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禦駕親征(九)
從安無語,認真鑽研的人最可怕了!
還是苟鴻風吩咐下去,叫夥房晚上留個人。要是這些大夫們餓了便給他們做些吃的。
從安瞄了她爹一眼,她來軍營這麽久都沒有過這開灶的待遇!
苟鴻風掃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人家薑院卿比你有用多了!
從安仔細想了想,覺著也對,乖乖的回到營帳中去了。
有兩種蠱毒雖不能一定代表是兩撥人下的,但也給了從安等人一個挑撥離間的理由。最起碼從綁架逍遙王一事上看便曉得無論藏在暗處的那波人是不是燕後的人馬,他們和齊魯必定不在一條船上。
派個使臣過去,找南楚要一要逍遙王再提一提這兩種蠱術之事,順帶還可以拿蝗母要挾下。從安在心裏琢磨,叫南楚以為他們此次進攻隻是為了逍遙王並沒有要打到南楚亡國的意思,給薑院卿等人多拖出些時間來。
若是南楚內部團結便隻能硬來,若是當中有嫌隙正好看著他們自己打起來。
而且,既然他們中了蠱術,西冥那邊不定也是一樣的情況。若是北辰派時辰同西冥接觸不定也能得到個好結果。
畢竟西冥發兵最初的緣由是因為燕後,若是燕後沒死不定到最後西冥和南楚兩家的兵馬會聯合起來對付北辰一家。這些意外總得先想辦法杜絕。
想來西皇衝冠一怒為紅顏之事能惹來不少埋怨,稍微挑撥下,就算不能成功到時候給他們惹些麻煩也是好的。
想通了這一點,從安便屁顛屁顛的跑去同苟鴻風商量去了。
苟鴻風才和幾位副將一起商量了下戰略,這會子才散會打算歇下,沒想到從安風風火火的闖進來驚得他險些將手邊的臉盆子打翻。
“怎麽了?”苟鴻風扶正臉盆,走了出來。
“爹,我想到了!”從安笑嘻嘻的看著自家爹爹。
苟鴻風不解,這是想到什麽了?
從安將自己的想法同苟鴻風一,後者滿意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不錯,反應還不算太慢。”
從安目瞪口呆的盯著自家爹爹,感覺有什麽事憋在她腦子裏呼之欲出。
“大軍出征之後咱們的人便已經同西冥接觸,至於南楚這邊使者今才派出去。”苟鴻風哭笑不得的道:“比你二哥強,還能想起來這茬子。”
從安瞪她爹,氣鼓鼓的樣子像極了沒逮到老鼠的花貓。
既然有這回事幹嘛都不同她?
苟鴻風望,滿臉的無辜“皇上你反應太慢,叫我練練你。”
從安對著他磨牙,苟鴻風朝她揮揮手“不早了,回去睡吧。”
從安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苟鴻風看到她離開卻忽然道:“衝冠一怒為紅顏聽著雖美好但卻不能盡信,就算西皇沒腦子,這麽多仗打下來他手下的人也會幫他找回腦子。”
從安的腳步微頓,出去時卻看到薑院卿的帳中依舊是燈火通明,隱約還能看見幾道身影在忙碌著。
看來他們還要忙碌許久,從安招手換了在薑院卿帳前守候的兵士過來吩咐後者多煮些茶水,隔段時間送一次熱茶水進去。
兵士點頭應下了,從安這才滿意的點頭。
回到自己帳中時從安沒忍住打了個噴嚏,有些無奈的揉了揉鼻子從安心道,這鬼氣,好不容易才回暖怎麽又開始反寒了呢?
到了半夜的時候又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雨水落在帳篷上吵得從安睡不著,將窗戶支開看著在雨中依舊照常巡邏的兵士從安有些出神。
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邊冒了出來,幾個閃爍順著窗戶飛入從安的營帳鄭
外麵的守衛被驚動立刻闖了進來,從安點了燭燈走出來,懷裏還抱著隻鳥兒“無事,避雨的鳥兒飛進來罷了。”
那些兵士趕忙請罪。
從安笑笑,哪裏會怪罪他們?
為首的兵長見從安不怪罪也是鬆了口氣,見到從安抱著那隻鳥兒看起來很是喜歡的樣子壯著膽子提醒道:“皇上,這畢竟是南楚的地界上,還是心為上。這鳥兒還是叫屬下帶出去吧?”
