,我才有這樣的勇氣,我才甘願這樣去做。」
還有些話,她在心裡,不要意思表達的太明顯。
人這一輩子,為自己而活才是最重要的。
但如果,她能遇到一個真心疼她、愛她、護她的男人,一個為了她願意放棄所有的男人——
那麼,她也願意為了那個人而活。
說是討好他也罷,說是討好也罷,又或者,說她是想要給兒子留下一個伴兒也罷。
她就覺得,完整的生命歷程,她還缺一點。
儘管她情真意切,可陸宴北還是覺得,這事不能輕易冒險。
「往後再說,若天下太平了,我們就生。」
他溫柔地回應,給了個不確定的承諾。
蘇黎何嘗不懂。
但沒關係,她相信總會有太平盛世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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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軍喜得麟兒的消息不脛而走,無數高官將領都想前來恭賀。
奈何,陸宴北將夫人藏得緊,沒人知道督軍夫人的府邸到底在什麼地方。
一眾人等便只能去督軍府恭賀。
陸宴北一邊忙著公務,一邊還要接待下屬,連著幾日忙得分身乏術。
晚上,蘇黎剛餵了孩子睡下,聽見汽車聲響,知道丈夫回來了。
果然,片刻的功夫,男人掀起厚重的布簾入內。
房間里燃著炭火,溫暖如春。
陸宴北一進來,立刻卸了肩上的大風氅。
搓了搓手便想上前摸摸兒子。
蘇黎一把攔住,睨他一眼,「你手冰涼涼的,又把他弄醒,好不容易哄睡!」
男人笑了笑,只好收回,盯著兒子細細端詳。
才出生四五天而已,感覺小傢伙的五官便慢慢長開了。
之前都覺得這孩子模樣像阿爸多一些,如今再細看,又覺得像姆媽多一些。
蘇黎覺得男孩子長得像姆媽,太秀氣了,不好。
陸宴北卻安慰,男孩像母親才是福氣。
做了父親的陸督軍,人眼可見的越發成熟穩重了,連脾氣都內斂不少。
「你睡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忙完再睡。」
看完了兒子,他傾身上去捧著妻子的臉親了下,低聲說道。
蘇黎心疼他這些日子的奔波,勸道:「以後晚了就不要趕回來,住在督軍府就行了,來回折騰不累么。」
「這是我的家,我能不回?」
男人冷聲回應了句,隱隱透著不悅。
蘇黎頓時不言了。
不過,等男人都快出去時,她又突然想起一事,「明天雪迎要過來,說還從沒來津南玩過,又想看看城城。」
就在前一日,陸宴北才給兒子取好名——陸戰城。
戰無不勝,攻城略地。
蘇黎覺得這名兒取得頗有陽剛之氣,但這麼小的孩子叫著有點分量太重,所以她都喊城城。
「明天?」陸宴北回過身來,「她懷孕還到處跑?」
蘇黎做了個無奈的表情,「那可是寧雪迎!你覺得懷孕就能拴住她?不過,歐陽青肯定是陪著的。」
陸宴北突然蹙眉,心情似乎不太好。
那日跟家裡通過電話后,便再無聯繫。
母親也沒有來電說什麼時候過來看孫子。
他估計,應該是那老頭子不肯來。
父子之間,竟仇恨到這般地步,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來看看。
他心裡,只剩涼薄的寒。
蘇黎原本是想問問,城城的爺爺奶奶什麼時候過來,她好提前準備下。
可看著丈夫的臉色,陡然間落寞陰沉,她突然明白了什麼,又打住了念頭。
第二天下午,寧雪迎跟歐陽青果然來到津南。
蘇黎還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門。
但坐在床上,也遠遠聽到了小姐妹嘹亮的嗓音。
臉上忍不住帶起笑意,她跟秦鳳雲道:「聽這聲音,看來懷孕沒怎麼遭罪,中氣十足。」
秦鳳雲正抱著醒來的小外孫哄著,聞言笑了笑:「確實,估計走路還是健步如飛的。」
話音剛落,傭人掀開門帘:「夫人,歐陽先生跟歐陽太太來了。」
寧雪迎低頭鑽進來,果然健步如飛,高興喜悅溢於言表。
「你這園子太大了!我早早就下了車,想著走走路,欣賞下景色,誰知這麼遠!」
蘇黎忍俊不禁,「多鍛煉下,以後好生。」
寧雪迎才不理會她的調侃之語,只看向秦鳳雲懷中的寶寶,「嘖嘖,讓我瞧瞧這寶貝!」
她想伸手去抱,秦鳳雲連忙道:「有身子的人可不能抱這種小寶寶,萬一衝撞了你。」
寧雪迎愣了秒,不在意地道:「我不信這些,沒事的,我小心點抱就行。」
她小心翼翼地接過去,看著粉雕玉琢的小寶寶,歡喜的不行。
「太可愛了,真漂亮!」
放著一年前,寧大小姐見到這種「無齒小兒」,肯定還是繞著走的態度。
可如今,因為也要做媽媽了,看到小寶寶便有一種由衷的喜愛。
蘇黎還在坐月子,歐陽青很忌諱,沒有進來房間。
寧雪迎想讓丈夫看看這麼可愛的孩子,便詢問道:「我能抱他出去嗎?就在偏廳。」
蘇黎不便下床出去,便讓秦鳳雲跟著一起。
她在房間里,聽著外面一陣一陣歡聲笑語,心情也止不住飛揚。
晚上,久未見面的姐妹倆聊到半夜。
兩人各自訴說著自己城裡發生的事兒,蘇黎也打聽了下蘇公館現在的情況。
得知二姨太竟把醫館經營的還不錯,她心裡也頗感慰藉。
所有的苦難過後,如今一切,全都欣欣向榮。
