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老實人惹你了?(20)
狹小的房間內,一張矮桌放在正中央,兩把椅子分立兩旁,身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標牌額外顯眼。
無憂雙手交疊放在桌上,他的麵前是麵目嚴肅的大隊長周正,周正的左臂搭在椅背上,右手放在桌上,身子前傾漸漸地靠近於無憂。過近的距離給予人極大的壓迫感。
“李無憂,你的妻子已經證明在案發當天的夜裏你沒有和她在一起,而且你是深夜回到家裏的。我們都相信你沒有殺人,但是你也要配合我們。同樣身為警員,你應該跟我們一樣了解。”周正一雙虎目直勾勾的盯著無憂的雙眼,想要從他的眼神和微表情中察覺到蛛絲馬跡。
公事公,私是私,周正一向分的很清。幹他們這行的,不能將個人感情放入其中。
“怎麽可能?”無憂瞪大眼睛,微縮的瞳孔顯示著他的震驚,一副被驚嚇到不行的樣子。周正甚至覺得,如果無憂是在演戲的話,這個人就太可怕了。
“張文秀的確是這麽說的。”周震給予了無憂肯定的答案。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無憂腦袋低垂,隻恨不得垂到胸前,手指微微蜷縮顫抖。
接著她豁然抬頭,目光炯炯的望著周正,“隊長,我要求見張文秀,我要她當著我的麵親自說。”
無憂的瞳孔之中仿佛燃燒著一束微弱的火焰,執著,倔強,期待,卻又複雜的摻雜著一絲隱隱的絕望,複雜難言。
一時之間,周正被無憂的眼神給震到了,隱隱的覺得他所說的話給無憂帶來了極大的打擊,讓他整個人都處於搖搖欲墜的狀態,隻要輕輕一下,就能讓他墜入深淵。
搖了搖頭,周正將這一想法晃出腦袋。接著恢複了平時的辦案狀態,“這並不符合規矩,不過……好吧!”
半個小時以後,穿著豔麗的張文秀再度坐在了警局的審訊室中,這是她麵對的不再是嚴肅敏銳,讓人心生緊張的周正,而是她一貫看不起的丈夫。
“文秀,你這幾天還好嗎?”無憂雙手握在一起,滿臉緊張,直勾勾的盯著張文秀那張胖臉,眼神仍舊深情。
躲在單麵玻璃的周正等人都一臉無語,看了看張文秀的那張胖臉,實在是找不出任何美感,甚至連再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無憂,真是個好同誌啊!
所有人的心裏都忍不住產生了這個念頭,成天麵對著這樣一張臉仍舊深情無悔,簡直稱得上是新世紀好男人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麵對無憂的這樣深情麵容的時候,張文秀總是情不自禁地暴露出了自己的本性,傲慢寫在了整張臉上,雖然不知道她從哪裏來的優越感。
“挺好的。有什麽話你盡快說,我還忙著呢。”
無憂的手指微微一緊,抬頭望著張文秀那一雙眼睛,仿佛要從這扇心靈的窗戶望盡她的靈魂深處。“文秀,那天晚上我們明明在一起的,你為什麽告訴隊長他們……”
張文秀眼神閃躲,有一瞬間的慌亂,接著握緊了拳頭,咬著牙開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那天晚上你的確是淩晨兩三點回來的,雖然我們是夫妻,但是我不會為了感情放棄正義和公理。如果真是你殺了人,我勸你盡早認下,免得連累了我們母子。”
“你真的認為我是凶手,要我認罪嗎?”無憂眨了眨眼睛,眼眶微微濕潤,聲音輕微的仿佛風一吹就散了。
“對,我知道你愛我,但是你不能為了我去殺人。我跟你解釋過,我跟孫總是過去的事情,你為什麽還要冒著風險去孫家殺人,害了無辜的孫夫人呢?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到這裏,張文秀情不自禁的搖了搖頭,一副失望至極的模樣,倒是超常發揮出了二流的演技。
拳頭呼的攥緊,力道之大仿佛要將血肉湮滅其中,隻有疼痛才能讓自己的意識不至於崩潰渙散,死死瞪大眼睛,眼白上的血絲遍布,此時的無憂整個人像是一個隨時要爆炸的炸彈,霍然站起。
碰——巨大的聲響在這狹小的房子內回響,小桌子被人狠狠掀翻,在地上來回翻滾落在了角落裏。嚇得張文秀以及在外瞧著的周正等人都驚訝極了。要知道,李無憂可一直都是個老好人脾氣,怒火這種東西不該存在在他的身上。
“你在做什麽,惱羞成怒了嗎?既然敢殺人,就不要不承認,反倒對我一個弱女子發火,你算什麽男人?”張文秀也火了,畢竟無憂在他麵前一直都是個溫順的小綿羊,突然之間爆發成了大灰狼,還想咬人,她不能忍受。
自爆發後無憂就一直站在原地,微微垂著頭,略長的短發擋住了她的眼睛,隻能看到他死死咬住的嘴唇,整個身體在小幅度的顫抖,雙拳緊握。
聽到了張文秀的話,她仿佛是被打開了開關的機器人,慢慢的抬起了頭,一雙眼睛始終不離自己深愛的女人。
“為什麽?我自認為是個好丈夫,好爸爸。你背叛了我們的婚姻還不算,現在還想要剝奪我的清白,我的性命嗎?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她張開嘴,白森森的牙齒上染著刺目的鮮紅。開始的時候,她的聲音很低,到後麵幾乎是完全吼出來的,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沉悶,陰鬱,絕望的氣息自這個並不高大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瞬間感染了整個房間,就連張文秀都一時之間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周正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你……你在胡說什麽,我怎麽會背叛,剝奪你的性命呢?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嗎?”回過神來的張文秀極力否認,她的手不受控製的握緊鬆開,握緊再鬆開,躲閃的眼神顯示了她的不安。
聽了張文秀的話,無憂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那張臉,似乎在用自己的眼,自己的靈魂將這個女人的臉細細描摹,接著她慘然一笑。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你以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嗎?我隻是……隻是不願意相信而已。”接著無憂捂住臉,淚水自指縫滑落,在地上留下了一攤一攤的水漬。
“你……”張文秀剛想說話,外麵的人立刻開門而入,將兩人分開。在被帶走的時候張文秀看到了無憂悲傷的眼以及嘴角勾起的古怪笑容,心陡然一突,渾身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