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告白
溫定宜垂下眸子,沒有再想其他,長而卷的睫毛微微顫動,似若黑暗中失去呼吸的蒼白蝴蝶,絕美而動人。
“芊芊,準備一下,明日……”溫定宜猶豫一會兒,最終輕輕歎了口氣,望向窗外的花草,“明日啟程,回契遼。”
聞言,芊芊總算是笑了,心中帶了些如釋重負的味道,輕輕應了個是,便退下了。
終是要回去的,晚些回去與早些回去區別不大,可是,隻要在漠北,這就是死掉和活下去的最大分界線。
溫定宜微微捏起拳頭,偏過頭,看向軟榻,上麵空無一人,垂下眸子便不再抬起。
這是她自己的屋閣,自嘲勾唇,她倒是忘了,若是失個憶,那就徹底解脫了。
隻是她肩負重任,注定不是個平凡的人,所以日子也必定特殊,否則,她還真想與旁的百姓一般舒適閑逸,逍遙自在。
“姐姐.……”溫知新走到溫定宜身邊,不安繳著雙手,低著頭不敢抬起,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溫定宜的目光。
溫定宜眼神淡淡,落在溫知新身上,卻沒有說話,隻是那眼神,一刻比一刻寒涼,令人脊骨發涼。
溫知新終是鼓起勇氣抬起頭,卻是在對上溫定宜的目光時,心底狠狠一顫,咬了咬唇,生怕多說多錯:“姐姐.……”這目光太過深邃,暗流湧動,他看不懂溫定宜眼底的神色,所以更不敢妄自揣測。
哪見溫定宜隻是在溫知新對上目光後,便把視線移開,啟唇,聲如涼夜,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冰霜:“怎麽今日那麽安靜?”
是啊,溫知新是一個好動的人,如今卻那麽安安分分。
聞言,溫知新隻好牽強扯出笑容,卻不知道自己笑的有些假:“嘿嘿.……怎麽會呢……”
再度對上溫定宜略有質疑的眸光,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隻好訕訕笑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屋中的低氣壓讓溫知新冷汗直冒,卻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離開,好不容易找到了,卻被溫定宜一個眼神給硬生生扼殺在心裏。
良久,溫定宜似乎有些厭倦了,身子微微向前倚在窗台上,指尖輕輕叩在檀木雕花表麵,發出低一聲高一聲的篤篤聲,在極靜之處顯得詭異至極。
“行了行了,陪我那麽久也是難為你了,出去吧。”溫定宜自然是沒有放過溫知新臉上如臨大赦的表情,唇角勾起一絲似有若無的淡笑。
話音剛落,溫知新便逃也似的溜了出去,看的溫定宜心生羨慕,這才是真正的溫知新,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殊不知女子的美好安寧之樣全部落入不遠處身姿挺拔的男子耳中。
在花葉的遮擋下,楚言離才可以那麽肆無忌憚的呆在她的生活中,就如她進入他的世界一般。
看了一會兒,楚言離的眼眸彎彎,帶著旁人看不懂的淡涼柔情。
同時,心底也騰起一絲強烈的占有欲,溫定宜對商墨沉,有了一些與往常不同的情感,他不明白,亦或者說,是他不想明白,他怕這會徹底隔斷與溫定宜的聯係。
許久,等到溫定宜合上了窗子,楚言離這才回過神來,垂下眼簾,同時也遮去了眼底的陰騖,最後深深望了一眼溫定宜的窗子,勾唇離去。
天色漸晚,夜涼如水。
溫定宜坐在梳妝台前,木質的檀色桌麵上,點著一隻油燭,在銅鏡中顯出幾分詭異來。
銅鏡前的女子身著素衣,顯然是已經準備就寢,珠軟鈿合盡數除去,長發如同瀑布飛泄,包裹著她嬌小玲瓏的身軀,勾勒出一副血脈噴張的畫麵。
隻是可惜女子麵色如水,沒有什麽表情,安靜到呼吸可聞。
捏著一絲棉絮在燭火上玩弄,不知在想些什麽,良久才柳眉微蹙,熄滅了最後一盞燈,起身走向床榻。
溫定宜忽然有些後悔,為何不再留一日?隻是現在改變主意已經來不及,隻得輕歎一口氣,坐在床榻上。
這麽一坐下去,頓時整個人僵硬了了,溫熱的呼吸深深淺淺打在自己細嫩的脖頸上,身後是一片帶著溫度的胸膛。
“楚言離?”溫定宜咬了咬唇,挑著眉問道,雖是問句,但語氣裏已然是百分百的肯定,不知是羞是氣,雙頰立刻浮上紅霞,隻可惜暗夜無情,否則定當是一幅動人畫卷。
她有些驚慌地問到:“這可是我的房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可神色間卻是掩蓋不住的嬌羞。
楚言離沒有說話,隻是低低的笑了一下,帶著他往日的溫雅。
那麽快便猜出來了?亦或者說,其實她已經知道他會來?
