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割肉喂虎

  霓雲坊門口，彩衣等人見到沐雲瑤，頓時圍了上來，一個個紅了眼眶，眼中的擔憂之色格外的濃重：“小姐，您沒事吧？”


  沐雲瑤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暖意在心中蔓延開來：“我沒事，讓你們擔憂了。”


  京都之中的霓雲坊遠沒有竟陵城那邊投注的心血多，可是彩衣等人，依舊將她看的無比重要，讓她心中溫暖的同時，也多了幾分慚愧，決心等朝中平靜以後，一定多多關注這邊。


  “小姐沒事就好，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布料和繡線，就等著小姐過目了。”聽到宮中發生的事情以後，她們都嚇壞了，好在最後有驚無險，皇上賜婚的旨意也下了，算是圓圓滿滿。


  一直以來，小姐待她們格外的寬厚，現在她們終於能夠親手幫小姐做些事情，一個個高興的摩拳擦掌。這些日子，為了爭搶繡製嫁衣的名額，眾位繡娘們都暗中較量著，不斷的磨煉自己的繡工，希望能夠被沐雲瑤選中。


  沐雲瑤和鉞王來到樓上，看到一批批如水的綢緞，眼中滿是笑意：“四爺也挑選一匹布料出來吧，正好將你的吉服也一並做了。”


  “好。”


  鉞王很少做這些瑣碎的事情，但是有沐雲瑤相陪，聽著她說各種布料的講究，竟覺得意趣無窮。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將各色布料和繡線挑選完畢，兩人正想要去街上走走，就見於毅快步走進來。


  “見過主子，見過沐小姐。”


  沐雲瑤示意彩衣等人退下去，端了杯茶盞遞給風塵仆仆的於毅，這人臉色發白一臉疲倦，應該是從江南連夜趕回來的。


  於毅接過之後一飲而盡，而後才壓著嗓子道謝：“謝過沐小姐，主子，您讓不羨樓暗中打壓李家在江南的糧食買賣，但是秦管事布置了許久，都沒有多大的成效，後來派人潛入商隊，截獲了一些消息，李家的商隊做的根本不是糧食買賣，而是私下裏販賣鐵器。”


  鉞王眼神猛地一凜，周身閃過道道冰寒之色：“我大瀝朝鹽鐵皆是官營，尤其是在鐵器方麵，管理得極為嚴格，李家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鐵器上動手腳？”


  “家的糧食買賣走的都是一些偏遠的地方，尤其是黑龍城那邊地廣人稀，管理的極為鬆散，李家暗中尋找到了一處鐵礦礦脈，送了不少人過去私下裏開爐煉鐵，將打造好的兵器運送到西北，而後經由各個渠道運送出大瀝朝的範圍。”


  沐雲瑤心中震驚：“運送出大瀝朝的範圍，難不成李家將那些鐵器販賣給了雲奴或者北疆？”


  “雲奴草原廣闊，主要以遊牧為主，皇上登基之後曾經打擊過雲奴，這幾年雲奴才漸漸的恢複了元氣，不過也隻是敢小範圍的騷擾一下邊境，從不敢大軍來犯，主要是北疆，前幾年北疆王權更迭，新上任的北疆王族首領野心極大，這些年一直在試探大瀝朝的底線，從李家人手中買走了不少鐵器。”


  鉞王眼中閃過一道極為濃重的怒火：“原本我以為晉王不顧百姓生死，炸開河堤毀滅罪證，已經是愚昧至極，卻沒想到，李家更甚，竟然會做出這樣養虎為患的事情！”


  “王爺，李家的商隊做事格外的周全，這一次查探消息動作稍微大了一些，便引起了商隊的注意，如今他們全部隱匿了起來不知行蹤，為我們提供消息的暗線也被殺了。”


  鉞王眉心緊皺：“可有搜集到什麽證據？”


  “除了打入商隊內部的暗線傳出來的一封信，沒有找到任何證據。秦管事已經暗中布置人手前去黑龍城和天水城，這兩處說不得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鉞王凝眉沉思：“私下販賣鐵器可是殺頭的重罪，李家自然是要小心再小心的，現在你把消息帶了回來，李家那邊應該被驚動了，再想要抓到他們的證據會更加不容易。可有查到販賣出去的鐵器數量？”


  “不知道，不過這個商隊存在的時間已經很長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歇著吧。”


  “是，王爺。”


  等到於毅退下去，沐雲瑤伸手握住鉞王的手指：“四爺……”


  鉞王回握住沐雲瑤，眼神中光芒宛若刀刃，冰冷而淩厲：“我在粵西多年，和北疆人多次交過手，北疆民風彪悍，許多地方尚未開化，邊境的百姓一旦被北疆的兵卒抓住，會被直接斬斷手腳綁於馬後拖著走，但凡北疆軍隊所過之處，必定一片血流成河。我以為李家就算是再胡鬧，也應該有個分寸，沒想到他們竟然私下販賣鐵器到北疆去，這不是割肉喂虎嗎？”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想辦法斬了李家就是了。”


  鉞王搖搖頭，神色極為凝重：“李家在朝中經營多年，尤其是丞相李慶洲，他手段圓滑、長袖善舞，這麽多年下來，借著各種姻親和利益牽扯，李家的勢力已經發展得盤根錯節，想要鏟除恐怕不容易。”


  “真是沒想到李家竟然如此沉得住氣，這麽多年來隻看得到崚王聲勢震天，絲毫不見李家有任何動靜，現在想來，恐怕李家人已經謀劃許久了。”


  “現在才明白，李家人完全是將大皇兄當成了擋箭牌，表麵上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擁護崚王，實際上卻是為了一己之私。瑤兒，你覺得我是不是應該將這件事情稟報給皇上？”


  沐雲瑤認真思量了片刻，微微的搖了搖頭：“若是以前我定然支持四爺將這件事情奏稟上去，可是現在……皇上的身體實在是太差了，雖然我竭力的幫他調養，但是效果有限，這個消息一但稟奏上去，我怕……皇上會支撐不住。現在有皇上在，李家好歹也不敢輕舉妄動，若是皇上出了什麽事情，就算瑜王殿下能夠抗衡住李家，大瀝朝恐怕也會變的一片狼藉。”


  鉞王沉重的點點頭：“我擔心的也是這個。”


  李家著實偽裝的深沉，之前蘇家在朝中的時候，看著和李家平分秋色，甚至有蓋過一頭的意思，之後又有晉王和崚王之爭作掩護，竟然沒有一個人發覺李家表麵示弱，暗中謀劃著的惡毒心思。


  “既然不能告訴皇上，那四爺不妨告訴瑜王殿下。有瑜王殿下和衛國侯在一旁幫忙，對付起李家來應該會更加容易一些。”


  “嗯，明日一早，我便進宮將這個消息告訴二哥。”


  “不如四爺寫封信，待會兒我直接帶到宮中去吧，你剛才也說了，李家那邊恐怕已經收到了消息，這個時候進宮，說不得會引起李家人的注意。”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