這裏那麽多帳篷,這鳥兒旁的不去單單飛入皇上的帳篷裏,萬一帶了蠱毒傷了皇上可如何是好?
“無事。”從安笑道:“這鳥兒是朕養的,不知怎麽的便飛來了。明日朕再找軍醫看看就是。”
從安把話到這份上這些兵士自然不敢再攔,隻得退了出去。
見到他們出去從安才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拿來毛巾給手中的鳥兒擦了擦。
“之前也沒見你飛得這樣急啊!”從安將鳥兒裹在毛巾裏後才伸手將它腳上綁著的竹筒取了下來。
這冒雨飛來的不是半煙又是誰?
半煙好不容易才從毛巾的重壓下掙脫出來——這一路飛來快累死鳥了!來了後沒蘋果吃就算了還險些被壓死,幹脆它叛變得了!
從安展開紙條看後便將其放入火中燃了個幹淨。
紙條才著完外麵便傳來苟鴻風的聲音,從安趕忙起身將苟鴻風放進來。
苟鴻風才進來便看到桌子上的站著的半煙,眉頭不由得一皺“可是出什麽事了?”
從安搖頭,笑道:“沒事。爹,您怎麽還不睡?”
哪裏是沒睡?分明是被吵醒的!
半煙明顯也是認識苟鴻風的,飛過來繞著他轉兩圈才落在從安的肩膀上,歪頭看他。
這鳥兒許久不見還是這麽的靈性!
苟鴻風掃了眼半煙才道:“明叫軍醫查一查,別染了什麽蠱毒。”
從安點頭答應,等到苟鴻風走後才重新坐到桌後提筆寫了幾張紙條,等到字條上的墨跡幹後才隨手抽了本書將紙條夾在書鄭
半煙見她忙完才又湊了上來拿腦袋蹭她的手指——餓!
從安見它的確是瘦了不少也有些心疼。起身便開始給它找食兒,也不曉得從安從哪裏掏出個袋子來,袋子裏麵是些米。
從安拿紙折了個方形的盒子倒了些米給它又拿被子給它倒了杯水,而後才滅了燭火,睡覺去了。
到了軍營以後,難得有一從安不是被號子聲給叫醒的。
起床的號子尚未響起,半煙便開始作妖,逮著從安的頭發像蟲子那樣啄著玩兒。
從安一擺手,半煙便靈活的飛起。
從安趁這個機會一撈被子將自己整個裹在被子裏。半煙停在被子上歪頭看了她許久而後便開始練嗓子。
從安心裏那叫一個氣啊!起床的時候周身的怨氣都快實體化了!
算算時間也快到起床的時候了,睡個回籠覺的想法不太現實。從安隻得爬起身來洗漱去,等到她回來的時候卻看到半煙正縮在被子上睡得那叫一個舒坦。
從安被這鳥兒氣的直磨牙,要不是看在你現在瘦聊份上,爺我非得把你煮了不可!
薑院卿的帳篷中依舊是亮著燈的,從安隨口問一邊值守的兵士“薑院卿這是又忙活了一晚上?”
值守的兵士忙點頭,眼中亦是多了些許的敬佩,他們在這裏值班的都換了一撥了,薑院卿卻還在忙活,難道就不知累嗎?
有兩個精神萎靡的軍醫打著嗬欠過來,見到從安趕忙行禮。
這兩個軍醫從安有些印象,是昨被薑院卿叫去幫忙的。從安見他們明顯有些精神不振便曉得這兩位要麽是熬不住了回去休息了一會兒要麽便是臨時離開了下,還沒有休息。
從安的神色溫柔“如何?”
那兩名軍醫對視一眼苦笑一聲看向從安。
從安心中要一點都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盡管如此她還是安慰道:“別急,塌下來也有吃飯睡覺的時間,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連軸轉隻會將大腦變得更加糊塗反而不利於思考。
那兩名軍醫一麵謝恩一麵苦笑,他們幾個還好,隻是薑院卿才是真正的不眠不休啊!這樣下去可怎麽撩?
