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什麽是離不開的愛人?
一群年輕小夥呼啦啦的擁到景域門口,江景琛回過了神思。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慢步走向門口。
“琛哥?!是你嗎?……我是Simon!”
江景琛往後撩了撩頭發,蹙眉盯著眼前跟他打招呼的小夥兒,到江景琛肩頭的高度,幹淨利落的平頭,彎彎的笑眼,一張喜慶的笑臉,舉著厚實的拳頭等著江景琛回應他一個美式兄弟的招呼。
愣怔了幾秒,迅速的在腦子裏回憶眼前人,江景琛終於伸出了他的拳頭,扯了一絲笑容在嘴角,回應了Simon的美式招呼。
“Hey!Simon!好久不見!你怎麽會在申城?烹飪學院畢業了嗎?”
“琛哥!這麽久才想起我來!畢業了!我來看我女朋友,她回申城了。”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錢秘書打給我的,來之前剛給風景基金籌備過一場晚宴。他知道我來了申城,讓我來看看你。錢秘書說你要清理一下景域?”
“嗯,裏麵……東西太多了,想重新規整一下。”
“我來幫忙!晚上一起喝一杯!”
Simon已經卷起了襯衫袖口,摩拳擦掌的準備幫忙。江景琛麵露難色,還是勉強跟著Simon走進了久久沒見過陽光的景域餐廳。
走進景域,原木的一桌一椅整齊的擺放著,牆上還懸掛著鬱景的畫作,鬱景采風的攝影作品,她離開以前,這裏剛辦過一次茶會,她和朋友們構想著偏遠地區新建兒童醫院的計劃,她端莊的身姿,感人肺腑的演講,親切燦爛的笑容,仿佛都停留在這裏。這裏曾是她的天地,她的域……
江景琛駐足在每一張鬱景的作品前,一張張的走過去,一張張的取下來,等所有的作品都規整的躺在桌子上以後,22歲的他癱坐在一張桌前,掩麵抽泣……
Simon:“琛哥,那是場意外,別過度責備自己,嗯?”
江景琛:“那天,是我堅持走那條路的,如果不是我,或許不會有那場意外……”
江景琛趴在披散的長發裏,咬著手指上的骨節,一下,一下……
Simon:“你自己也說了,那隻是如果,別這樣,琛哥。”
江景琛:“是我,都是我的錯。”
Simon:“琛哥,這裏東西都還齊整,以後還可以用,我帶人把細軟的東西放進倉庫。嗯?這裏的廚房很讚!我很喜歡!晚上,我露兩手?”
江景琛:“嗯。”
Simon:“琛哥,幫忙搭把手?”
江景琛:“嗯。”
Simon想把他從自責的回憶中拉回來,他拉著江景琛幫忙,兩個人把大門口層疊的椅子先後搬進了倉庫。
再回到大門口,江景琛坐在何靜依前天坐過的新西蘭原木上休息。層疊的椅子搬走後,地麵上多了一個粉紅色的小條條,那是從她的經濟學人雜誌上掉下來的。江景琛撿起了那隻可愛的小條條,上麵備注著:“?No.11”。他反複摩挲著上麵青春的筆跡,清揚了一下嘴角。貼在手機上,放進了襯衫口袋裏,又輕輕拍了拍襯衫口袋。4S上收到了卡彭教授的短消息,他快速掃了一眼,小跑著去了二樓。
“Simon!我有個論文要寫,廚房是你的了!”
“OK!”
江景琛小跑回二樓,坐在窗前,對著筆記本電腦上的VAIO標誌遲疑了一下,晃了一下頭,連上了剛裝好的網絡,收取卡彭教授郵件發給他的任務。他一直在窗前忙著,直到傍晚的餘暉灑在窗前。
Simon在法國梧桐樹下支了一張圓桌,兩把藤椅。他出手的大餐,已經上了桌。Simon舉著兩隻啤酒杯,衝二樓窗前的江景琛搖了搖,示意他下來吃飯,喝酒。
Simon:“琛哥,嚐嚐我美國烹飪學院的手藝!哈哈!”
美國烹飪學院的手藝很美味,安撫了江景琛到申城以後沒有滿足的胃。他舉起啤酒杯,先幹了滿滿一杯!舉起大拇指,又撞了一下Simon的兄弟拳。
夏風習習,潮濕的空氣滋養著各種各樣的情愫。
兄弟倆在法國梧桐下,把酒言歡,過往和未來,娓娓道來……
Simon:“琛哥,你來申城做什麽?”
