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子腳下
沉吟片刻之後，唐紫嫣的聲音繼續響起，“他就是八皇子，商墨沉，也是去東齊的質子，其實我真的很不明白，為什麽皇上要送他過去，明明他才是最有實力的人。”
“你很了解他？”溫定宜聲音清澈，心裏卻在期待著更多的秘密。
唐紫嫣好像沒有任何顧忌，頗為失落地說，“也沒有多麽了解，他沒有給過我了解他的機會，隻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我知道很多關於他的事，也就理所當然地明白他的能力了，不過聽你這麽說，你也認識他？”
“素不相識。”
“真的嗎？”她明明看到了剛剛溫定宜眼中異樣的光芒。
溫定宜點頭，“真的。”
和商墨沉有交集的人，名叫溫丘，已經死去了，她現在的身份是溫定宜，隻要她不承認，又有誰能夠逼得了她。
“好吧，我已經說了自己的秘密了，我們可以是朋友了吧。”唐紫嫣的思維總是轉變地很快，前一秒還在糾結的問題，下一秒就忽略了。
溫定宜挑了挑眉，“我好像沒有給你任何的承諾吧，你的秘密，也是你自己說出來的。”
這句話一出，唐紫嫣的臉色瞬間就黑成一片，正準備反駁，就又聽到了溫定宜的聲音，“不過，我並不是不信守承諾之人，我和你當朋友可以，同時也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否則你遲早會後悔的。”
“你是在說我不要相信你嗎？可我們都是朋友了。”唐紫嫣突然離得她又近了些，手還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我告訴你啊，我這個人最重義氣，對於朋友，我向來是兩肋插刀的。”
“我不需要你這樣做。”溫定宜動作很輕地把她的手推開，“你我都是女子，還是要注意禮節，這種舉動，未免太過粗魯。”
“可你剛剛還說，自己要做的事情很厲害，比男子都謹慎，怎麽現在又突然矜持了起來？”唐紫嫣疑惑不解。
溫定宜耐心解釋道，“因為我是契遼的公主，所以我需要處理很多事情，這和我的性別沒有關係，你隻要知道，我並不個不注重禮節的人就行了。”
既然她現在做回了溫定宜，那麽很多舉動，她就必須改過來，甚至是強迫自己改過來，這樣的偽裝才能夠瞞天過海。
說起來，也怪她之前在契遼的王宮的時候，總是不顧及自己身份，不然，現在就不用每日翻看有關禮儀的書籍了。
唐紫嫣點了點頭，也沒有再去問為什麽，而是眨巴著眼睛說，“我和你一起用晚膳好不好，既然我們是朋友，一起吃東西不過分吧？”
“隨便你。”溫定宜算是應下，知道了人家的秘密，當然是不能再一味地高冷下去。
“那我也能調戲你的小丫鬟了吧。”唐紫嫣的眉眼之間都是笑意。
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芊芊的身影。
“你叫什麽名字？”唐紫嫣伸手挑起芊芊的下巴，仿佛個登徒子一般。
芊芊身體一愣，“你要幹什麽？”
“這麽害怕我幹什麽？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麽，我隻是和你家小姐成為了朋友，所以呢，我們要一起用完膳，而且呢，我覺得你可以對我保持友好的態度？”
“朋友？”芊芊扭頭看向溫定宜，不太懂自家主子的意思，但還是很乖巧地退了下去。
唐紫嫣滿意地點了點頭，“果然很懂事，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身邊的人都這麽聽話啊？怎麽教育出來的，昨晚這個小丫頭可是寧願赴死，都不肯我威脅了你。”
溫定宜不冷不淡地回答，“不用怎麽教育，聰明的人總是會選擇更好的路。”
“什麽意思？你不能把話說的明白點嗎，我總覺得你一直這樣打啞謎，我真的會被你算計了去。”
“我說過了，離我遠一點，是你不聽而已，現在後悔還有用嗎？”
唐紫嫣皺起了眉頭，“你還真的要算計我？朋友對我來說意義很重大的。”
“你都說了，是對你，並不是對我。”
相比起唐紫嫣，溫定宜的話稍顯涼薄。
“我不管，既然你和我是朋友，你就不能隨便算計我，不然我會殺了你的。”唐紫嫣的語氣很清淡，但並不像是在說謊。
溫定宜動了動眼皮，“我也不希望我們走到那一步，同時，你也殺不了我，我的命很硬。”
中了東齊皇帝的毒，她都能活到現在，她真的不覺得，以後還有什麽能夠輕易要了她的命。
就算是這次出發去漠北，權謀上的算計少不了，至於關乎性命，應該不至於。
“好吧，我不和你說這些了，我們先用晚膳，然後我明天跟著你們一起上路，反正大家目的地一樣。”
