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看破生死
看著如此孩子氣的帝王，懿德長公主很是無奈的哼了一聲：“這次就算了，下次皇上可不能再悔棋了。”
皇帝對著沐雲瑤得意一笑：“瑤兒來，朕給你悔三次棋的機會。”
沐雲瑤暗暗鬆了口氣，笑意盈盈的應道：“您是知道我棋術的，可千萬要手下留情。”
一連贏了沐雲瑤兩局，皇上才算是過了一把下棋的癮，又指揮著徐笠讓人將沐雲瑤送上的那幅大瀝朝疆域圖的屏風抬了上來，指著北疆的位置說道：“皇姐，你可還記得朕登基五年的時候，北疆來犯過一次，朕禦駕親征，將北疆打的落花流水。”
懿德長公主眼中帶著懷念的神色：“自然記得，當時你沒有防備北疆大軍中有神射手，被射來的羽箭傷了手臂，當時氣憤極了，不顧自己的危險，親自拿出長弓，一箭射斷了北疆大軍中的旗杆，這一下讓我大瀝朝的將士士氣大漲，一舉攻破北疆防線。”
皇上麵上神色得意，又讓人拿了他珍藏的弓來，像是炫耀寶貝的孩童一般：“瑤兒來仔細瞧瞧，這把弓就是朕當初射斷北疆旗杆的那把，你身子這樣單薄，定然是連弓都拉不開的。”
沐雲瑤連忙上前去試一試，結果手指都磨紅了，也沒能將弓拉開：“皇上當年定然威風凜凜，讓北疆人嚇破了膽。”
皇上更為得意，繪聲繪色和沐雲瑤說著當年征戰的狀況，說了好一會兒，聲音漸漸地低了下去，最後竟然靠在床頭睡著了。
懿德長公主收斂了笑意，上前小心的將皇上腿上的長弓拿開，放到一旁的桌案上，而後和沐雲瑤一起，扶著皇上躺好，蓋好了被子之後兩人才走到外麵說話。
沐雲瑤扶著懿德長公主走到台階旁，扶著欄杆望向不遠處的太和殿，大殿威嚴，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著耀眼的光輝。
“瑤兒，晉王那邊的消息你可聽說了？”
“外祖母，早上的時候已經聽說過了。”
“嗯，不要告訴皇上了，接下來兩天就讓他高高興興的過。”懿德長公主輕聲吩咐。
“是。”
皇上這一覺睡了將近兩個時辰，醒來之後喝了兩口水，沒多會兒就又吐了出來。這三天的時間是沐雲瑤幫他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的，雖然看著精神不錯，但全靠消耗身體內的元氣支撐，每時每刻都感覺自己在虛弱下去，東西是一點都吃不下。
懿德長公主伸手撫著皇帝的後背，眼中滿是一片傷痛之色，卻竭力表現的雲淡風輕：“皇上真是沒有口福，今日膳房做了您最愛吃的桂魚和香酥鴨，看來隻能聞聞味道了。”
“那皇姐就替朕多吃一點，朕看到皇姐吃的香甜，心中也高興。”皇帝漱了口，麵上帶著笑意。
“好。”
沐雲瑤沒有陪懿德長公主用午膳，而是去看望了瑜王妃，而後兩人一起坐在了外麵的小亭子中。
“瑤兒怎麽沒有去養心居？”
“外祖母在一旁陪伴著皇上，他們姐弟感情深厚，不過這麽多年來，皇上忙於朝政、外祖母忙著尋找我娘親，一直住在行宮之中，聚少離多，沒有時間好好相處，如今就讓他們多聊一聊。”
“是啊，皇上和懿德長公主之間的親情，實在是讓人羨慕。”閔芳華拉住沐雲瑤的手，“瑤兒，巍巍皇權之下，能夠改變很多東西，但希望我們永遠不變。”
沐雲瑤笑著點頭：“好。”
她確信閔芳華此時說出的話出於真心實意，但就像外祖母和皇上的感情深厚，也需要手段維持一樣，她和鉞王想要安然一生，不受帝王的猜忌，同樣需要守好自己的分寸，保留自己的手段和底牌。
下午，瑜王和鉞王前來養心居匯報登基大典舉辦的情況，皇帝聽完很是高興，沐雲瑤也湊趣的說道：“皇上，您指點完瑜王和鉞王殿下，也來指點一下我吧，我也有一件事情，想要讓您聽一聽。”
休息了一中午，皇上精神很好：“好，別人的主意都可以不聽，唯獨瑤兒的主意必須要聽一聽。”
“皇上，霓雲坊和不羨樓越做越大，我現在嫁給了鉞王殿下，以後不能隨意拋頭露麵，便想著將霓雲坊和不羨樓上交給朝廷。”
皇帝一頓，隨即看向瑜王：“君瑜，你以為如何？”
寧君瑜搖頭：“父皇，霓雲坊和不羨樓是四弟妹辛苦經營起來的，而且她經營著，對我大瀝朝的百姓也多有益處，還是留在她手上最好。”雖然知道這兩處產業每年的盈利之後極為心動，但他卻從來沒有奪走這兩份產業的心思。
皇帝點點頭：“瑤兒，君瑜是下一任的帝王，他開口說了不要，你安心留著便是。”
沐雲瑤微微低頭，臉頰上閃過一絲羞赧之色：“皇上，其實我捐獻出這兩處產業，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店麵越來越多，光整理、查看各類賬冊就讓我忙的分身乏術，我現在嫁給了鉞王殿下，自然想著……想著早些為殿下生下一兒半女……若是整日忙著賬冊，精力上實在顧不過來，這是其一……”
皇帝笑了一聲，打趣的看向鉞王，發現他耳尖微紅，止不住笑意更濃：“那還有第二呢？”
“這第二，我承受了竟陵城和京都百姓諸多厚愛，卻是無以為報，隻覺得心中日夜難安，想要幫百姓們做些什麽，一個人的能力又極其有限，便想著將產業交給朝廷，二哥就要登基稱帝了，他手下有那麽多忠臣良將，應該能挑出不少願意吃苦辛勞的人。”
皇帝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呀，這件事情朕不管，你們商量著來，朕好不容易歇一歇，一點朝政都不想打理了。對了，瑤兒，你娘親呢，她手藝不錯，讓她來給朕熬一些粥，說不得朕能夠吃上一兩口呢，這以前一天三頓吃習慣了，驟然吃不下去，可真是難受。”
“娘親已經在膳房準備了，我現在就去催一催。”沐雲瑤差點落下淚來，皇上表現的越是雲淡風輕、看破生死，他們這些做小輩的看在眼中就越是覺得心疼。
“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