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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抽絲剝繭

  江景琛沒有應答的言語,因為,太多湊巧的地點、時間,他不得不陷入深深的思考。


  三月底,是何靜依的生日,自己忙著給她萬千寵愛的慶生,

  十天後,何靜依去了黃金海岸,在回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出了事,


  時間,


  地點,


  會不會太巧合了?

  如果是自己,安排一場連環傷害,這些時間,也足夠用了。


  白大褂衣兜裏的婚戒,被他攥到吱吱微響,


  若不是鑽石的堅硬,


  他指尖的力道,就快把鑲嵌的鑽石摳掉!

  可按錢兆的說法,

  錢冰是在追閆昊的路上發生意外,


  難道,


  錢冰,和自己想的一樣,覺得一切和閆昊有關?


  可為什麽,沒有通知自己,就去追閆昊,他到底知道了什麽,要追車追到160邁,冒著生命危險在海石山崖上飛馳?


  到底為了誰?他又知道了什麽?

  眼前的疑雲,越來越厚,他看不透,更找不到任何一個當事者詢問。


  他真希望錢冰快點醒來,告訴自己為什麽冒著生命危險去追閆昊事,丁點風聲都沒有透漏給自己,

  真希望何靜依快點醒來,告訴自己,襲擊她的人到底是誰,

  那個恐怖的夜,到底發生了什麽……


  “錢叔,錢楓……為什麽也會去澳洲?”


  錢兆,微抿口青花瓷杯裏不再冒著熱氣的溫水,咬了咬牙根兒。錢楓突然飛去澳洲,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原本,他以為女兒會從此聽自己的話,不再給江家找麻煩,不再給自己找麻煩。


  平靜的避開她在部裏日日上榜的熱搜話題,


  重整旗鼓,


  重塑形象,


  讓人們在時光裏,淡忘一切關於她的流言蜚語,


  許久後,

  重新歸來,


  至少,她還是錢兆為之驕傲的女兒。


  “小楓,原本要去非洲援醫的,她說申城直飛的不是紅眼航班,想從申城飛過去。我對她動了家法,看她一瘸一拐的樣子,便答應了她這個小請求。隻派了警衛員跟著她。結果……她竟然再次違抗我的命令,和小冰同一天飛去了澳洲!我真想把這個不聽話的孩子關起來!永遠別出門!”


  “錢楓,來過申城?什麽時候?”


  錢兆看了眼皺上眉心的江景琛,

  好像,他更關心錢楓來申城的時間,

  話語的背後,更關心錢楓來申城的目的。


  “小楓,就是小冰去澳洲的當天早上到申城的。她去非洲的航班,原本定在當天下午2點。我看了她的航班時間,間隔很短,料想她腿還不方便,應該不會來找你太太的麻煩,所以,沒有多管她,琛兒,有問題嗎?”


  “嗯,沒有。”


  江景琛沒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心裏的確有重重疑團,卻不是幾個字能問出來的問題。


  但他心裏可以確定的是,


  錢楓來申城,絕沒有那麽簡單,僅僅為了一個直飛航班,她會特意飛申城?

  說破大天,他江景琛也不會相信!


  叩叩叩!

  “琛兒!小冰怎麽樣?”


  一陣敲門聲後,等不及辦公室裏的江景琛來開門,焦急著腳步大步推門進來,


  江景琛,從一陣迷霧裏起身,思緒還停留在抽絲剝繭裏,眼光沒神的低聲叫了聲,


  “Daddy。咳。”


  “小冰呢??怎麽樣?!”


  “冰手術很成功,還在ICU。您……陪錢叔,我去看看冰和依依。錢叔,我先過去。”


  江景琛,話語裏提不起一絲精神,雙眸失神的側身擦過江林風身旁。


  何靜依,

  錢冰,


  兩個他最愛的人,

  都還在曆經劫難,

  眼前,或許他們的清醒,才能撥開他眼前的迷霧。


  ?

  從三樓辦公室出來,


  他徑直先去了何靜依的病房,太久的離開,生怕她又經曆了一次搶救,

  趕到ICU門口,路過大玻璃窗前,他眼光就沒有離開過病床裏的人,


  “錦年!依依有事嗎?”


  微喘著奔進ICU病房,迫切想知道自己離開後是否發生過的危險,

  蘇錦年,卻神情略顯輕鬆的看著他,輕笑一聲,

  “看把你急的,哼。依依今天各項指標都很平穩,還有所回升,脈象也很平穩。已經,安穩度過15個小時了。快醒了。”


  “剛才……沒出過事?”


