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釣魚比賽
這一點,楚逸遠心中格外清楚,所以他鮮少去拉攏那些搖擺不定的人。
門外傳來熱鬧的聲音,原來是新娘子嫁到了。
隻見楚言離一身紅袍,襯托著高大的身材,不羈的眉眼格外帥氣瀟灑,漠北第一美男子的稱號名至實歸。
薛婉如和他並排行走,紅蓋頭下的笑容比花兒還要嬌豔,這一刻,她真正意識到了,自己嫁給了這一生最想嫁的男人,這種幸福感,超乎她曾經擁有過的一切。
眾人上前起哄祝賀,卻沒有一人注意到楚言離眼角的暗淡。
人群之中,楚言離淺笑應付著賓客,眼睛卻一直向四處看,幾乎整個大廳都看過了,最想看的那張臉,依舊是沒有出現。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想要看到溫定宜,可能,隻是好不容易遇見一個和自己性格相投的人,想讓他見證自己的大喜吧。
歎了口氣,有些事情,終究是不能強求的。
到了拜堂的時間,漠北皇帝也乘著轎攆來了,這等隆重的陣勢,當真是罕見的!
而此時此刻的溫定宜呢,正在河邊釣魚玩。
剛才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賣魚竿的老人家,溫定宜和餘旭東看他可憐,就想著給些銀子幫幫忙,但老人家說什麽都不願意白白拿錢,說自己不是乞丐,有謀生的手藝,溫定宜佩服他的骨氣,就用錢買了他的魚竿。
又走了幾步,便到了河邊,魚竿剛好派上用場。
“溫兄,你會垂釣嗎?”林旭東記得契遼的領土上,江河很少,草地居多。
溫定宜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這麽簡單的事情,我可能不會嗎,不如我們兩個比試一番如何?”
“好呀,難得你今天這麽有興致!”林旭東突然之間心情大好,原因不過是溫定宜一直以來都太過平淡太過冷漠,每一次他有什麽想法,都不敢直接說出來,現在溫定宜先提出來了,他絕對是讚同的。
“那就這樣吧,半個時辰,看誰釣上來的魚兒多。”
“懲罰呢?”
“輸掉的人給贏了的人烤魚吃。”今晚的晚飯還是要解決的。
林旭東痛快應下,“那就開始吧。”
兩個人同時放下魚竿,溫定宜看上去頗有興趣,實際上她隻不過是在掩飾自己不好的情緒罷了,從一出門,她就感覺自己耳邊一直充斥著鞭炮聲,腦海裏都是大紅的景象,仿佛一切事物都在提醒她楚言離今天成親了。
思緒總是不自覺的,比如,飄回到了他們大婚的那一天,好不容易,溫定宜才讓自己從裏麵脫離出來,卻依舊逃不過現實,她不願意相信自己還會因為楚言離動容,所以她想讓自己全神貫注的垂釣,也不會讓林旭東發現端倪。
一場比賽,大小不說,調動點積極性總是沒有問題的。
“溫兄,我上鉤了。”林旭東興高采烈地把一條小魚放在了自己的桶裏,還不忘炫耀,“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三歲就開始垂釣,沒有魚餌我都能釣到,你和我玩,實在是很吃虧呀。”
“切,你倒是口氣大,現在才剛剛開始,誰輸誰贏,還是未知數呢。”溫定宜也是不遑多讓,立馬也上鉤了一條。
現在,溫定宜隻能強迫自己屏息凝神,不要去關注任何外界的東西,尤其是楚言離這個人,她在心裏反複地提醒自己,和她無關。
就算經曆兩世,該遇到的事,該遇到的人,總是還會在一起的,她本來就是個多餘者,把心思放在國家大事上更加妥當。
“對了,溫兄,我們聊會兒天吧,”林旭東是個忍耐不了安靜的人,“你有什麽心愛的女子嗎?”
溫定宜嚇了一跳,急忙搖頭,“沒有。”她是個女人,怎麽去喜歡女人呢,簡直是太可怕了。
“巧了,我也沒有。”林旭東也是絲毫不引蔓自己的心思,好像麵對著溫定宜,願意說出自己身上一切的秘密。
兩人悠閑之時,王府之中,一對新人正在進行最後的儀式。
“送入洞房。”
一聲落下,楚言離感覺自己心裏的大石頭也放下了。
在萬眾矚目之下,和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子成親,是一件身心疲憊的事情,尤其是你明明不樂意,卻還是要偽裝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
楚言離自認為是個頂天立地的人,那些不遵從內心的事,從來不做,但現在,他卻背離了自己的初心。
“八弟,恭喜,娶到了葉家的大小姐。”楚逸遠端著酒杯走到了楚言離麵前,陰陽怪氣的話裏,都是對楚言離的不滿意。
“謝謝皇兄,”楚言離也同樣不打算多麽友好,輕輕的在他耳邊說道,“我記得,前幾天葉小姐差點出事,還好老天有眼,她才躲過一劫,後來葉將軍來找我,親自和我商量了這件事情,你說如果被他抓住凶手,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楚逸遠臉色唰的大白,“你竟然敢拿盛東廷威脅我?”
