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再說眼淚都掉下來了
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沐雲瑤才幫毒娘子裝扮好，仔細幫她整理好衣裙之後，退後兩步滿意的點點頭：“不錯。”
毒娘子看向鏡子，鏡子中的人皮膚白皙，粉黛施的恰到好處，將她臉上那些不怎麽明顯的疤痕完全遮蓋了過去，臉蛋略顯圓潤，粉頰瓊鼻，櫻唇黑眸，處處透露著一股溫婉純然之氣。
沐雲瑤也沒想到，毒娘子的真容竟然這樣麵嫩，一時間很難將她和前世那個心狠手辣的女子結合起來。
毒娘子愣愣的看著鏡子中的人影，神色一陣恍惚，當初她從藥仙穀初次入江湖，便是現在這個模樣，。
那個時候的她不諳世事，眼神永遠清透的像是一汪清泉，就連憂傷都透露著一股天真。直到遇到她今生的劫難，她喜歡上那個人隻用了驚鴻一眼，付出了三年的美好時光，將自己的心捧出來送到他麵前，卻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碾入塵埃……
而現在，容顏依舊和當初相似，這雙眼睛卻再也回不到當初的純然。
沐雲瑤微笑站在一旁，問出了前一世問過的問題：“你後悔嗎？”
毒娘子搖頭：“不悔！”
沐雲瑤沉默了片刻，追問一句：“為何？”
“因為我是真的愛他。”雖然韓墨辰從一開始對她就存了欺騙、利用的心思，但她是真的付出了感情，哪怕是愛錯了人，但也已經收不回了。那份愛讓她痛徹心扉，但她依舊不後悔掏心掏肺的愛過一次。
沐雲瑤點了點頭，原本她理解不了毒娘子話，現在和鉞王傾心相守，卻是能夠體會到幾分了。
如果以後鉞王辜負了她，她也會做出和毒娘子一樣的選擇，將人殺了，將仇報了，然後將所有的愛恨埋藏在心底，一個人灑脫的生活。當有人問起她是否後悔的時候，她應該也會說句……不悔。
毒娘子摸著自己的臉頰，又輕輕晃了晃腦袋，看步搖晃動、珠翠碰撞發出清脆響聲，將心中的感慨壓下去，頗為自得的說道：“我這個樣子下毒更加方便了，下完毒都不會讓人懷疑。好多年沒見到自己的真實模樣了，現在瞧瞧怪想念的。”
沐雲瑤不由得笑開：“厚臉皮。”
毒娘子卻是不理會她：“對了，你帶我去見一見長公主唄，別說我叫毒娘子了，叫我仙靈兒。”
沐雲瑤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你的真名叫仙靈兒？”
“是啊，我爹爹給我起的，說起來，當初老頭子是真的疼我，要不是我執拗的非要嫁給韓墨辰，他也不會死的那麽早，當年我犯下大錯，被藥仙穀的長老們聯合除名，老頭子力爭了許久都能將我留下，當時哭的比我還慘……現在想想，我真的是不孝。”
毒娘子唇角帶著笑意，眼中卻盈上了淚光，她吸了吸鼻子，將洶湧而來的淚意壓下去。
“雲瑤，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了我一個契機，說不得我現在還沉浸於過往難以走出來，那樣，我爹爹恐怕在地下都要氣的跳腳了。你的桂花釀給我兩壇子，老頭子爹爹貪酒，還特別愛附庸風雅，桂花釀、桃花釀的搜羅了不少，後來不讓我出穀，被我悄悄地都給他澆到藥田裏去了，醉死了一大片的藥材，氣的他拿著長劍追殺了我三裏地，唉，現在想想，真是不孝。”
“好，待會兒我便讓司書給你送來，我那裏也有桃花釀，用桃花雪和桃花花瓣配合了一些果子釀造的，味道很好，一並給你帶上兩壇。”
“嗯，等我從藥仙穀回來，多給你帶點好藥材。這麽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我爹爹的私庫有沒有被打劫，唉，不說了，再說眼淚就要掉下來了，”毒娘子仰著頭，仿佛要讓眼淚流回去，“好不容易畫好的妝容，留下眼淚來就一道、一道的了，不好看。”
沐雲瑤忍不住輕笑一聲，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吧。”
“幹什麽去？”
“去見一見外祖母啊，你不是想跟隨在她身邊嗎？帶你去問問。”
“你舍得我啊？”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說不定把你送出去，我還能再撿兩個會醫術、毒術的過來。”
“哼，你再撿來的人，肯定沒有我好看。”毒娘子看著沐雲瑤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指柔軟而溫暖，捏起來手感極好，脆弱的仿佛一捏就斷，卻偏生拉著她從泥潭中走了出來。
“有沒有你好看我不知道，但肯定是沒有你臉皮厚的。”
“你摸一摸，我臉皮光滑的很，哪裏厚了？”
“我可是給你上了不少脂粉，摸一把都摸不到肉。”
“那等我晚上洗幹淨讓你摸啊。”毒娘子嘿嘿的壞笑，還特別曖昧的用手指勾了勾沐雲瑤的掌心。
沐雲瑤後悔沒有把踏雪留在身邊，要不然就可以直接把踏雪扔過去，保準讓她瞬間老老實實：“你洗幹淨了臉上還有疤呢，我怕摸完了做噩夢，還是算了。”
“哼。”毒娘子隨著沐雲瑤來到了正殿，連忙停下腳步整理衣衫，眼神亮晶，滿是一片崇敬的神采。
“見過外祖母。”
懿德長公主抬頭，看到沐雲瑤身後的毒娘子，眼神不由得動了動：“真是想不到，毒娘子本來的容貌竟然如此嬌俏可人。”
“長公主，您怎麽認得出我的？”毒娘子心中激動。
懿德長公主柔和一笑，鳳眸中光芒慈和：“一個人的外表會變，但是眼神和氣息卻騙不了你，我自然一眼就認出你了。”
“長公主，你收留我吧，我會醫術、也會毒術，我想在您身邊伺候。”
懿德長公主一怔，隨即笑著點頭：“好啊，不過，留在我身邊束縛多，不如隨著瑤兒，她性子單純，需要人時刻照顧，你可願意幫我？”
毒娘子看了看沐雲瑤，心中暗暗得意：“好，請長公主殿下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雲瑤的。”
沐雲瑤有些無奈，以前沒有覺得毒娘子性情這樣跳脫，現在感覺像個孩子一樣，幼稚的緊。
毒娘子見完了懿德長公主，帶上沐雲瑤準備的酒，出宮向著藥仙穀而去。
沐雲瑤便專心的隨著霓雲坊的繡娘準備閔芳華的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