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齁得慌
逍遙王用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將那印章的樣子大致瞄了出來,吹了吹未幹的墨跡對著從安道了句“眼熟。”
從安一眼,也覺著眼熟。
薑院卿已經檢查完那令牌“皇上,上麵沒什麽問題。”
從安朝著她笑了笑,接過那枚令牌,之前似乎也調查過這東西,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蕭允辰那家夥,平日裏到底打哪來的消息?他倆雖比不上連體嬰但大多數時候還是在一起的啊?
從安帶著逍遙王離開,不去打擾已經在炸毛邊緣的薑院卿。
逍遙王看著手中的圖畫皺眉,從安瞄了一眼,眉頭皺的更緊但很快又無所謂的對著逍遙王問:“還去玩麽?”
逍遙王看她,忽然對著她問“哥,你想出來了?”
從安掃了他一眼反問“你沒看出來?”
逍遙王一臉狗腿——嫂子求賜教!
從安對他這裝傻充愣的情況很是不滿,撇撇嘴將那張紙翻過來遞給他。
逍遙王拿著那張紙對著光看過去,隻見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印在紙的背麵。
“這是北辰藏書閣的印跡?”逍遙王瞪大了眼睛,旋即又道:“似乎又有哪裏不太一樣。”
從安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逍遙王果斷選擇閉嘴。
藏書閣中有四扇大門,門後藏得是四國隱秘事。從安曾經無聊時拿來當讀過。這宮中的藏書閣能本就不是什麽人都能進的,而這四扇大門更是設了重重機關,整個北辰也隻有兩把鑰匙能打開。
一把在蕭允辰那,而另外一把便在她手中,當初蘇先生給了她後便一直不曾收回就連蘇子墨也同意那個玉牌留在她的手中,隻是偶爾需要借閱書籍時才同她要去罷了。
藏書閣中的書在書的後封麵裏麵大多是該有藏書閣的印章的,有時印跡未幹便將書合上,書頁上的印跡便會留在上一頁上。從安打在藏書閣中廝混,這種情況見過許多次。隻是此時他們手中的印跡是極為特殊的、大門後所藏之書的印跡。
雖然不太明顯,但從安隱隱還能分辨出這本書是出自何處。
“這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忙完。”從安想了想對著逍遙王道:“再過幾日,太後身子好些,你可要帶著她先回去?”
逍遙王的眼神裏帶著些許的猶豫。
“太後不打一聲照顧便偷跑出來找你,日後恐怕過得不會太安穩了。”從安曉得他的顧慮“宮中叫人悄無聲息消失的法子太多,不過一時半會兒他應當也不想折騰。”
“我知道我哥一直寵我。”逍遙王的聲音低沉。
“你聰明。”從安淡淡的:“誰不喜歡聰明卻不自作聰明的人?”
逍遙王一笑,沒再開口。
第二從安如願以償的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糖醋排骨,同時吃到慈美味的還有這裏的數萬將士。
從安笑眯眯的看著苟鴻風。
苟鴻風被她看的發毛,沒好氣的對著她道:“少爺送了大批的排骨來,指名要做糖醋排骨。”
從安微驚,她還以為是苟鴻風做的呢!沒想到這竟是土豪的手筆。
不過不管是誰的手筆,吃到糖醋排骨的從安和諸位兵士都是美滋滋的——廚頭的手藝又好了。
沒心沒肺的逍遙王同從安又廝混了幾日便向著從安告辭踏上歸程。
從安將給蕭允辰寫的那封家書鄭重的交到他的手上“信比你重要,老實帶回去,不許偷看。”
逍遙王搖著頭瞪她——好狠的心啊!
等到逍遙王慢慢悠悠的回到京城時,春試都已經結束。
蕭允辰見到逍遙王第一句話便問“案子查的怎樣了?”驚得逍遙王在這熱裏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哥,那什麽。”逍遙王嘴唇發幹。
蕭允辰一瞪眼,瞪得逍遙王委屈巴巴的跪地求饒“人家才是被綁架的那個。”
“我還不知道你?”蕭允辰眼露凶光。
逍遙王嘿嘿一笑,爬起身來湊上前“哥,想不想知道母後和燕後的八卦?”
蕭允辰被他的樣子逗樂,揮手叫人上了熱茶和點心“的不好,心朕打你板子!”
