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不速之客
沉寂的紫禁城內,暢春園內依舊如故的熱鬧,名伶抑揚頓挫的表演著。
綰環公主安靜的躺在了龔閱的懷裏,難得的安靜,雖然是嘈雜,竟然也是熟睡了過去,
蕭晴雪滿意的看著這一切,得意的女人,勢在必得,入夜之後,龔閱會毫無征兆的選擇陪伴著自己。
延禧宮內,蕭清雅額頭滲出了津津的汗水,嘴裏不時的囑托著堅持,心下早已被嚇的魂不附體。
從未做過這種營生,又是一個沒有子嗣的女人,蕭清雅對於這種事情根本就是門外漢,腦海裏不時的回憶著老醫師的囑托,蕭清雅將信將疑,慢慢的接生著。
卻說,米穎琳麵色蒼白,沉寂的夜裏,燭光下,米穎琳看起來格外的瘮人。
蕭清雅不時的安慰著米穎琳,跟著米穎琳說著話,“堅持住,我已經碰到他了。”
欣然的蕭清雅如釋重負,在最後的一瞬間,蕭清雅蹙了蹙眉頭,幫著米穎琳生出了孩子。
如釋重負的蕭清雅連同去看那孩子的力氣都沒有,綿軟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寢宮裏,忙碌的丫鬟,不時的清理著醃臢的東西,刺鼻的腥味將整個廂房徹底的包圍著。
“小主,你沒事吧。”
罄芯攙扶著綿軟無力的蕭清雅,蕭清雅苦笑著,便是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內室,收拾周身的狼藉。
廂房內,瑟瑟發抖的丫鬟們,悉數的躲在角落裏,驚恐不安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憐兒鼓起勇氣,慢慢的靠近那個繈褓裏的嬰孩,雖然是不過六月餘的孩子,不過四斤的重量,嬌小的如同巴掌大小。
嬰孩緊閉著雙眼,粉嫩的臉頰上依舊沾染著些許的痕跡。
米穎琳喘息著,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眸裏迸發出一道慈愛的光芒。她不過一個孩子,經曆了生與死,此番眼眸裏滿是溫柔。
“是……”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一群人蜂擁而進,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叫冬雲的丫鬟。
憐兒剛是要嗔怪著冬雲蠻橫無理的功夫,卻是見冬雲毫不留情的一把將憐兒推到了一旁,身後的丫鬟小廝七手八腳的將憐兒緊緊的拉著。
憐兒驚恐萬狀,這些個不速之客,儼然是沒安好心。
米穎琳強撐著身子,讓自己坐了起來,虛弱的女人,眼眸裏全都是驚慌失措,米穎琳自然是知道來者不善,便是匍匐著想要將自己的孩子抱在懷裏。
然而,這一切都被這些個不速之客看在眼裏,還沒有等著米穎琳反應過來,一旁的孩子已經是被冬雲抱在了懷裏。
“悠,還是個皇子呢?”
漠然的冬雲,漫不經心的打開繈褓,嬌小的男丁赫然的出現在冬雲的麵前。
冬雲緊蹙著眉頭,漠然的瞥了眼孩子,手上的絹帕,下意識的捂住了嘴巴,“這味道還真是……”
冬雲說著,便是一手提溜著將繈褓裏的皇子給帶了出去。
母性的本能,讓米穎琳連滾帶爬從床上爬了下來,一時之間,廂房裏,憐兒哭天喊地的聲音,和著米穎琳祈求的聲音不絕於耳。
話說,院落裏,一個派頭十足的女人端坐在那裏,絹帕掩飾著自己的雙唇,滿目的厭棄。
身後諂媚的淩貴人,狗腿的搖著團扇,巴結討好著舒貴妃。
“娘娘……”
冬雲一臉嫌棄的迎合著舒貴妃,將繈褓的嬰孩高舉過頭頂。
舒貴妃猙獰的眼眸裏,變得格外的不屑,陰冷的眼眸裏,沒有母性的柔和。
舒貴妃漠然瞥了眼嬰孩,戲謔著說道,“呦,倒也是不錯,妹妹可真是好本事,竟然是誕下了皇子。”
舒貴妃陰陽怪氣的衝著米穎琳說道。
米穎琳伸手,便是想要靠近舒貴妃,想要將孩子搶抱在自己的懷裏。
然而這一切都是枉然,卻見米穎琳還沒有靠近,舒貴妃已經歇斯底裏了,“快把那瘋婦給我抓住。”
隨行的人,七手八腳的將米穎琳給團團圍住,毫不留情的將米穎琳給抓了起來。
舒貴妃下意識的拍了拍胸膛,嘴裏便是喃喃說道,“可嚇死本宮了,這瘋婦,生了這般的妖孽,竟然這般的猖狂。”
冬雲諂媚,“娘娘說的對,米貴人卻是生了個怪胎,常言本就是足月,米貴人不到七月,便是臨盆,此乃大凶之兆啊。”
冬雲煞有介事的挑唆著,讓在場的丫鬟婆子們紛紛側目。
米穎琳本就是不足月便是臨盆,就算是皇子,他們也斷然是不會容許了他苟活於人世。
在側的眾人紛紛迎合著冬雲得話,這不祥之兆的男嬰,儼然是成了人神共憤的公敵。
米穎琳掙紮著,涕泗橫流著,在這偌大的寢宮裏,竟然是這般的人情寡淡。
舒貴妃漠然冷哼著,不以為意的說道,“米貴人,本就是二八佳人,倒也是不必如此傷感,不過是一個妖物,倒也是不用這般憐惜。”
舒貴妃輕描淡寫的說著,似乎眼前的這個孩子,已經是罪無可恕,罪惡滔天的惡人一般了。
米穎琳匍匐著、掙紮著,不停的哀嚎呻吟著,這冷不丁的結果,刺痛著米穎琳,讓她無法接受。
舒貴妃漠然獰笑著,眼眸裏布滿了不屑一顧,揮手便是命令著冬雲,將他活活的掩埋。
許是因為不是足月,嬰孩的聲音也是氣若遊絲,如同貓叫一般的細微,這更是讓舒貴妃之流越發的猖狂了。
“快點,把這個妖物處死,他活著有礙國體,有礙江山社稷。”
偌大的罪名,毫不猶豫的降臨到嬰孩的身上,似乎他的苟活,便是注定了給整個後宮,整個江山,都帶來岌岌可危的威脅。
米穎琳掙紮著束縛,眼睜睜的注視著她們那些個魑魅魍魎,毫不留情的將自己的孩子,放進了坑裏,而後,那冰冷的塵土,不由分說的埋在了嬰孩的身上。
米穎琳一聲淩厲的哀嚎,整個人便也是暈厥了過去。
周遭的婆子丫鬟,這才是鬆開,任由這綿軟無力的女人,倒在地上。
舒貴妃冷哼著,這鐵板釘釘的事情,沒有一個人可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