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譚林的謀算
彩月閣的事情早就傳得沸沸揚揚，有些言官幾次向皇上進言，有的主張表彰彩月閣，以鼓勵商賈做更多有利於百姓的事情，有的則表示彩月閣攪動民心居心叵測，應盡早下旨查辦。
可皇上收到奏折之後卻是留中不發，一直等到這一次的消息傳來，才勃然大怒，直接下旨查辦彩月閣。
竟陵城中，李牧年放下手中的書信，歎息著搖了搖頭：“本是一件好事，奈何張揚太過，終致惹禍上身。”
周夫人將茶盞放在他手邊：“老爺，妾身心中有些不解，霓雲坊之前也是傳授刺繡針法，同樣受到竟陵城百姓的愛戴，怎麽皇上就下旨表彰，而到了彩月閣身上，卻惹得皇上大怒，要下令查辦呢？”
“有人戰戰兢兢的跪在你麵前，希望你賞下一口飯吃，你扔過去一顆豆子，對方便感激涕零，你心中可會在意？”
“隻是一顆豆子，有什麽好在意的？”
“那若是有人囂張無比，直接伸手在你的碗裏抓東西吃呢？”
周夫人眉心一皺：“那還不直接剁了他的爪子？”
李牧年輕笑一聲：“霓雲坊影響的隻是小小的竟陵城，之後便安分守己，甚至將刺繡針法做成冊子，進獻到了皇上麵前，之後送上的年禮更是得到了皇上的讚賞，所作所為，皆在竟陵城之內，還將大半的功勞給了忠心皇上的官員，不敢有絲毫的逾矩，皇上心中自然不怎麽在意。可彩月閣遍布各地，一夕之間受盡百姓追捧，名聲甚至大過了朝廷，你說皇上容不容得下他？”
“可之前彩月閣的事情也早就傳開了，怎麽到現在才下令處置呢？”
“皇上心思莫測，誰又能猜得準確。”李牧年並未明說，心中卻有了思量，皇上沉默了這麽久，朝中便有許多人按捺不住，跳出來拉攏彩月閣，甚至幫著上下疏通關節，就連幾個皇子都參與其中，如何能不讓他介意？不過經過這一次，朝中的那些人想來要安分許久了。
翌日，天色剛亮，錦巧便敲響了沐雲瑤的門：“小姐，彩月閣的東家譚林此時正在門外求見，說見不到小姐便一頭撞死在錦繡園門口。”
沐雲瑤睜開眼睛，聽到這話不由得輕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便去見他一見，你讓人領了他先到不羨樓中坐下，我換了衣服便過去。”
桌案上，雪狐聽到動靜立刻支起身來，神色戒備的看著沐雲瑤。
沐雲瑤沒有心思理它，換好了衣服，洗漱完畢之後來到了錦繡園。
廳中，譚林麵色陰沉、坐立不安，見到沐雲瑤走進來，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沐姑娘，真是想不到，你麵容嬌美，心思卻如此狠毒！”
沐雲瑤施施然的坐到一側的椅子上，而後對錦蘭吩咐：“去泡上一壺茶來，讓譚老爺喝一杯去去火氣。”
“嗬，你這裏的茶我可不敢喝，誰知道茶水裏有沒有什麽問題？”
沐雲瑤不在意譚林的態度：“不知道譚老爺一大早來見我，所為何事？”
“都到了眼下的地步，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當初你答應我，由我來幫助你傳授刺繡針法，可你為什麽出爾反爾，暗中加害於我？”
譚林滿臉憤怒之色，恨不得用眼神殺了沐雲瑤，一夕之間，從雲端跌落入泥潭，那種滋味比殺了他還難受。
“譚老爺說的這是什麽話，我怎麽聽不明白？”
“不明白？那我就好好的說給你聽，讓你明白明白！你先是設計陷害我兒，引我來到竟陵城見你；之後，你利用傳授刺繡針法的功勞，讓我不追究采青那個賤婢的責任，自然也就不會追查到你的身上；而後，等我開始傳授刺繡針法，你卻將刺繡針法獻給了皇上，這樣一來，我便等於是在和皇上搶功勞，焉能有我的命在？”
沐雲瑤麵上帶著疑惑之色：“譚老爺這話就不對了，當初你兒子來竟陵城可不是我讓他來的，也不是我讓他去調戲采青的，至於之後你說的事情，我更是全然不知，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你……出了事情你反而不承認了，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為了傳授刺繡針法的事情？我們可是立過字據契書的！”譚林麵色陰狠，“若是我出了事情，你也一樣跑不掉！”
沐雲瑤垂著眼眸不做聲。
譚林以為自己說的話管用了，語氣越發的急促：“沐姑娘，彩月閣傳授的那些刺繡針法可都是出自你手，皇上一旦追究下來，首當其衝的便是你。如今，我們要仔細思量一下，該如何將事情解決，興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那譚老爺以為應該如何做？”
“我按照契書上所說，每到一地傳授刺繡針法，都言明其中霓雲坊的功勞，皇上明察秋毫，想來也是知道的，為今之計，隻有將這份功勞完全的記到霓雲坊頭上，才有可能讓事情平息。”
沐雲瑤抬起眼眸，疑惑道：“記到霓雲坊的頭上，皇上便不追究了？”
譚林連忙點頭：“是啊，你想想霓雲坊的金字招牌可是皇上親筆賜下來的，也就相當於霓雲坊代表著皇上的臉麵，隻要將功勞攬到霓雲坊頭上，也就等於間接的把功勞呈交給了皇上，到時候皇上龍心大悅，再次賞賜於你也說不準。”
沐雲瑤眉心微微皺起來，仿佛在仔細思量。
譚林忍不住接著勸說道：“沐姑娘，這樣的好事還有什麽可思量的？因為牽扯到的地方很廣，把功勞移交給霓雲坊，也需要時間去安排布置，所以你要盡快下決定才好。”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心中仍舊有些疑慮。”
“這有什麽好疑慮的，姑娘請看，我已經帶了契書過來，隻要姑娘簽下契書，我便可從中操作，將霓雲坊推動的更上一層樓，再過幾年，說不準會把彩月閣的名頭都壓下去，何樂而不為呢？”
沐雲瑤仔細看著眼前的契書，不由得微微點頭：“契書上的內容看著倒是極好……”
譚林眼中閃過一道喜色：“既然如此，姑娘就趕緊簽下吧，我好連夜開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