逍遙王笑嘻嘻的了句哪敢而後才將自己這些日子的遭遇慢慢的講出來並且著重講述了燕後告訴他的、關於她和太後的故事。
“我順著線索查案,查到一個刺客身上。”逍遙王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那個刺客原本是要刺殺雲若的,可來到此處後聽聞我受了辱便先替出了一口氣。”
完這第一句話逍遙王便故意頓了下,可想象中蕭允辰張大眼睛好奇的問他一句“為何?”的景象並沒有發生。
逍遙王見他停頓便端起杯子喝茶,似乎對這個故事並沒有太好奇。
逍遙王不由得有些幽怨,這一對夫妻是怎麽回事?一個壓根不願意聽他講,這個願意聽他講的又似乎對這個故事沒什麽興趣。弄得他這個講的人都沒心情了。
“他刺殺雲若的時候被我撞見,我一路追到隱蔽處那人忽然下跪稱我為‘少主’。”逍遙王接著道:“我查了他的紋身才發現他是南楚那邊的人。”
逍遙王又看了眼蕭允辰,見他沒反應才接著道:“他他的主人時日無多想要見我,我便答應了。”
蕭允辰皺眉,這也太冒險了吧?
“我也沒想到他用迷煙啊!”逍遙王委屈巴巴的道:“不過我不是也留了線索麽?”
蕭允辰白他一眼,拿出逍遙王遺失的那把扇子順手朝他砸去。
逍遙王手忙腳亂的接過扇子微微的鬆了口氣“好在沒丟,這可是我花了八百兩銀子求來的!”
“假的。”蕭允辰慢悠悠的道:“朕有真跡。”
逍遙王心疼的檢查扇子不滿的道:“焉知皇兄你那裏的不是假的?”
蕭允辰想打他。
“這就是你留的線索?”蕭允辰不滿。
“不是。”逍遙王委屈巴巴的:“我不是沿途灑了胡椒粉的麽?”
蕭允辰皺眉,什麽玩意?
“遙香閣的胡椒粉啊?配餛飩吃最好了,京城獨一份!”逍遙王一臉驕傲“我可是花了重金才求來的,跟蹤那人時到了偏僻處時便散開口讓它一路撒著了,那味道是隻狗都能跟著找過來。”
道這裏逍遙王湊近蕭允辰,眼睛微微眯起語氣中帶了一點危險“哥,你該不會是沒注意到我失蹤了,過了好些才想起我的吧?”
蕭允辰幹咳一聲,看那樣子似乎有些尷尬“誰叫你有事沒事盡玩失蹤的?還有什麽?趕緊!”
“我再醒來時便在船上嘍。”逍遙王聳肩“他們用了藥,我這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到了南都後緩了好幾日才清醒過來。”
逍遙王將其中事慢慢與蕭允辰聽,期間陸茗進來換了三次茶水一直到用晚膳的時候蕭允辰才聽完逍遙王的講述並把打算蹭飯的逍遙王趕了出去。
逍遙王出了門才想起來從安拖他帶來的書信還沒交給蕭允辰於是又竄了回去,看到宮人端了四道簡單的素菜和一盆米粥進來逍遙王不由得驚呼“北辰的國庫空了?”
蕭允辰抬頭看他,那樣子像是在看一個傻子。
“走,我帶你去吃好吃的。”逍遙王拿起蕭允辰道:“就吃這些太委屈你了!”
蕭允辰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少來!什麽事?”
“信。”逍遙王道,從懷中將那封家書掏出來給他“家書哦!”
蕭允辰接了信,摸到裏麵有個硬邦邦的東西心中有些困惑“那個瘋女人這是把什麽塞到信封裏了?”
“坐下一起吃?”蕭允辰對著逍遙王道,菜都已經上來了不留飯似乎有些怪。
逍遙王看了眼桌子上的豆腐白菜眼神中充滿嫌棄“得,這點菜還不夠喂兔子的。我自己找肉吃去。”
蕭允辰無語“滾吧。”
趕走逍遙王,蕭允辰提起筷子似乎又突然沒了食欲。略微遲疑片刻最終選擇先看一看手邊的信件。
不知道那個瘋女人又寫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打開信封,首先掉出來的便是那個六角形的令牌。
蕭允辰皺眉,怎麽又和這個有關係?