“皇兄,這不是威脅,是忠告,有些事情,我不說,不代表我不清楚。”
那日,是溫定宜把薛婉如帶回府中的。
當時薛婉如的狀態很明顯,昏迷之中,不管發生什麽都不可能知道。
他派蘇黔去調查過,這就是楚逸遠的陰謀,而且他在陷害薛婉如失身的同時,還利用了自己的太子妃。
他選擇不說,一是維護皇家的顏麵,二是維護葉家的聲譽,一個國家,最重要的兵力,如果盛東廷有了二心,對誰都不是好事。
可惜,楚逸遠卻絲毫意識不到,他想,如果做這件事情的是自己,那麽楚逸遠應該早就把漠北弄成一團亂了吧。
此時的楚逸遠眼中露著凶光,像是要把楚言離立馬從自己眼前除去。
楚言離笑了笑,不願意在這大喜的日子,和他鬧笑話,就走到了別處。
漠北皇帝不一會兒就把楚言離交到了書房。
關於這場婚事,下命令的是漠北皇帝,獲利最大的也是他。
“言離呀,你皇兄的性格你應該很清楚,在處理事情方麵他確實比不過你,但是你們都代表我們皇家的人,絕對不能做出有損顏麵的事情,懂嗎?”
之所以這麽說,無非就是漠北皇帝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楚言離低著頭,“是父皇,兒臣懂,也知道怎麽做,曾經東齊的兩個皇子鬧得天下皆知,淪為笑柄,這絕對不是兒臣想的。”
“那就好,你出去招待賓客吧。”
看著楚言離如此懂事,漠北皇帝也是格外滿意,心裏的天平又傾斜了一大半過去。
今日,不少權貴子弟上來找楚言離喝酒,大婚之日,新郎官肯定是要醉的,但是盛東廷考慮到不能讓薛婉如今晚獨守空房,就一直替楚言離擋酒,直到趴在桌子上起不來。
幾個人開口調侃,“要我說呢,這葉大將軍呀,什麽都好,就是對他這個妹妹,實在是太過寵愛了。”
“是呀,看來以後楚兄可是有的煩了,哈哈。”大家也都喝不少了酒,說起話來沒遮沒掩。
其實,這就是所謂王權貴族的真實麵貌,平日裏,每一個都是儀表堂堂,有著囊括天下的霸氣,實際上,不過是個普通人,腹中撞了點詩書,卻沒有能夠統領天下的氣度。
楚言離心裏覺得,溫定宜雖然平日從不善於表現自己,不去迎合,也不過分自誇,但她的智慧和氣度絕對他生平所見之人裏麵,達到頂峰的。
一個人,拋開其他的身份地位不談,行為處事,才是真正衡量的標準。
薛婉如在房間裏麵,每隔一小會兒就要問丫鬟現在是什麽時候,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楚言離了,這場婚事,她期盼了十多年,終於,今天實現了。
丫鬟看她這副急切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小姐,啊,不,從今天起要叫王妃了,今天呢是皇子的大日子,當然是要陪客人多喝幾杯的,您也別太著急了。”
“可是,萬一他不回來怎麽辦?”薛婉如以前聽過不少說大婚之日喝多,吐一晚上的人,生怕楚言離也成了這樣,有了想要出去勸酒的心思。
“怎麽會呢,八皇子是什麽人啊,他肯定會有分寸的,您就放心吧,再說了,別人也不會那麽沒有眼力見兒,您就安靜等著吧。”
薛婉如依舊很著急,“不行,要不你扶我出去看看。”
說著就要把蓋頭拿下來,丫鬟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小姐,您這樣不吉利的,蓋頭得讓八皇子揭此行,您還是先等著,我出去看看消息,怎麽樣?”
“好的,你快去快去,有什麽趕緊回來告訴我。”蓋頭下的薛婉如,格外激動,甚至手心開始冒汗,她真的很擔心,也很期待,等會兒楚言離過來,會發生什麽呢。
話本子上麵說洞房花燭夜,是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時刻,她應該會留下很美好的記憶吧。
天色漸漸變黑,溫定宜和林旭東的比賽也到了終點。
最後的結果是,林旭東的魚是溫定宜的五倍還多,但卻是溫定宜贏了,因為林旭東把自己的魚放回去河裏好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