她想,距離南北一統的日子,也會越來越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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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十五。
陸宴北沒有回來,留在督軍府那邊。
不知道換血法到底有沒有用,他不敢回去,怕傷害了妻子跟兒子。
夜已深,魏尋地下室門口守著。
德叔怕陸宴北冷,又送了床被子過來。
「督軍怎麼樣了?」德叔低聲問道。
魏尋起身,搓了搓冰涼的手,耳朵貼著石門聽了聽。
「沒動靜。」
「我送床被子……」德叔舉了舉懷裡的被褥,猶豫著,還是上前瞧了瞧石門。
「進來。」
裡面傳來聲音,兩人相視了眼,打開機關,推開沉重的石門。
小心翼翼地邁步進去,原以為督軍又在跟毒性抗爭。誰知,定睛一看,帶著鐵鏈的督軍,正安安穩穩地坐在桌前,寫毛筆字。
兩人都一愣,快步上前:「督軍,您——您沒事?」
陸宴北微微沉著眉宇,「暫時沒事。」
抬眸看向他們,他又問:「你們進來做什麼?」
「外頭下雪了,冷得很,地下室又陰又潮,我拿床被子過來。」
德叔說著,將懷裡的被子放下。
陸宴北帶著鐵鏈,寫字諸多不便。
可這漫漫長夜也難熬,萬一出去,又擔心毒性再次發作。
最後,他索性看向下屬。
「把棋拿來,你們陪我下棋。」
魏尋見他還有這心思,高興地激動不已。
「好!好!我這就去!」
剛出去,督軍府的電話響起。
他過去接了,是蘇黎命人打來的。
「告訴夫人,督軍一切安好,讓夫人早些休息,督軍明日就回來了!」
電話掛斷,傭人去跟蘇黎彙報。
「夫人,魏副官說,督軍一切安好,讓您早些休息,督軍明日就回來!」
蘇黎一直靠在床頭看書,儘管秦鳳雲說了幾次,月子里不能看書太久,可她就是睡不著,心裡忐忑,只能這樣打發時間。
聽了這話,她緊懸的心頓時安定下來!
「太好了……太好了——」
她高興的喜極而泣,側轉過身,親了親兒子柔嫩的臉頰。
「城城,你阿爸的病好了!是你救了阿爸!」
安睡在夢中的陸戰城,明明什麼都聽不懂。
可當蘇黎這話結束后,小傢伙莫名地扯了扯嘴角,可愛迷人地笑了!
「你聽懂了,聽懂了是嗎?」
她歡喜不已,可惜是深夜,不能與陸宴北相見。
他們成功了!
陸宴北好了!
從此以後,他再也不必忍受每月兩次的非人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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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蘇黎還睡著,便被庭院里的汽車聲響吵醒。
片刻的功夫,陸宴北匆忙進屋。
儘管一夜沒睡,可他神采奕奕,幽深晦暗的眸底搖曳著喜悅與感激。
蘇黎剛坐起來,就被他迎面重重一把抱了住。
兩人心裡,都是感慨萬千。
止不住地,淚水便洶湧下落。
「黎兒,謝謝你……此生遇到你,是我莫大的福分!」
好一會兒,男人微微分開兩人的距離,雙手捧著她的臉,深情繾綣地說道。
蘇黎淚眼朦朧,臉上卻掛著笑。
她吸了吸鼻子,啞著嗓子道:「你應該謝你兒子,是他救了你,不是我。」
「就是你!」他斬釘截鐵地說道,再次將她抱緊。
門口那邊,秦鳳雲掀開帘子準備進來,見此一幕立刻又退了回去。
她剛起來,就聽傭人說督軍過來了,便知那毒是解了。
太好了!
一切終於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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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後,陸戰城的滿月酒。
向來不喜喧囂的陸宴北,破天荒地為兒子辦了隆重熱鬧的滿月酒。
津南權貴紛紛前來祝賀,十里八鄉都在熱議此事。
宴席快要開始前,魏尋激動地走過來,低聲道:「督軍,老督軍跟夫人來了!」
正招待著各種高官的陸宴北,一聽這話立刻轉眸看向他。
而後,臉色微微嚴肅了些,親自去門口相迎。
短短數月,老督軍頭髮已經花白,陳虹嵐攙扶著他。
看著兒子的府邸,威武莊嚴,老督軍心裡感慨萬千。
如今膝下只有這一個完好的兒子。
往日恩怨,不管如何刻骨,也都該有一個了斷了!
陸宴北下了台階,見老父親容顏滄桑的模樣,心裡也微微一痛。
而後上前,從另一邊攙扶住了。
「阿爸,我扶您進屋。」
這一聲「阿爸」,便代表著過往一切,全都煙消雲散。
陳虹嵐瞬間紅了眼眶,又暗自壓住了。
看到了寶貝金孫,陳虹嵐歡喜地拿出厚禮,祝福孩子平安喜樂。
老督軍抖著花白的鬍子,盯著孩子端詳了好一會兒,皺眉道:「像他姆媽,不像你——」
后一句,是對著兒子說的。
完了后,卻又補充了句:「不像你才好,盡氣人!」
滿座賓客,全都笑開。
蘇黎見陸宴北冷峻的臉色也染了幾分喜悅,心頭暗暗舒了口氣。
她一直擔心,老督軍連孫子的面兒都不給。
擔心這仇怨化解不開。
如今好了,一切都是那麼圓滿。
除夕將近,年味漸濃,熱鬧祥和的氛圍讓人們對未來充滿了期許。
這世道,無論如何——人間正道是滄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