江景琛:“找個朋友,順便完成個作業。”
Simon:“朋友找到了嗎?”
江景琛:“嗯。”
Simon:“女朋友?”
江景琛:“哼,不是。”
Simon:“琛哥,你的醫學院還有幾年畢業?”
江景琛:“博士還剩五年。”
Simon:“哇!琛哥,崇拜你!我是個沒出息的人,CIA(美國烹飪學院)畢業後就沒再讀下去,隻想圍著老婆轉,哈哈!”
江景琛:“我也沒出息,不知道畢業了幹什麽,不想當醫生,也不想去江氏。都沒意思。”
Simon:“風叔就你一個孩子,你不繼承江氏,誰來繼承?”
江景琛:“反正現在不想。你在申城住哪?女朋友呢?”
Simon:“她在自己家,我昨天剛到,住酒店呢。”
江景琛:“那你打算在申城停留多久?”
Simon:“不想走了。我準備求婚。”
江景琛:“嗬,恭喜你!Cheers!……那打算在申城做什麽?”
Simon:“當然想開個餐廳,還在看。總之不想離開申城,不想離開她。”
江景琛:“為什麽?我沒談過戀愛,你們的戀愛經,我不懂,嗬。”
Simon:“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的,反正就是不想離開她,哈哈!琛哥,Cheers!”
江景琛:“……景域,現在也空著,暑假結束我就要回去了,如果你願意,景域的鑰匙給你。反正我也不常來這裏,如果你能經營起來,也不錯。”
江景琛掏出一套景域的備用鑰匙,拍在小圓桌上。朝Simon揚了揚下巴。
Simon:“琛哥,你信我?”
江景琛:“當然。相信你,也相信你對你老婆的愛。反正對我來說,申城也是個陌生的地方。我總要回美國的,不管是當醫生,還是繼承江氏……景域和附近的地都在我名下,你隨便用,做你想做的,嗯?”
Simon:“琛哥,那我試試看?”
江景琛:“做壞了算我的,哼。拿著!”
江景琛抓起了桌上的鑰匙,朝Simon扔過去,Simon空中一個飛握,抓住了江景琛的兄弟情義,兄弟倆幹杯,一飲而盡!
Simon:“琛哥,你最近住哪?”
江景琛吞了一大口啤酒,指了指二樓的飄窗。
Simon:“坐著睡?裏麵的隔間不是有床?”
江景琛:“窗邊的日出不錯,每天睜眼就能看到,在那睡也挺好。反正,裏麵的床也不夠我睡,嗬。”
Simon:“哈哈!你這身高還真是。嗯……琛哥,我倒覺得二樓這裏可以改成個大飄窗,兩扇飄窗連通,正好可以把整個日出的光線都收進來,又可以學習,又夠你睡。應該不需要大動幹戈,簡單規整就下,明天你就可以躺著睡了,哈哈。那明天動工?”
江景琛:“嗯,躺在床邊看日出,好主意。不過我也不常在這裏,你想怎麽動工都行,隨你。”
Simon:“OK!!!”
Simon打了個很響的響指,拿起手機,開始找他的朋友,明天改造飄窗。江景琛幹了杯中的啤酒,雙眼沒有離開二樓的飄窗,想象著躺在飄窗邊,從晨光裏醒來的畫麵,有法國梧桐,還有法國梧桐下的倩影……
Simon:“搞定!明天一早動工!琛哥,你後天早上就可以在日出裏醒來了!”
江景琛:“期待!明天我外出,景域交給你了。你想搬過來也沒問題,正好有人做飯,嗬。”
Simon:“琛哥,景域曾是景姨的天地,我會讓它越來越好!”
江景琛:“以後來申城有飯吃了,嗬……我也喜歡烹飪,在英國的時候還研究過一款炸魚薯條,反響還不錯。媽媽在的時候,我最喜歡做給她吃,因為我做什麽她都說好吃。可惜,現在……媽媽不在了,我也沒有離不開的愛人,不知道做給誰吃,再也做不出那麽好吃的食物了。”
Simon:“沒錯,有愛才有好菜。琛哥,你也會有離不開的愛人的。”
江景琛:“whoknow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