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7章 反差

  蕭主任本來是準備提一串問題的，可是聽了之後，一個問題也提不出來了，不是他不想提，而是確實不敢提，也提不出來。


  聽都沒有聽懂，或者說聽都聽不懂，你怎麽提問題？要霸蠻提的話一定也是很弱智的問題。


  幹脆不提了。


  手術自然得做下去，聽起來，好像人家劉牧樵說得很自信，也不好說不做了。


  更何況，人家是安泰醫院的院長，他會是一個隨隨便便的人嗎？做不下的手術，他敢做嗎？


  既然他都這樣有把握了，那就做吧。再說了，我又不是醫院院長，萬一有什麽問題還不是有醫院扛著。


  退一步講，風險其實也不大，大不了手術之後沒有改進，總不可能越來越差了。


  決定做，自然，蕭主任就是一助，等劉牧樵走了之後，這台手術成功的案例就可以移花接木，把功勞寫在自己的名下。


  這種不要臉的事，其實在很多下級醫院都是這麽弄的，明明是請上麵的教授做的手術，最後醫院宣傳就不提請教授的事，照片也隻發自己醫院醫生的，這樣看起來，就好像這所醫院能做這種手術了，技術很高明了。


  進了手術室，劉牧樵還是有感慨的，到底不是發達省份的醫院，條件簡陋了很多，連手術室的門都是推門，這就非常落伍了。


  手術室的門，很多鄉鎮醫院都是用腳踩了，他這裏還需要推，那落後了30年。


  地板也不是乳膠地板，竟然還是水磨石地板。


  劉牧樵開始擔心手術室感染的問題。


  但很快就又放心了。


  他注意到了空氣淨化係統的牌子，是德國的一個品牌，在空氣淨化係統中屬於第一第二的品牌，這套係統很昂貴。安泰醫院就是用的這一個牌子，花了3個億。


  當然，安泰醫院的手術間多，大大小小的手術間有220間，青省省立醫院手術間大約隻有七分之一水平。但是，這套係統本身不管你多大，都需要製造幹淨的恒溫的空氣。費用占大頭的就是主機，1、2個億肯定是有的。


  劉牧樵不理解，空氣淨化係統都花了幾個億，為什麽房子不改善一下，至少這門，這地板，這牆麵應該投點資。


  洗了手，進了手術間，劉牧樵頓時眼睛一亮，設備不錯！手術室內的裝修也不錯，幾乎達到了安泰醫院兩年前的水平。


  清一色的進口設備。


  手術台是最高級的，一張手術台50多萬，幾十個關節，任意旋轉，安泰醫院也隻有7張這樣的手術台。


  無影燈是無極變光的新型號，任何位置都無影子，一盞這樣的燈要12萬。


  呼吸機也是進口貨。


  劉牧樵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呼吸機還是進口的高端貨。


  沒辦法，這不是崇洋媚外的問題，我們雖然是製造業大國，但是醫療設備特別在意質量，大醫院大型設備幾乎清一色都是進口貨。


  這個時候，劉牧樵才放心了。


  脊髓手術需要潔淨的手術室，越高級越好，安泰醫院的就是百級。


  “劉教授，請關照，我水平有限。”


  蕭主任做一助，心裏還是有些緊張，這種手術不但沒做過，連看都沒有看過，講配合，真的不敢說，他很可能就是幫劉牧樵清理一下術野，幫他提一提線。


  “放心好了，我理解的。我做飛刀經常遇到這種情況，有時候，幾乎是我一個人完成。”


  劉牧樵說這話不是炫耀，而是打消助手的顧慮。


  手術開始。


  剛才還有些擔心的蕭主任等人慢慢就真的沒有什麽顧慮了，倒是有些失落感，因為，劉牧樵真的不需要他們有過多的活，大多數時候，他們隻是幫助劉牧樵清理術野。


  手術做的很快。


  7個小時候，手術基本上就進入到了尾聲，“後麵的，你們來完成，怎麽樣？”


  劉牧樵這個安排令蕭主任等人興奮不已。


  一是補償一下他們的參與感，二是為一直站在一邊的宣傳科小李提供機會，蕭主任站在C位的照片終於可以拍到了，今後的宣傳圖片上，蕭主任就成了這個患者的主刀醫師。


  劉牧樵心裏有數，他不怕別人搶他的功勞，願意讓別人作弊。


  這種作弊，對他一點傷害都沒有，再說了，他也理解，下麵的醫院為了提升自己的聲譽，不走點歪門邪道怎麽行？

  當然，雖然有欺騙患者的嫌疑，但是卻並沒有實質性的傷害，手術，做不了的，醫生也不會貿然開展。


  劉牧樵沒有把手術全部做完，獨自一個人下了手術台，洗手，脫衣，最後坐在隔壁喝一杯綠茶。


  護士幫他沏茶之後，打了一個電話，“趕緊送來吧。”才過了5分鍾，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送到了劉牧樵麵前。


  牛肉拉麵，我們本地的特色，非常好吃。


  對於家鄉的名菜名吃，每個人都會自豪地說，“非常好吃！”沒有人會謙虛地說，“還勉強吃得。”


  偶然也有。


  “還可以下咽！”


  如果是這樣說的話，那是一句最高級別的誇讚。


  細想，非常好吃和還可以下咽兩句話，其實，後者是用最謙卑的話來極度的讚美。


  劉牧樵早就餓了，中間雖然喝了一杯牛奶，但手術是高強度的體力活，加上高強度的腦力勞動，最是消耗體力的事。


  一碗拉麵份量真的很足，一隻大碗也大得驚人，小臉盆一般的瓷碗，裝一斤麵綽綽有餘。


  “不夠還可以加。”護士冒出一句，令劉牧樵不得不多看了她一眼。


  我是一個人，不是一頭牛，這一碗麵要是連湯都喝下去，我今天還需要吃晚飯嗎？估計明天都不需要了。


  “夠了。”劉牧樵還是要說一句，免得她看著我吃，看我還需不需要添料。


  “你們南方人就是秀氣，吃東西吃這麽少。我們蕭主任他們一般都還要添加半份的。”


  護士實話實說，她自己，吃拉麵也吃一大碗。


  劉牧樵沒有搭理，他認真吃麵，還勉強吧，但是說“非常好吃”這話明顯過頭了，和王師傅麵條相比，差的不是一點點。


  用了10分鍾，劉牧樵吃完了。吃到後麵，他就吃得慢了，又不好意思不光盤，免得人家會說你南方人會作秀，吃都不放開吃。


  “好吃吧？”護士希望外人讚美她們家鄉的美食。


  “好吃，非常好吃。”劉牧樵違心連說兩個好吃，還加了一個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