信中沒有隻言片語留給相思,的不過是這個令牌、那本醫書和書後印跡,在末尾還簡單提了句她把收繳物資中的一箱玩具賜給一名副將以及她自己昧下了顆夜明珠的事兒。
蕭允辰看著這信都能想象到從安寫這信時神情——認真、嚴肅,也許還帶了一點點頑皮。
但是沒有相思也沒有對他的想念。
蕭允辰微微歎了口氣,放下筷子走進屋中提筆給某個瘋女人寫回信。指尖在空中停留許久卻沒能落下,忽然滴下的墨汁汙了信紙。
蕭允辰皺眉,將那張紙拿開丟在一邊。
看著新的、空白的信紙蕭允辰不由得吸了口氣,提筆書寫時卻沒了猶豫。寫完後將墨跡晾幹裝入信封又叫來醉竹替他寫信封並叫她把信送出去。
醉竹在信封上寫好‘皇上親啟’四個字而後對著蕭允辰一行禮而後朝外走去。
“等等。”蕭允辰忽然叫住她。
醉竹轉身站在原地“娘娘有何吩咐?”
“明日同公文一並送去罷。”蕭允辰猶豫了下道:“不用專門送一趟。”
醉竹道是又一行禮退了下去。
外麵的飯菜已經罩住了,那些宮人看到蕭允辰走出來才將罩子打開,不過裏麵的飯菜還是涼了。
那個瘋女人,叫朕吃個飯都不得安生!蕭允辰在心裏嘀咕,揮手叫宮人把這些飯菜拿去熱熱。
也許是緣分也許隻是腦子抽筋,本要出宮的逍遙王一不心便走到了欽觀門前。
看到緊閉的朱門,逍遙王一咬牙轉身便要走。
隨著吱呀一聲,朱門大開。蘇子墨收回開門的手對著逍遙王行禮“見過王爺。”
逍遙王見他如此心中堵得慌,偏偏肚子卻不爭氣的叫喚起來。
“王爺,菜熱酒溫,可要嚐嚐?”蘇子墨曉得溫和叫逍遙王一點脾氣都生不起來。
陣陣肉香打門中傳來,勾的逍遙王腹中更是饑餓難耐,那張臉是無論如何也板不起來而雙腿不自覺地朝著欽觀挪去。
嚐嚐就嚐嚐,是他不要的你又不是你負了他,有什麽好怕的?生氣還來不及呢!
院中正煮著火鍋,鍋中有雪白的骨頭和塊的白肉桌子上擺了許多的時令蔬菜和切成薄片的肉還有兩壇酒。
蘇子墨打開壇子,一股濃厚的酒香頓時飄了出來直往逍遙王鼻子裏麵鑽。
泛黃的酒水倒入碗中,逍遙王迫不及待的端起碗品了品那雙眼睛沒忍住瞪得圓圓的,仰頭便將那一碗酒喝盡。
蘇子墨微笑,見著酒碗空了便給他滿上。
逍遙王一連喝了三碗才滿足的歎了口氣。
蘇子墨給他換聊酒盞再次滿上,逍遙王意識到自己方才喝的太急有些臉紅偷偷地瞄向蘇子墨。此時的蘇子墨正專心的涮菜,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逍遙王的眼神。
夾了一筷子剛煮好的生菜放到逍遙王碗中的蘇子墨聲音極輕“吃菜。”
“哎!”逍遙王下意識答應,拿起筷子便吃,反應過來後隻覺著嘴中的生菜有些齁得慌,這一口下去比吃了一口蜜糖還甜。
“這兩壇梨花醉,在初見你的時候便埋下了。”蘇子墨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送入口中慢慢的品嚐“如今當做謝禮可好?”
逍遙王一怔,是謝禮?難道不是賠罪嗎?
“半煙和飛雪跟著你回來,胖了一圈。”蘇子墨慢慢的又給逍遙王夾了一筷子燉好的肉“你照鼓很好。”
逍遙王埋頭吃肉,這肉也齁人。
完這一句話蘇子墨也沒了下文,似乎沒什麽話要同他了。
那個挖出兩壇珍藏多年的好酒要道謝的事也不在,似乎這兩壇酒隻是謝他將半煙和飛雪照鼓好一般。
逍遙王想開口,偏偏蘇子墨不是給他夾菜便是替他斟酒,逍遙王被這菜和酒齁的連話都不出一口。
墨兒在一邊看到這一幕懶懶的打了個嗬欠,平日都是逍遙王來這裏纏著他家大人一直個不停,今日可倒好,一個吃飯喝酒一個喂飯喝酒,兩個人這麽久竟連一句話都不。
什麽時候這食不言的規矩竟能用到那個嘰嘰喳喳的逍遙王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