薑院卿的帳子裏一直處在一種忙碌的狀態,那幾名軍醫還好,中間還輪班吃了飯略作休息可薑院卿卻一直沒從帳篷裏出來過。
起初這幾名軍醫還能幫上忙,可到了下午這幾名軍醫也就隻有幹看著的份兒了。
苟鴻風見到薑院卿這個樣子本想去勸但卻被從安攔住。
從安將那四名滿臉頹廢的軍醫排了個班,雖然幫不上忙但還是叫他們留一個人輪著看著,萬一薑院卿需要打下手的也不至於找不到人。提神的參茶和飯食就擺在一邊,拿火爐一直煨著保溫。
從亮到黑再到亮,薑院卿才從忙碌中回過神來。
旁邊的參茶和飯食已經換過多趟了。
薑院卿看到了,臉色勉強浮現出一抹笑容。
在一邊守著的軍醫見了也笑“大人快休息下吧!您都兩宿沒闔眼了。”
其實是三晚才對,薑院卿一路趕來本就勞累來不及歇息便研究這些蠱毒一直到現在,就算她想繼續下去,她的身體也支撐不住了。
薑院卿坐在凳子上好好地歇了歇,那名軍醫將參茶和飯食督她的麵前。
薑院卿趕忙道謝,實話她多少有些意外,這些軍醫從軍多年見到她年紀尚輕又是個女兒家對她多少有些輕視,這怎麽突然轉性了呢?
不過她的腦子的確支撐不了太多的東西了,唯一的精力便放在麵前的飯食上。
考慮到薑院卿可能會精神不濟,從安吩咐人做了些滋補卻好下嘴的東西。就連肉都是不帶骨頭的。
那名軍醫見她開始吃東西便退了出去,對門口的兵士道:“薑大人開始吃東西了,告訴夥房一時半會不用送飯來了。”
那名兵士應了聲趕緊走了,順帶還不忘叫人通知苟鴻風和從安。
從安聽後不由得鬆了口氣,同時在心裏不由得感慨——薑院卿這也太拚了吧!
從安略微停了會兒,約摸著薑院卿已經吃完了飯才和著苟鴻風一齊過去。才撩開帳簾便看到飄過來找她的薑院卿。
雖然想到薑院卿的狀態會很差,但從安卻沒想到薑院卿會憔悴成這個樣子,整個人都快變成了隻幽靈。
薑院卿看到從安明顯提起了些許的精神“皇上,找到了。”
從安點頭,將這隻幽靈放進自己的帳子裏,順帶給她泡了杯濃茶。
“的確是花粉的問題。”薑院卿從袖中摸出一個盒子來,盒子打開後從安便看見盒子裏放著幾種樣子相同但顏色各異的花朵。
從安認得這種花。
這花叫做千麵娘娘,在南楚是一種很常見的花,據根據生長地的條件不同能長出各種不同的樣子,很是好玩。
他們一路行軍過來無論在哪裏紮營都能看到這種花,別的不就在這營地之中便能根據光照或是水分等因素找出幾種不同樣式的千麵娘娘。
當然,薑院卿摘得這幾種也很多。
“這花兒帶毒,明明是一種花毒性卻不一樣,有的深有的淺。”薑院卿道:“這幾種花兒帶了三種不同的毒素,是兵士所中蠱毒中的兩種成分。”
從安指著其中一種鵝黃色的花兒“爹,你看這種是木元縣常見的不?這裏反倒沒多少。”
木元縣和這裏相鄰,他們才打過來沒多久。
薑院卿點頭,這花兒的確是在城外找來的,而且稀稀拉拉的沒多少。
“這花中的毒素臣能解,但是。”薑院卿盯著從安。
但是總不能派人回去將每種千麵娘娘都采來吧?隻怕時間上來不及啊!
聽到這裏從安不由得叫了一聲,起身找了本書來。
這本書裏似乎夾著不少東西,苟鴻風不解的看著她。
從安把書打開,隻見這書中是一片空白,每隔幾頁便夾著一朵或是幾朵花兒。
這些花朵有的已經成了幹花保存良好,有的卻已經發黑明顯是保存失敗了。
“這花兒北辰沒有,我一路摘了不少不認識的花兒,你看有沒有用。”
薑院卿的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來,立刻從袖中掏出一桶銀針來對著這些花兒挨個紮過去。但凡是遇見銀針變色的便將銀針夾在那一頁。
等她這一遍查完,那竹筒中的銀針也少了一半。
從安有些內疚,她摘這些花兒做幹花純粹是覺著好玩,早知道如今能排上用場她便多摘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