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翻牆進府
“是個姓王的,工部尚書的那個王。”商子權這話音一落,蘇氏也明白了幾分,頓時有些厭煩的皺了下眉,嘴裏問了一句:“工部尚書推薦的人?”
商子權皺著眉頭點了點頭,說道:“我想著涼州地界偏遠,就算是想鬧出幺蛾子來恐怕都沒那個條件,就沒多想直接答應了。”說著臉色更為陰沉,頗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成想他居然給我捅了這麽大個簍子,還敢瞞著不報,膽子也太大了!”
蘇氏的臉色也很難看,到底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兒,這麽多年耳濡目染朝堂裏的彎彎繞繞她也算是個門兒清。這事一被爆出來,東齊帝肯定不會覺得是涼州刺史吃了熊心豹子膽自作主張,自然會認為是工部尚書給撐腰授意的,換句話說,也就自然而然的會懷疑到四皇子頭上來。
東齊帝雖然對地下這些皇子互相亂鬥不管,但若是將主意打到他的頭上,這可算是觸碰到東齊帝的底線了,也難怪商子權現在氣成這個樣子。
“那殿下可有什麽主意?”蘇氏問了一句。商子權皺緊了眉,語氣有些控製不住的流露出一些煩躁來:“這不是正在想!”蘇氏聽了也皺了下眉頭,餘光裏看向商子權的眼神中帶了些不屑。
與商子權相處的越久,蘇氏就越能感受到對方的平庸,似乎最開始自己見到的驚才豔豔都是幻覺一樣,隨著成親後的這些年,商子權目光短淺又剛愎自用的缺點算是暴露了個幹淨,若不是要借蘇家的勢,恐怕蘇氏在王府裏要一點話語權都沒有。
隻是在後悔也沒有了用處,畢竟已經嫁過來了,明媒正娶的嫡妃,從此也算是和安王府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因此,蘇氏也隻能多幫襯著商子權,希冀著對方有一天能登上那個寶座,而自己,自然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後。
眼下,還要講現在的事解決了。蘇氏在心底默默地深吸了口氣,語氣平和的開口問道:“殿下,到底是誰爆出來的?這件事也不該這麽容易然別人知道吧。”
商子權也反應過來自己被剛剛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好,因此難得耐心的解釋了一下:“被一個侍郎說出來的,據說是那侍郎又親眷在涼州,被流民波及到了,這才冒死送了信出來,讓侍郎幫忙。”
蘇氏聞言皺了皺眉,隻覺得哪裏不對,想了想這才陰了臉色說道:“臣妾建議殿下派人查一下這個侍郎。”
商子權也反應過來,問道:“你是說……他是個被人授意的?”說著也陰了臉色,很不好看。
蘇氏斂了斂眉,低垂了眼睛,一副隻是提建議的樣子說道:“臣妾隻是覺得那王刺史既然做的出隱瞞不報的事,自然也該明白這事被發現會有多嚴重,想來必然會做萬全的措施。臣妾覺得僅憑幾個親眷,恐怕傳不出消息來。”
蘇氏這樣一說商子權也明白了,臉色頓時陰沉的像是能滴出水,咬牙說道:“不如我去除掉那個李侍郎……”話還沒說完就被自己嫡妃打斷了,“殿下萬萬不可,現在陛下這麽關心這件事,李侍郎算是個重要證人了,他一旦死了又被陛下發現了痕跡,豈不是要認定殿下殺人滅口?事情可就沒有轉機了!”
