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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不敢想

  宋爹的話像刀鋒。


  江教授和周教授哪還敢說半句話?


  “劉牧樵,你穿刺成功的把握有多大?”宋爹問。


  “九成九吧。”


  所有人一驚。


  宋爹也是一驚。


  “你好狂啊!”


  “不狂,我謙虛著呢。因為,我是有理由的,在座的都是自然科學工作者,而不是社會科學工作者。自然科學應該直話直說,按理,腦幹穿刺並不難,距離頭皮也就兩三公分,這麽大一個囊腫,閉著眼睛我也能穿中。所以,我應該說,成功率為百分之一百。”


  “好吧,我再問你,你怎麽能夠盡可能避開損傷重要組織?”


  “關鍵就是看核磁共振片子。”


  “你對核磁共振片很有研究?”


  “還可以吧。至少要比剛才說我沒教養的那個教授強一點點。”


  眾人又是一震。


  都看著放射科的那位教授。


  他想發作,又似乎被宋爹的威勢所壓迫,臉,被漲得通紅。


  “嗯,這樣不好,劉牧樵同學,人家是你的老師,你應該學會尊重人。”宋爹說。


  “是的,我應該尊重可以尊重的人。但是,他不是。”


  “我怎麽了?”放射科教授終於忍不住了。


  “你可以批評我,罵我,但你不能罵我父母。”劉牧樵說。


  “你父母本就是對你缺乏教育!”


  “住口!”宋爹輕喝一聲,整個房間嗡嗡作響。


  “邱一麥,你這就不對了,人家是你的學生,老師怎麽可以和學生較真?你說劉牧樵可以,但你確實不能說他父母。你應該尊重人,人家父母做任何工作,你也應該尊重人家。劉牧樵,你父母是幹什麽工作的?”


  “我沒有父母。我是一個棄兒。”


  “……”


  突然,一片死寂。


  眾人理解了,劉牧樵死揪著放射科邱一麥不放的原因了。


  “好了,我們不說了,回歸正題吧。”宋爹收回同情的眼光,大聲說。


  “不,我還要說幾句。對不起,劉牧樵,是我不對,我不知道你父母遺棄了你,不過,世界上很多有成就的人,都有很悲慘的童年。”邱一麥教授說。


  “悲慘倒也談不上。”


  “我想向你請教影像學方麵的知識。你應該是那種對灰度特別敏感的天才,還有超強的空間構想能力。你要是專攻影像學,你一定會有很大成就的。”


  劉牧樵淡淡一笑。


  我哪裏是天才了?不就是有個係統嗎?


  “好了,會後你們在商討吧。我們言歸正傳,這個患者,我記得我參加的會診就有13次了。可以說,我們能夠想到的辦法都已經想過了,所有可能有效的藥也都試過了,早已經是黔驢技盡。現在,看到了一點希望了,還猶豫什麽?我們當然得試一試啊。劉牧樵,拜托了。”


  ……


  一個小時後,神經外科內設手術室,劉牧樵、鄒醫生,還有江教授開始了手術。


  來了一個家屬,他在手術室外等。


  他是代表。


  談話,簽字,護送被人,他幾乎沒說幾句話。


  他們都已經茫然了。


  病危通知術都已經滿滿一抽屜了,還有什麽話需要談?死亡倆字,他們早無所謂了。


  鄒醫生製止了護士備皮,他要親自來,總得有點成就吧,理發,消毒,鑽孔——哦,對了,還是象征性地在鑽孔的地方打了點麻藥。


  “可以了。”他說。


  劉牧樵還在看核磁共振片。


  足足十分鍾。


  這是習慣,也是關鍵的一步。


  鄒醫生很欣賞劉牧樵的這個背影,就和指揮百萬大軍的將軍,在凝視著地圖,在構思整個戰場。


  “好酷啊。”


  兩個漂亮的護士輕聲在議論。


  突然,劉牧樵轉過身來,拿起穿刺針,又放下。


  “5號針頭。”


  什麽!

  不用穿刺針,而用靜脈穿刺針?

  “囊腫不會有血塊,很細的針頭就行了。”劉牧樵說。


  江教授恍然大悟,“那幾乎沒有什麽損傷了,我怎麽沒有想到?”


  固定思維,這是絕大多數人都容易犯的錯誤。


  劉牧樵很輕鬆就穿進去了,抽出5毫升棕褐色的液體。


  “就成了?”江教授問。


  “成了,至於醒不醒來,那就不敢說了。”劉牧樵說。


  “你不是說很樂觀嗎?”


  “是的,樂觀並不是事實。”


  “好吧,那就看命了。走,我們到哪裏坐坐,聊聊。”


  “你是要我等他醒來?”


  “見證一下這激動人心的時刻,難道不行嗎?”


  劉牧樵嗬嗬笑了起來,“你比我還樂觀啊。不過,江教授,根據我的經驗,成功醒過來的概率是五成,並且,並不一定是今天。也可能是一個星期後。”


  確實,劉牧樵腦袋裏檢索的病例,根本就沒有這方麵的經驗,那個活過來的病例,並不清楚他的囊腫是什麽時候破裂的。


  ……


  “你今天是風頭出盡,附屬醫院都認識你是誰了。”


  在回去的路上,鄒醫生趴在副駕的椅子靠背說。


  “他也狂得有些過頭。”趙一霖補充一句。


  “其實吧,我還是太年輕,說話傷人,不夠成熟。”劉牧樵認錯倒是很誠懇。


  “你估計那個植物人能不能蘇醒?”


  “能。隻是很難確定蘇醒的時間。”


  “你真有這把握?”


  “我基本上可能確定。因為,神經纖維確實並沒有太多的損害。”


  “你這一炮打響了。”


  劉牧樵笑了笑。


  這是意外的收獲。


  誰知道會遇到一個植物人呢?

  “鄒慶祥,論文,趕緊那。”趙一霖說。


  “劉牧樵說等10例,已經是4例進賬了,還有6例。”鄒醫生有些激動。


  “一定要等10例嗎?”


  劉牧樵說:“10例不更有轟動性嗎?不急,10例估計會很快的。”


  “嗯,附屬醫院的效應很大,我估計,我們有做飛刀的機會了。”趙一霖說。


  “很期待飛刀嗎?”劉牧樵笑著說。


  “在過去,根本就不敢想。這麽多年,見到附屬醫院的教授車來車去,見到京城的教授飛來飛去,羨慕得要死。”


  確實是這樣。


  那些飛來飛去的教授,拿會診費、手術費是一個方麵,一萬兩萬,一年下來,這筆錢確實很客觀。


  但是,更令人愉悅的是這個過程。


  人家請你,是把你當救星,那迫切的眼神,那敬仰的神態,你的一句話、一投足、一揮手,都可能令人歡欣鼓舞,或者悲痛欲絕。


  人活著不僅僅是看結果,還要看過程。


  這做飛刀的過程就是這麽美妙,這樣激動人心。


  趙一霖,過去敢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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