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鉞王握著沐雲瑤的手放在胸口處：“瑤兒，我私心很重，分明清楚這件事情不該把你牽扯進來，卻舍不得就此放你離開，若是我們被算計成功，恐怕就要喪命於此了，你可會後悔？”
沐雲瑤忍不住揚起唇角，微微偏著腦袋，水潤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若是我後悔，四爺就會放我離開嗎？”
“不會。”
“那我就不後悔了，再者說，想要算計我們的性命，也要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鉞王忍不住輕笑，眼眸中星光閃爍，每次看到沐雲瑤這樣勝券在握的樣子，他就從心底感覺驕傲：“這次被派來賑災的是誰？”
“瑜王殿下。”
“二哥……有他在，我們的把握會更大一些。”
沐雲瑤點點頭，從衣袖之中拿出那隻繡著元寶紋的荷包來：“四爺，這是在臨江城縣衙後麵的院子地窖中發現的，你來這裏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沐雲瑤依舊稱呼鉞王為四爺，隻是卻不在尊稱您，而改成了你，兩人誰都沒有明說，卻都覺得四爺這個稱呼於他們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鉞王眼眸微沉，將之前的經曆娓娓道來：“我奉父皇的命令，前來這裏核查鹽稅虧空一案，到來之後卻發現，鹽運使和各府衙門準備的鹽稅賬冊完美無缺，就連稅銀的數目都完全對的上，絲毫沒有發現虧空的痕跡。但我卻發覺，把守稅銀庫房的人神色格外緊張，之後我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再次返回庫房之中，發現了那些所謂的稅銀全部都是陶土摻雜了鐵砂燒製的，不過是在外表鎏了一層銀而已。”
“我在臨江苑的池塘裏發現的那兩錠稅銀，就是四爺從庫房之中拿出來的？”
“嗯，我在江南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緊緊的盯著，兩錠銀子隨身攜帶太過顯眼，所以便做了記號放置在了臨江苑內。臨江苑是臨江城鹽商周懷為了聯絡各地鹽商，討好當地官員修建的，裏麵養了許多少男、少女，都被精心的調教過，用的都是魅惑人心的手段，不知道有多少人便是折在這上麵。”
沐雲瑤微微挑了挑眉梢：“四爺有機會把假的稅銀藏在了臨江苑內，該不會是鹽商也把你請到了臨江苑中，想要好好招待吧？”
鉞王一愣，隨即緩緩笑開：“瑤兒放心，不管是身還是心，我對你都忠心耿耿。”
沐雲瑤抿唇而笑，心中暗自哼了一聲：若是鉞王有二心，她手上就要多一條人命了。
“他們是想用那些手段來討好我，不過發現我油鹽不進之後，就暗自下了迷藥，將我關押到了你說的那處地窖之中。被關押期間，他們以為我逃出無門，就稍微的放鬆了一些警惕，讓我搜集到了不少消息。這些鹽商被之前揚州城的鹽稅案嚇怕了，一心想要找個靠山，便將主意打到了晉王的身上。又擔心晉王不屑於接納他們，就想著先將晉王拉到一條船上，於是暗中以孝敬的名義，將鹽稅稅銀送入了京都一部分，交給了晉王花用。”
沐雲瑤心中恍然：“難怪晉王花費起銀兩來如此大手大腳。”白得來那麽多銀子，自然不心疼了。
“鹽商們見晉王接納了他們，膽子變大了起來，在江南大肆的販賣私鹽，暗自的提高鹽價，想要將損失的銀兩再賺回來。隻是盯著江南這塊肥肉的，遠遠不隻有晉王一個人，我們通過齊名，讓崚王發現了晉王和鹽商們的動作之後，他便暗中想辦法將事情揭露出來。加之你我伸手動了楊廉，更讓鹽商們慌了手腳。於是就想出了一個偽造鹽稅賬冊，造假鹽稅稅銀的法子。”
沐雲瑤忍不住冷笑一聲：“這些人還真是膽大妄為。”
“鹽稅稅銀牽扯的數目太大，如果被朝廷追查下來，就算不會被株連九族，三族之內是跑不掉的。反正他們已經鋌而走險過去一次了，這一次有晉王在背後出謀化策做支撐，他們就越發有恃無恐。一開始他們隻是想著讓運送鹽稅稅銀的船隻在江上沉沒，崚王發覺之後，想要將事情鬧大，就想著讓臨江發發水，之後等事情揭露出來，父皇必定雷霆大怒，也能讓晉王被天下百姓唾罵。”
沐雲瑤目光清冷然：“為了將事情鬧大，為了針對晉王，竟然不顧臨江兩岸那麽多百姓性命，這位崚王殿下可真是夠冷血的。”
“我也沒想到，大哥竟然本末倒置。不過比起掌控人心來，崚王比不過晉王，他的身邊出現了奸細，將計劃和盤告訴了晉王。晉王將計就計，甚至連我也算計其中，想要借著崚王的手殺了我之後，將他炸毀河堤的事情捅出去。”
沐雲瑤仔細想了想，心中有些不解：“四爺，按照你的說法，現在江水決堤已經二十幾日了，怎麽也不見崚王和晉王鬧起來，甚至，都沒有多少流言傳出……”
“因為他們都搜尋不到彼此的證據，炸毀河堤的時候出了岔子，河水太過凶猛，崚王和晉王的人死傷了不少，讓他們兩個措手不及。”
“事情這樣大，難道一點有用的證據都沒有留下？”
鉞王微微勾唇一笑：“自然是有的，不過被我藏起來了。”
沐雲瑤一愣，隨即瞪大眼睛：“四爺藏起來了？”崚王和晉王打破了頭，卻不想鉞王從中獲利，這可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嗯，其實還要多謝你。之前你讓六兩送來三封信，其中一封說明你的猜測，讓我注意臨江河堤，另外的兩封，分別模仿崚王和晉王的筆跡，方便我取信於人。在知道鹽稅稅銀造假之後，我一邊讓人調查依附於晉王的鹽商，一邊尋找偽造官銀的工匠。官銀的數目很多，陶土和鐵砂需要的也多，從各個地方的私窯入手，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所以我就連夜趕來了沂水城。”
“難道說那些造假的稅銀出自沂水城？”
“嗯，因為事情太過緊急，我來到這裏之後，絲毫不敢耽擱，利用你給我的信件，追查出一份重要的物證，燒製假稅銀用的模子，這也是崚王一直在尋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