蘇氏低垂著頭勸著,商子權正在氣頭上,自然也就沒注意到自己的嫡妃此刻眼裏正滿是厭煩。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裏,良久才狠狠的歎了口氣,忍了忍沒再砸了一個杯子。蘇氏看著對方已經冷靜下來了,就又坐回了旁邊,神情淡淡的。
商子權自己琢磨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開口說道:“剛剛那工部尚書來找了我,張口閉口的讓我保下他,”說著皺了皺眉,煩躁的說道:“他跟我的時間久,知道的東西太多了,的確不能出事,最好是能保下。”
蘇氏點了點頭,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那殿下便查吧,這件事才剛冒頭,陛下為了觀察形勢,想來也不會對任何人動手。這段時間足夠我們做很多事了。”
說著低低的笑了下,看著商子權說道:“殿下也不必太過煩惱,畢竟若流民這件事屬實,想些辦法也未嚐不能變成一件對我們有利的事。”
商子權的神情一動,有些遲疑地說道:“你是說……嫁禍給別人?”說著眼睛亮了亮,想來也是有了些想法,抬頭再看自己的嫡妃,隻覺得對方的麵容仿佛一株美貌的毒花。隻是這毒是向著外麵的,因此還讓商子權頗為興奮。
蘇氏笑的溫婉地說道:“那臣妾就先回去,殿下也別太勞累了。”說著見到對方點了點頭,有時好一頓溫言絮語,這才轉身離開。
蘇氏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臉上半點也不見了剛剛的溫和,仿佛那溫和隻是個錯覺一樣,她臉色頗有些陰沉的向前走,一路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日頭越來越往下墜,漸漸的形成了一片赤色的霞光,東齊連日來的風雨似乎都被柔和了棱角,蘇氏沉默的打開自己的房門,隨即走進去。商子權在安排人做調查,滿腦子都是各種朝堂的亂事,忙著心浮氣躁,又強自按壓著。清秋看著緊閉的房門不發一言,隻是臉色卻全部是那麽回事,眉頭糾結的擰在一起。房間內商墨沉側臥著,睜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麽。
東齊仍是一團亂局,隻是在一片亂麻裏,卻又隱隱約約的有一股勢力暗自冒了頭,在黑暗裏顯露出了猙獰的爪牙,伺機而發。
另一邊的漠北,一切倒是沒什麽變化,平和的讓漠北的官員都暗自疑惑,隻覺得最近,平靜的過了頭,疑神疑鬼的覺得要有更大的風雨在後麵等著。
楚言離依然是那副認認真真地樣子,私下裏甚至還和林旭東聚過幾次閑聊,隻是表麵上倒是仍然維持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狀態,因此滿朝文武便也都不知道。
漠北帝還想著和親的事,隻是一方麵契遼的那邊遲遲沒給答複,而更重要的是,商墨沉開始頻頻聯係他,尋求他的幫助。因此漠北帝的重心也就不斷移向了東齊,暫時顧不上契遼這邊了。
和親的事眼看著有爭議,現在漠北帝不再提,滿朝文武便也樂得裝啞巴,誰也不吱聲,全當做沒有這回事。倒是私底下林旭東找到了楚言離。
洛王府裏,婢女和小廝各司其職做著屬於自己的事,楚言離從漠北回來後看見王府一切如常的景象,也自然沒有食言,給了清怡權利去管洛王府的婢女們,清怡自然是欣喜落狂的應了。
其他婢女不知道緣由,還暗自念叨過清怡的好運氣,不知怎麽就被洛王看上了眼,私底下甚至還編排過清怡要做通房的事,隻是後來這事被清怡知道,直接雷厲風行的解決了。
王府裏恢複了平靜,餘下的人自然也接受了目前的局勢。此刻楚言離的房門緊閉,清怡看了兩眼,想到自己剛剛無意間看到的身影,低垂了眼睛,眼觀鼻鼻觀心直接走了。
房間內楚言離看著麵前的人,無語了片刻,這才說道:“堂堂三皇子翻牆進我的王府,還門也不敲就進來,這要是傳出去不定會被編排成什麽樣。”
林旭東挑了挑眉,猛地後縮了身子,裝模作樣的撇嘴說道:“嘖嘖,沒想到堂堂洛王思想卻是這個樣子,你怕是要把自己的太傅氣死。”
楚言離:???我怎麽了?我不就是嘲諷了他兩句翻牆行為像是暗殺尋仇麽?
林旭東看了看對方的表情,敏銳的察覺到是自己想錯了,連忙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說道:“我倒是沒想到你膽子居然這麽大!”
楚言離果然沒再像之前的話,挑了挑眉,說道:“我?我怎麽了?”
“你瞞著別人就算了,不會還指望著瞞著我吧?自己說,私自出京做什麽去了?”林旭東喝了口茶,問道。
見狀,楚言離也不再多加辯解,直接說道:“不告訴你,不過……”說著皺了下眉,“你怎麽知道的?不會陛下也知道了?”
林旭東想了想,說道:“陛下應該是不知道吧。我上次翻牆來找你發現的,別看你處理的好,外麵根本看不出什麽,但開了門就能發現屋裏根本沒人。”說著停頓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楚言離有些疑惑地問道:“誒?你怎麽知道我翻牆的?”
楚言離看了他一眼,表情毫無波動的抬手順著窗戶向外指了指,冷漠的說道:“看見的。”
林旭東:“……好吧。”
林旭東:“你使手段讓我的和親黃了這筆賬我還是要和你算的。”
楚言離笑了笑,看著林旭東說道:“我若是你便不會主動提這件事,畢竟到嘴的鴨子都飛了,這件事好像有點丟人。”說著帶著滿臉笑容的喝了口茶,任誰都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他是真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