“不行。”溫定宜想都不想就出聲拒絕。
“我們是朋友。”在她的概念裏，朋友是可以做這件事情的，“而且我不想和我爹爹一起，他管我實在太多了，還動不動就威脅我，要送我回東齊。”
“你父親知道你喜歡商墨沉嗎？”溫定宜突然問道。
“當然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肯定會讓他娶了我的，畢竟，我都已經過了出嫁的年紀，雖然很多人礙於我爹爹的麵子，不敢多說，但是背地裏老是貶低我，我都習慣了。”
其實這也是她覺得自己和溫定宜一樣的地方，她們都背離了世人眼中的準則，也承擔著不應該的流言。
溫定宜很快就過濾了她話裏的內容，把重點放在商墨沉身上，“商墨沉為什麽不娶你？”
“我怎麽會知道，大概不喜歡我吧，不過我也不會傷心，反正他還沒有妻室。”
“沒有妻室？外界不是都傳聞他風流倜儻嗎？難不成傳言有誤？”溫定宜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唐紫嫣不知道有沒有聽出來她的意圖，隻是繼續說道，“傳言的確有誤，不然你以為我會喜歡那種沾花惹草的男人嗎，在我看來他比那些其他的皇子不知道好了多少，至於逛青樓什麽的，都是逢場作戲，至於目的也隻有他清楚。”
溫定宜聞言沒有說話，唐紫嫣看上去不像是說謊，商墨沉這個人，到底隱藏了多少。
她倒是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這頓飯吃得並不算特別好，除去溫定宜心中有事之外，還有唐紫嫣這個大小姐的各種抱怨，就剩下把老板找來罵一頓。
芊芊在一旁好心勸說，“唐小姐，外麵的飯菜肯定沒有家裏的合胃口，您還是將就將就吧。”
“這個時候知道來討好我了？”唐紫嫣仿佛還在生氣，還衝著她說道，“就你這瘦瘦小小的樣子，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這次是你幸運遇到了我，如果是別人，你哪裏還有活路。”
“我，”芊芊正欲開口，就被她的眼神壓了下去。
溫定宜則是全程神遊，根本不關注外界的事情。
鬧騰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是用過了晚膳。
但是，唐紫嫣一人不肯消停，她從樓下抱來了兩壇子酒，非要和溫定宜一醉方休。
最後，還是溫定宜用她爹爹威脅她，這才讓她消停下來。
唐紫嫣在走之前說道,“我明天和你們一起上路，你是甩不掉我的。”
等到房門關好之後，芊芊小心翼翼地上前問道，“小姐，您真的要和她做朋友嗎？會不會麻煩您呢？”
“不會，你不需要考慮這些，好好休息，明天還要上路。”
“恩，奴婢這就去準備沐浴的水。”
這個晚上，溫定宜睡得很不好，不僅是對商墨沉的疑惑，還有對唐紫嫣的猶豫。
她有些後悔和唐紫嫣結交，他們的身份相差太大，證明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而且，她喜愛的男子竟然是商墨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商墨沉試圖和她求親，他想要娶她，後來他還跟著去了神醫穀，現在又變成了東齊的質子，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這些問題，應該用不了多久能夠找到答案，可是她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或許，這麽多人摻和進來的結果，是毀滅的更加嚴重。
接下來的幾天，路途沒有再像前幾日那麽枯燥。
漠北城內有著不同於契遼的風光，溫定宜放寬了要求，溫知新也就不安穩了，掀開馬車簾子，遇到喜歡的食物還會下去買。
溫定宜也不攔著，隻是靜坐在車上，翻看著關於禮儀的書籍。
說起來，自從那個晚上起，就沒有再見到唐紫嫣。
她覺得唐紫嫣和她的父親應該是走了另外一條路，至於突然繞路的原因，肯定是不想唐紫嫣和她過多接觸。
畢竟是東齊的宰相，考慮事情必然很全麵。
不管是站在哪一個角度，他都不可能允許唐紫嫣和自己產生交集，想必那個晚上，唐紫嫣回去也吃了不少苦頭。
但是在她看來，這樣發展也挺好的，下次見麵就當做陌生人。
讓她們之間的關係止步於那些秘密，也不會讓她的心中太過糾結。
時間過得很快，一天，兩天，等他們回過神來，就離天子腳下不遠了。
而漠北城內，也有很多的人在期待著她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