此舉輕浮,但卻是萬不得已,楚言離眸子一暗,隨後又閃了閃,如同繁星。他淡淡地開口說道:“定宜。”
回過神來的溫定宜羞憤不堪,冷著聲音道:“楚言離,你我二人男未婚女未嫁,你此舉輕浮,可是存心毀我名聲?”
楚言離卻是把她硬生生扳向他,就著月光,欣賞溫定宜精致的臉,心中柔軟被觸動,眼神也慢慢柔和下來,他幾乎是克製不住地湊上前去。溫定宜猛地瞪大了雙眼,她簡直不敢相信。
楚言離吻了她,她的唇很軟,觸碰的一瞬間,他甚至都怕不小心咬化了。這個情景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裏,他隻覺得這一刻有百年那麽長,涵蓋了他們的前世今生,又似乎隻是短短一瞬間,稍縱即逝。
溫定宜一直處於愣神狀態,等她回過神來,哪裏還有楚言離的身影?
“混蛋!”溫定宜雙頰通紅,咬牙切齒,這個輕浮的家夥!
翌日,溫定宜的眼下帶著一絲隱約可見的黑色,看起來整個人疲乏些許。
“小姐,已經好了。”芊芊在門外輕輕喚了一聲。
溫定宜微微晃了晃頭,抹去昨夜的畫麵,這才應了個聲:“知道了,先和溫知新上去吧,我稍後便到。”
門外的芊芊聽了隻好不再催促,離開門口。
芊芊方才離去,楚言離便推門而入,笑吟吟看著溫定宜:“定宜。”
這一聲讓溫定宜渾身僵硬,看向楚言離的目光多了憤恨:“你來做什麽?”
見楚言離關上房門,溫定宜立刻警覺起來,目光中多了防備,下意識往後退了一小步,似乎這樣才會有一些安全感。
想到昨夜這個男人對她做的事,溫定宜麵上便出現不自然的紅色。有些慌亂地開口說道:“洛王怎麽這麽沒有禮數,竟直接開口叫我的名字。”
楚言離卻沒有理她,自從昨晚他情不自禁喚出了第一聲定宜,他似乎就徹底放棄了溫柔的表象,變得有些強硬起來。他不願再慢慢等待了,他發現溫定宜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她不再是楚言離一個人的小公主了。
“定宜,”楚言離走向她,每多走一步,眸中便多了幾分認真,把離得並不是很遠的溫定宜猛地拉入自己懷中,湊近她的耳邊低低的說道:“定宜,我動心了,世人常說‘孑然最是帝王家’,可是我動心了。”略有不舍放開懷中的嬌小,一手拿著玉佩,看的出來,做工細致,玉屬極品,一手拿著粗布,就像是平常百姓身上是那一種。
“你這是……”溫定宜愣住,他動心了?對.……她?
“這是我身為漠北皇室所擁有的一切,平安榮華,如果你選了它,我會全力助你奪得天下,護你一世安穩。”楚言離略微抬起手上的玉佩,對著溫定宜淺笑,目光轉向粗布,“這是我身為漠北人所擁有的一切,粗茶淡飯,如果你選了它,我們就要同生共死,共同進退,直到天下和平,我們可以隱居山林。”
溫定宜徹底明白眼前的男人想說什麽,他在訴說衷情,不同於別的男人一口一個情深意濃,而是把他所擁有的一切親手捧到她麵前,如果她要安靜榮華的生活,他就會放棄自己的追求,如果她選擇沙場一騎,那麽他就會放棄榮華富貴,與她共飲獻血。
“你……楚言離,昨夜之事還沒完,你少拿我找樂子。”溫定宜不知道該怎麽麵對男人的告白,垂下了眸子。
但楚言離卻知道,她在逃避,在試圖躲過這一次。
他又怎麽可能如她所願?竟然覺得他這是在找樂子?
步步緊逼溫定宜,直到她退無可退,不小心跌入軟榻。男人的身影遮擋住窗外微弱的陽光,讓溫定宜一時之間視線裏隻有他一人。楚言離沒有再逼下去,他隻是站著,滿眼深情又認真的注視著她,似是要把所有情意都表露出來給她看。
溫定宜剛坐起身,抬頭便沉進這樣的目光裏,一時之間臉整個紅透了,明明剛剛即便被親也隻是又羞又氣,而現在卻是滿麵羞紅。
楚言離看著溫定宜通紅的臉,眼底的神色越發的深沉,他攬過她抱在懷裏,仿佛抱著一個世界。他多想,多想溫定宜永遠是自己一個人的,就這樣在自己懷裏,不要看其他的任何人,無論是商墨沉還是別的誰,他有些情動地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