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番外之薑月嶼山
“滿滿,我死之後,把我葬在星辰山上,和你.媽媽合葬在一起。”
舒嶼山坐在搖椅上,就像是閑話家常一樣地說起了這個話題。
死亡這兩個字,向來令人聞之色變。
但舒嶼山提起這個話題時,眼中卻含.著淡淡笑意。
因為死亡對他來說並不沉重,反倒是如釋重負。
聽到舒嶼山的話,舒滿剝香蕉的手一頓。
幾秒後,她回道:“爸,您怎麽忽然就說起這件事了。您可別忘了,您答應過媽媽的,要長命百歲。”
舒嶼山笑道:“我就隨便提一句罷了,這些事先安排好,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舒滿下意識想要逃避這個問題。
她把香蕉切成小塊,用叉子叉起一塊送到舒嶼山嘴邊。
“爸,這香蕉很好吃,吃一點吧?”
“滿滿切的香蕉,肯定很甜。”舒嶼山張嘴把香蕉吃了進去,好半晌,他十分篤定地說了一句,“的確很甜。”
舒滿麵上也露出了些許笑意,“甜您就多吃點。”
吃下三塊香蕉後,舒嶼山便搖了搖頭。
他現在年紀大了,胃口也跟著變小不少。
舒嶼山腳尖一點,隨後輕輕躺回了搖椅上。
他閉著眼睛,慢悠悠地說道:“今天的陽光很好,曬得人暖洋洋的。”
舒滿拿來一塊毯子,輕輕為他蓋在了腿上。
“陽光雖好,也要注意防寒。”
冬天的太陽沒個定數,前一刻還灑滿大地,下一刻或許就會被烏雲給遮擋。
舒嶼山沒有睜開眼睛,隻輕輕點了點頭。
周圍一下就安靜了下來。
舒嶼山卻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輕,最後都輕飄飄的好似飛了起來。
依稀間,舒嶼山聽到了遙遙傳來的哭聲。
舒嶼山打心底裏鬆了一口氣。
他活到了壽終正寢,終算是沒有毀約。
舒嶼山設想過很多次,自己死後會是什麽樣子。
可是聽到耳邊傳來的嘈雜聲音時,舒嶼山心裏直接咯噔了一下。
他不是死了嗎?怎麽還能聽到其他人的聲音?
一個激動的男聲響起:“警官,我發誓,我真的真的真的沒有碰他。我開車開得好好的,他忽然從半空掉了下來,直接砸在了我的車前蓋上,把我嚇得半死,好久才緩過神來。”
正在做筆錄的警.察明顯不信車主的說辭。
他在筆記本上寫了幾句話,說道:“我們已經查證過了,你開車經過的路段並沒有高大建築,就連一個民居都沒有。”
聽到警.察的話,車主腿軟了一瞬。
他扒拉著警.察的手臂,哆哆嗦嗦地說道:“警官,我不會是……看到鬼了吧?”
警.察無語地看了車主一眼,“大白天哪兒會見鬼?還有,這人是你親自送來醫院的,他身體是冷的還是熱的,你自己不知道?”
車主苦著一張臉,“這大白天的,他忽然出現,有點嚇人。”
“行了行了,現在隻有等他醒來後再看看情況了。你要有事你就先走吧,等他醒來我們會通知你的。”
車主看了一眼時間,猛地拍了一下自己額頭。
“壞了,我說好去接人的,時間都過了。”
看著車主慌忙往醫院外跑去,警.察搖了搖頭。
他回頭看著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年輕人,心裏也有些毛毛的。
這人,感覺的確出現得有些詭異了。
舒嶼山醒來時,就被周圍的環境給嚇了一跳。
他身邊坐著一個穿著警服一臉嚴肅的男人,隔壁床位還躺著一個正吊著腿刷手機的黃毛青年。
舒嶼山怔愣在了病床.上。
他這是病了多久?
莫不是舒家不小心破產了?竟然讓他連一個單人病房都用不起?
見舒嶼山醒了過來,警.察也鬆了一口氣。
他拿起筆記本,問道:“這位先生,你對自己出車禍時的場景還有記憶嗎?”
“車禍?”
話一出口,舒嶼山就是一驚。
他的聲音,怎麽變了?
舒嶼山下意識抬起手,看到自己絲毫不顯蒼老的皮.膚後,舒嶼山像是看到鬼一樣,猛地一下坐了起來。
警.察也被舒嶼山給嚇了一跳。
他連忙摁住舒嶼山,沉聲道:“請你冷靜。”
舒嶼山怎麽可能冷靜得下來。
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麽可能會忽然變成這個模樣?
他莫不是,借屍還魂?
舒嶼山打了個寒顫,開口說道:“請問,這裏哪兒有鏡子?”
聽到舒嶼山的話,旁邊正專注刷手機的黃毛忍不住分神看了他一眼。
他眼中帶著幾分驚色,顯然覺得舒嶼山剛醒來就找鏡子的行為有些奇葩。
不過看到舒嶼山那張俊臉,黃毛眼中又帶著幾分隱隱的嫉妒和了然。
人比人當真是氣死個人。
要自己也有這麽一張帥氣的臉,大概他車禍後醒來的第一件事也是找鏡子。
這麽好的臉若是毀了容,太可惜了。
在舒嶼山的強烈要求下,警.察隻得讓他下了床。
舒嶼山直接衝進了廁所,對著鏡子看清了自己的臉後,舒嶼山也不知道自己該喜該悲。
他應該不是借屍還魂,因為他此刻的模樣,同自己二十多歲的樣子一模一樣。
許久後,舒嶼山才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兄弟,你這廁所可上得夠久的。”
黃毛放下手機,十分佩服地看了舒嶼山一眼。
舒嶼山勾起唇角笑了笑,沉默地坐回了床邊。
警.察安慰道:“你放心,撞了你的司機並沒有肇事逃逸,他留下了身份證號和聯係方式,我們隨時可以聯係到他。”
警.察坐在椅子上,耐心地詢問道:“現在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況,請問你叫什麽名字?”
“舒嶼山。”
警.察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個名字,又問道:“你是哪裏人?車禍時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舒嶼山有些遲疑地搖了搖頭,“我不記得車禍時的場景,隻記得我是渝市的人。”
“渝市?”警.察寫字的手一頓,“這是哪個城市?”
舒嶼山看著警.察,眼中帶著幾分茫然。
渝市可是華國的國都,竟然有人不知道渝市這個名字?
警.察沉默地和舒嶼山對視。
幾秒後,他說道:“我們國家沒有渝市這個城市。”
警.察同情地看著舒嶼山,顯然覺得他大概是被直接撞壞了腦子。
沒有渝市?
舒嶼山更摸不著方向了。
警.察又問道:“你身上有沒有證件之類的東西?”
舒嶼山下意識摸了摸衣兜,最後還真的讓他摸出了一個錢包出來。
舒嶼山從裏麵取出自己的身份證,遞給了警.察。
看到身份證後,警.察看舒嶼山的眼神更同情了。
他在舒嶼山名字後寫下,“北城人,疑腦袋受創,引起了精神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