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試探
鹽運使李牧年的夫人周蕊華，出生於兵部尚書周家，據說當年她及笄之後，對李牧年一見如故，為此，不惜名聲也要嫁給她，惹得周家和李家鬧得極為不愉快，最後還是皇上做主，將周瑞華嫁給了李牧年，可皇家賜婚並沒有改善兩家的關係，即便是多年以後的現在，兩家依然不怎麽來往。
周夫人柔聲道：“我倒是有心到不羨樓一坐，隻是沒有提前預約，怕找不到位子，所以才冒昧請了沐小姐，可否讓小姐為難了？”
“不羨樓中一直預留著一些位子，為的就是招待貴客，夫人自然是貴客中的貴客，夫人若是不嫌棄，我親自為您泡壺茶，嚐一嚐如何？”
“那自然是好，在京都之中就聽說了姑娘泡茶手藝一絕，連宮中的總管徐公公都讚不絕口，皇上聽說之後都說有機會定然要招姑娘入宮，看一看能夠讓人驚豔的泡茶手法。”
沐雲瑤神色驚喜：“皇上真的如此說嗎？那我回去以後一定苦練泡茶手藝，萬一有幸得皇上召見，定然要好好展示一番。”
沐雲瑤上了馬車，隨著周夫人一路來到錦繡園，引著人到了牡丹芳汀落座。
秦管事迎了過來，帶著人將一應茶具布置好。
沐雲瑤親手泡的茶端給周夫人。
看到茶水中幻化出來的山水奇景，周夫人稱讚了好大一會兒：“早些年間，聽聞江南茶娘子一手泡茶手藝天下無雙，能夠在小小的茶盞之中幻化山水之色，初聞還以為是吹噓而已，今日見了沐小姐的手藝，才知道人外有人、所言非虛。”
“夫人謬讚了。”沐雲瑤臉色微紅，麵上有些不好意思，眼中卻帶上了一絲得意和喜色。
周夫人將她的神色收在眼底，眼中的笑意濃了濃，喝完茶之後，又略微逛了逛錦繡園，便出聲離開。
沐雲瑤一直將人送到了園子外麵，等候她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去。
秦管事迎了過來，神色有些凝重：“姑娘，那位想來便是新上任的鹽運使李牧年的夫人吧？”
沐雲瑤微笑點頭：“正是，在曹府滿月宴上見了一麵，剛剛又特意邀請我過去，說是想來不羨樓喝茶，所以我便把人帶過來了。”
秦管事笑了笑：“姑娘覺得此人如何？”
沐雲瑤勾唇一笑：“待人溫和、平易近人，哪怕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也極易讓人心生好感。”
聽到這話，秦管事放了心：“還是姑娘看得通透，想來夫人該等著急了，姑娘趕緊回家去吧。”
“好，那我就先告辭了。”
於毅有些摸不著頭腦，待沐雲瑤走後，詢問秦管事：“秦管事，剛剛和沐姑娘的話是什麽意思呀？我怎麽沒聽出其中有什麽玄機？”
“本來就沒什麽玄機，你又怎麽能聽出來？”
“那這位周夫人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呀？”
秦管事搖了搖頭，這人的腦子根本就不會轉彎一樣：“周夫人身份如何？沐姑娘身份如何？”
“周夫人是李牧年的正妻，京都周家出身，是現任兵部尚書嫡女，而且還是皇上親口賜婚，地位自然不一般。沐姑娘現在雖然是曹大人的義女，但要真論起來，這層身份淺薄的很，恐怕不會被周夫人看在眼中。”
秦管事點點頭：“你不是已經把關鍵的地方說出來了？”
“關鍵的地方？”於毅仔細一想，而後猛的愣住，“是啊，按道理來講，即便是周夫人平易近人，但也不至於對沐姑娘態度這般好！而且據我聽聞，這位周夫人外表平和，內心極為傲氣，當初甚至說出過不屑為皇家婦的話……”
“看來竟陵城又要起風了，”秦管事想了想，開口說道，“最近這段時間，你讓人盯著一些，李家到底是屬於大皇子一脈，我們如今的攤子還沒有鋪開，萬不能讓大皇子有所察覺，不然恐怕會前功盡棄。”
李慶洲的長女入宮多年，如今已經位居貴妃之位，又撫育了皇上的長子，極受皇上的尊重，如今，大皇子又迎娶了李家旁支的女兒，這關係就更加固若金湯，這兩年，一直支持著大皇子發展黨羽，這也是為什麽皇上開始削減李慶洲權柄的一個重要原因。
“是。”
沐雲瑤回到家中，蘇清打量著她鬆了口氣：“瑤兒，那位周夫人找你做什麽？”
“想來是霓雲坊和不羨樓風頭太盛，她有心試探一二，我陪著演了出戲罷了。”
“那可有什麽影響？”
“娘親放心，周夫人出身高貴，又嫁入李家這樣的豪門大戶，自然是不屑於為難我的，別說隻是小小的霓雲坊和不羨樓，就是彩月閣那樣的龐然大物，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一介商賈。”
“唉，曹大人和金夫人這一走，我還真覺得心中少了些依靠。”蘇清不由得歎息一聲，她的性子本就安穩，好不容易感覺一切妥帖了，卻又突然橫生枝節，真不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沐雲瑤挽著蘇清的手臂坐到床邊：“娘親不用擔心，義父和義母到京都去也好，這樣等我們回到蘇家，就可以和他們在京都相見了。”
“瑤兒，我也聽秦管事說了一些那位李大人的事情，他背景深厚，不是我們能夠惹得起的，以後還是盡量遠著一些。”
“娘親，我也不想和他有什麽牽扯，不過如今看來是不可能了。今是那位周夫人見我，怕就是在試探我的為人和心性，說不準會有一些其他的目的。”沐雲瑤想了想，還是決定和蘇清實話實說，有些事情她早晚都會接觸到，早知道一些心中也能早有些準備。
“李家家大業大，李大人的父親又高居丞相之位，我們不過是一介平民百姓，能有什麽入得了他們的法眼？”
“娘親知道李大人父親的身份，想來也知道他是大皇子的外祖父，霓雲坊和不羨樓在江南聲名鵲起，若是能為大皇子所用，也是好的。”
蘇清忍不住緊張：“這樣說來我們豈不是很危險？”
“娘親不用太過擔憂，既然是想要利用我們，自然會用些手段拉攏，再者說，我們到底掛著皇上親自賜下的金字牌匾，他們也不會太過分的，我們隻當看不懂就是了。”
若是沒有鉞王在，她們的處境的確會艱難許多，不過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若是能夠按照計劃成功插手鹽政，鉞王的勢力將會飛速發展，有這麽一個穩穩當當的靠山，就是再來幾個大皇子她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