  “嗤!沒!我在這能出什麽事!”


  院長,錢少爺那邊情況緊急!您來看下!


  蘇錦年拍了下江景琛肩膀,趕忙帶著人離開何靜依的ICU,趕去錢冰的病房。


  何靜依的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江景琛坐上床邊,晃眼過床旁所有的監測數據,


  血壓較昨晚明顯回升,


  心跳曲線沒有異常報警曆史,這天以前,每次來病房,按下曆史報警的紅燈是他必做的一件事,


  顱內壓也邁進了正常範圍值內,那意味著,她的腦損傷正在慢慢恢複,恢複到清醒,隻是時間的問題,從臨床角度來說,她昏睡的時間不會持續太久了。


  不自覺的眼眶紅濕起來,


  輕泣著,抵上她的額頭,


  像昨晚一樣,在她唇邊,說著悄悄話,


  “小東西,說到死,你才肯履行承諾,努力回來,嗯?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知道……”


  長長的淚滴落在她的唇邊,

  他眼裏的鹹澀,


  落進她還慘白的唇裏,


  洇濕了她的嘴角,

  流進她的心裏。


  病房裏的安靜,


  靜靜聆聽著江景琛的輕泣,落淚,


  好想念她,


  好想她馬上清醒,

  好想,好想。


  他哭泣的時間裏,

  心髒檢測儀的畫線,在正常值範圍裏持續不穩,忽高忽低,

  好像在隨著她身上的起伏,高高低低的畫著線,


  指夾裏的食指尖,蜷縮了一下,白床單微起一條褶皺,指夾的位置,傾斜了一下,再大力一點,就快掉落……


  “依依,再給你48小時,等你回來,嗯?沒有江太太,我還怎麽做江景琛?”


  “……”


  擦幹她臉上被沾染的淚,


  江景琛,端了一盆熱水,像昨天一樣,

  擦淨她幹瘦的小臉兒,

  細白小手,


  37碼白嫩的小腳,


  還有,


  他平時最愛種草莓的細頸,

  寵愛不夠的胸前。


  解開一顆顆病號服衣扣,

  左胸前一塊還發青的針眼,讓江景琛停下手裏的毛巾,

  輕撫上那片被針尖紮過的青紫,看著被針尖挑開的皮膚,2厘米左右的傷痕+青紫,觸目驚心。


  他回來後,一直忙於每天不定時的搶救,還沒來得及細細看過她身上殘留的傷痕累累。


  額角的劇烈撞擊,

  頸間還殘留的粗繩勒痕,


  胸前被針尖挑開的皮膚傷痕,


  腕間、腿彎兒、小腿、腳踝間的青紫勒痕,

  想象著造成一係列傷害的過程,

  身上殘留的青紫勒痕意味著,那是一個身高、體重、力量遠遠超越她的人實施的捆綁,

  平日裏,他總說抱起他像抱塊棉花糖,軟綿綿、輕飄飄,但那種情況僅限於何靜依無所掙紮,綿綿服軟在他懷裏時,


  以她174的身高,若是180以內的男人,她完全可以掙紮的更久些,或許不會被捆綁到如此嚴密的勒痕。


  而左胸前的針刺傷,至今還淤青一塊,左側肩膀、上臂、小臂還殘留著指甲刮過的抓痕,腦海裏的動作串聯起來,他認為,隻有一種可能:何靜依被撕掉了衣袖,在強烈的掙紮和反剪手姿勢下,肘間的藥物注射,失敗。


  憤怒之下,嫌疑人爆發了強烈的仇恨,直接把針筒朝離心髒最近的位置紮下去!

  畢竟,胸前紮針的位置,過於專業,沒有醫學經驗的人不會命中靜脈要害。肘間那個未遂針眼的位置,更是佐證了江景琛的推斷。


  而在針筒紮進何靜依胸前後,她奮力的掙紮,慌亂中,額頭磕上了床頭櫃上的擺設,曼德拉草+大麻快速進入心髒後的藥物反應,讓她在跌落床下前就眼前模糊,看不清方向,所以才會跌進床頭櫃和床之間的空隙,磕上沒有包裹的床頭櫃腳。


  反剪雙手,使不上力,失去平衡,才會側身著地,而胸前未取下的針筒,更深的推進了她的胸前,針筒折斷時,挑開了胸前的皮肉。


  推想完一切過程,

  心裏泛起強烈的疼痛,

  仇恨、


  心疼、


  恨不能把那個襲擊她的人,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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