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傾訴
“這位娘娘，您認錯了，蕭清雅是家姐。我是蕭家的三小姐，蕭枝雅。”
對陷入了自己小世界的人還是這樣直接把她‘拉’出來更有效一些……
果然，海如玲恍然回神。
“是啊，清雅已經去了……都是我的錯……”
她神色黯然依舊小小的聲音念叨著。隨後又擺出了一個有些淒惶的微笑衝蕭清雅一點頭。
“抱歉，是我認錯人了。蕭三小姐你長得和你姐姐真像呢。”
雖然沒跪著多久，但畢竟冬天地下冒著刺骨寒意，海如玲扶著蕭清雅顫顫巍巍的站起來。
蕭清雅支撐這弱小單薄的身子，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蕭三小姐，冬日嚴寒，難得見得著別人，我實在是有些許悶得慌，不知可否陪我去禦花園走走……”
海如玲的語氣神情中都帶著懇求，蕭清雅答應了。
兩人都穿戴著厚厚的棉毛襖子走在被白雪鋪了滿滿一層的石板路上。無論春、夏或是秋，禦花園總是會種著些應季的花草植物，無論什麽時候來都綻放著各樣絢麗的色彩，也是各宮娘娘們邂逅批閱奏折身心疲乏的恭閱的好地方。
唯有冬季，這裏什麽都沒有……
“抱歉，你看我，這都這個季節了，還讓你陪我逛禦花園。”
蕭清雅在聽到海如玲想來禦花園的時候便聞弦歌而知雅意，她知道海如玲想說什麽，所以無妨，她給了對方一個安撫的眼神。
海如玲神情有些愧疚，但這時候的她和恭閱剛看到‘蕭枝雅’時都是一樣的。她們相像到如此地步，即使知道她們是姐妹，相像比較正常，他們也依然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心裏的那個蕭清雅與對方分享。
隻是因為海如玲和恭閱同樣愧疚，他們都自欺欺人的覺得將蕭清雅的好告訴她的‘替身’，這樣蕭清雅是否就也會知道他們後悔了，他們是不是就可以彌補了……
“我和你姐姐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真的可以說是最好的姐妹。而且清雅她真的是一個非常吸引人的女孩子，她大膽、聰明、貼心，很難想象會有男人能不喜歡她，就連皇上都陷進去了……當初，才沒進宮多久，她就已經是貴嬪了呢。”說著，海如玲滿眼的向往與豔羨，“而且她有著天下最好最好的琴技，她在彈琴的時候就連小動物們也會為此駐足……”
蕭清雅心底一愣後又一笑，哪有海如玲說的那麽誇張呀，想來因為愧疚讓自己在她心裏的形象高大了數個層次。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特別的懦弱，當初剛進宮的時候甚至一直懼怕著，怕這後宮，但更怕皇上。我什麽都不敢做，所以就更不要談論去爭取什麽，但就是這樣一無是處的我竟然開始嫉妒起清雅來，從而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海如玲回憶著，眼眶裏甚至氤氳了些淚水，風一吹一刺激讓她的眼睛又紅了一層……
“蕭三小姐你說，你姐姐她會原諒我嗎？”
似乎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海如玲才能好受一些。
蕭清雅沒有拒絕一直聽著，“既然你說家姐是一個善良的人…我以前也總聽別人這麽說。那麽她一定會原諒你的。而且我覺得娘娘你應該向前看，好好活下去，不然得利的隻會是那些那些厭惡這家姐的人一下子就除掉了兩個競爭對手，我相信家姐也是這麽想的……”
海如玲沉默，手中的錦帕緊緊的絞著，忽而抬起頭衝蕭清雅淺淺一笑，眼中的氤氳像是染了愁緒，“她……是我對不起她……”
蕭清雅沒有料到海如玲會如此，心中感慨萬分，但是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傷害已經釀成，不是一句抱歉，一句對不起就能撫平的。
她會原諒她，因為曾經的海如玲卻是真心對待過她，昔日的情誼做不得假，可是她們也永遠不會再像以前那般要好了，有些裂縫是修補不了的。
海如玲見蕭清雅若有所思的樣子，又是淡淡一笑，那錦帕擦拭了自己濕潤的眼角，又是說道，“今日多謝蕭姑娘了。”
蕭清雅起身回了一個禮，就是搖頭說道，“娘娘自己能想通便是好的，凡是前看，無需過多沉溺過去，畢竟日子是往前走的，不是往後退的。”
海如玲聞言一愣，恍然大悟一般緩緩的點頭，隨後又是露出了釋然的笑容，是啊，現在的她似乎活得哪裏還像個樣子，昏昏沉沉，渾渾噩噩的，如今也是要向前看的時候了。
回到自己的寢殿，海如玲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裏麵那個，厚粉豔唇，卻是麵容憔悴的女人，似乎才是反應過來，如今的自己竟是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與以往不同的是，鏡中女人以往空洞的眼睛，如今卻是聚集了光亮。
海如玲拿出自己的帕子，狠狠的擦掉了自己欲蓋彌彰的紅唇，看著眼底的淤青，輕輕歎了一口氣，才轉頭對自己的宮女說道，“去備好沐浴，記得尋幾株艾草放裏麵。”
宮女一愣，她不知道自己家的娘娘今天是怎麽了，總覺得像是變了一個人，確切的說，和那個叫蕭枝雅的蕭家三小姐交談過之後，整個人的氣質就變了。
海如玲回去的路上雖是一言不發，但整個人走路的時候明顯挺拔了不少。
宮女對海如玲這些變化當然是喜聞樂見的，見海如玲如此吩咐，心下也是一喜，主子這是要去黴運，重頭開始了嗎？！
“好的，奴婢這就去辦！”那宮女頓時喜笑顏來，就是興衝衝的出去了。
海如玲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內心也是久違的平靜，她已經記不清嘴角是多久沒有過這般平和的情緒，但是……真好。
將自己緩緩浸入溫水中，海如玲舒服的閉上了眼睛，宮女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她光滑細膩的皮膚，見海如玲閉著眼睛，似乎很疲憊的樣子，小聲問道，“主子，您今日要早些休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