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是真千金她媽(1)
寧靜的小山村,崎嶇的道路周圍盡是密密麻麻的雜樹草叢,林蔭小道漸漸顯現了一個左搖右晃的身影,顯露了身形。
那是個極為嬌小纖細的身影,身上穿著灰色的長衣長褲,隱隱能夠看到花花綠綠的補丁。在長袖的掩映下,偶爾露在外的手腕隻能看到細細的骨架,手裏掂著比自己還要粗上幾分的水桶,吃力地向前挪動。
額頭的冷汗浸濕了眼睫,汗水沒入眼睛,劉二丫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盡管如此,她仍舊死死地抓著水桶,艱難的挪動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劉二丫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個簡單的土坯房,院子用黃泥籠罩布滿了碎土,搖搖欲墜的模樣,仿佛輕輕一碰,就能砰然倒塌。
放下水桶,用纖細的小手去推門,劉二丫還沒來得繼續下一步動作,一陣風聲迎麵而來。呼呼的風聲自耳邊傳來,仿佛耳鳴一般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劉二丫下意識的閉緊雙眼抱住頭顱,小小的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朝著一邊飛去。
“咳咳……”一股癢意自喉嚨深處發出,劉二丫捂著嘴死命的咳嗽,眼底深處滿是恐懼。
“死丫頭,提個水都這麽久。這麽點兒小活都幹不了,老娘要你做什麽用,還不如把你賣了。”身材圓潤女人雙手叉腰,破口大罵,聲音響的能從村頭傳到村尾。
劉二丫聽到這話也不敢回嘴,隻是默默地爬起來把水桶掂進了房間,身後的女人仍舊喋喋不休,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死丫頭,成天繃著葉張臉,我欠你的啊!連個笑臉都沒有,不知道養你有什麽用!早知道還不如摁到尿桶裏溺死算了。”中年女人越說越來勁兒,而劉二丫則是老老實實的劈柴幹活不發一言,就像是個鋸了嘴的悶葫蘆。
劉二丫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說話的話,將會受到更加嚴厲的責罵與懲罰,還不如不開口的好。
“媽,我餓了——”稚嫩的童音從屋內響起,一個穿著藍色童裝,麵容與女人有三分相似,胖乎乎的小男孩兒走了出來。
他小眉頭皺著,手裏拿著一個白生生的煮雞蛋,蛋黃金黃色的色澤很容易引起人的食欲,不滿的嚷嚷著。女人聽到男孩兒的話,立刻變臉。
“小寶,你等著啊,媽這就給你做飯,去做你最喜歡的雞腿兒。”
說完,女人擦了擦手歡歡喜喜的去了廚房,路過劉二丫身邊的時候,還不忘狠狠地踢了她一腳。劉小寶看到這場景,拍手叫好,臉上咧開了大大的笑容,眼裏是純粹的歡喜與幸災樂禍。
劉二丫悶哼一聲,深深地低下了頭,手上動作不停。
碰……破舊的木門終於完成了他的職責,在一股大力之下,瞬間倒塌化作了碎屑。一道黑色的風刮了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了劉母。
“啊——”劉母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就大叫一聲,捂著肚子蜷縮在了地上,呈蝦米狀。
“哇……”劉小寶眨了眨眼睛,手裏的雞蛋滾在了地上,張開嘴哇哇大哭起來。劉二丫也被這情形驚呆了,眨了眨眼睛不可置信。
劉母可是這村裏有名的潑婦,沒人敢招惹什麽,打架罵人都是一把好手,無人能敵。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一下子就把她打趴下了,真是太厲害了。
“哎呦,哪個挨千刀的敢打老娘,老娘要把你皮扒了塞到……”疼痛從腹部傳至全身,劉母的嘴卻仍舊不停,劈裏啪啦地咒罵著,咬牙切齒的模樣隻恨不得從對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方能解恨。
噠噠噠……高跟鞋踩在地麵上的聲音在這一瞬莫名清晰,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的女人麵目冷肅,眉眼精致,長而卷的頭發被盤在腦後,雙手交疊放在腹部,一舉一動皆是大家出身的優雅與高貴,與這破敗的小村落格格不入。
劉母的咒罵聲不停,卻無名的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忍不住抬頭望去,正好與女人深邃幽深的桃花眼對了個正著,瞬間消了音,沒了話。
“如果你還想好好的話,就給我閉嘴。”女人的聲音冷冽,聲線夾雜著絲絲厭惡,看人的眼神仿佛在看卑微的螻蟻。
渾身一顫,劉母不自覺的閉緊了嘴巴,理智告訴他,對方根本不可能殺人,這是法治社會,可情感上告訴她,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抬眸掃視四周,無憂的臉上是滿滿的冷漠,抬腳從劉母的身上橫跨過去,一個眼神都沒給,劉母莫名生出了自己被藐視的感覺,卻敢怒不敢言。
瞧著眼前身著破爛,身材瘦小的小姑娘,無憂的眉頭輕輕一皺,淡淡的威壓縈繞在四周,讓人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心情——很差。
劉二丫忍不住縮了縮肩膀,心中恐懼,眼前這女人身上穿的都是從沒見過的樣式,身後還跟著幾個黑衣大漢,看上去很不好惹。
“你叫劉二丫?”無憂的語氣平淡,似乎是在陳述,而不是詢問。
眼前的小姑娘身高隻在自己胸口,任誰也不會想到她已經十五歲了,仿佛像是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兒,足以見她曾經所遭受的一切。
“……是……”劉二丫默了默,最終還是在無憂的眼神之下節節敗退,丟盔棄甲。
這個姐姐看上去很漂亮也挺講道理的,他應該不會動手打自己吧,劉二丫心中如是想到,卻仍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恐懼。正想著一道溫暖的觸感出現在了頭頂,她豁然抬頭,望見的就是對方平淡的臉。
“我是你媽媽。”無憂的聲線是天生的冷冽,加上為人冷漠,更像是臘月的霜雪,讓人精神一震。
聞言,劉二丫豁然抬頭,與無憂如出一轍的桃花眼瞪得老大,仿佛下一秒就能脫框而出,眼裏的驚慌失措一覽無餘。接著他反射性的看向了劉母,卻見對方也是一臉見鬼的表情。
這似乎是一場夢,他隻是個卑微的鄉下小丫頭,怎麽可能是這種人的女兒呢?劉二丫迷迷糊糊的想著,意識漸漸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