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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出宮(下)

  學院還挺大,按照年級分了十二個區域。


  其中又專門分出來一片作為蕙蘭女子學院。


  男女學院之間又有一串兒涼亭相隔,供這些學生交流用。從安一挑眉,似乎挺喜歡這一串涼亭,在這光化日之下男女交往坦坦蕩蕩的也沒什麽不好。


  學院的正中有一口一人多高的大鍾,鍾邊還坐著一個老伯,負責敲響上課或者下課的鈴聲。


  從安從安窗邊經過,聽到其中書聲琅琅莫名的就有種興奮的感覺。


  不過學院裏也不全是讀書聲,還有習武的時所發出的號子聲,打鐵時發出的咣當聲,拋木頭時所發出的刺啦聲,以及種種活計做起來時交錯在一起時所組成的帶著傳承的聲音。


  學生的學袍都是統一的樣式,男生是淺灰色的,女生則是青藍色。每人都發有一個隨身的腰牌,腰牌上寫有姓名和年級。


  而向從安這種外來人員也領了一個印贏客’字的腰牌,據憑著這個腰牌還能去學生食堂買飯。


  從安繞了一圈回來卻沒有去食堂,而是帶著逍遙王從隨便一個門溜了出去。


  “嫂子,咱們又不是來做賊的。”逍遙王略微有些不滿“幹嘛這麽偷偷摸摸的?”


  從安戳了他一下沒好氣的道:“叫哥。”


  逍遙王癟癟嘴不情不願的嚎了一句“哥。”


  從安笑眯眯的摸他的腦袋“走,哥哥我今帶你去吃大戶。”


  逍遙王一臉的幽怨,這底下哪有比你還大的大戶?


  “咱們近日來已經被發現了,轉也沒什麽意思。”從安笑眯眯的道:“改明個兒咱偷偷溜進來,看到真實的樂學書院才有趣呢!”


  逍遙王撇撇嘴似乎有些不屑,不過是個書院罷了有什麽好看的?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驚鴻閣聽曲兒呢!


  從安帶著逍遙王在巷中七拐八拐的,走過長長的青石板路才繞到一戶人家前。


  這裏多少有些偏僻,不過這青磚黛瓦的院子但從外圍看不由得覺著有些失了顏色,總覺著素雅的不太真實。


  院有兩扇對開的窄門,門上有一方方方正正的匾,匾上寫著方方正正的兩個字——許府。


  “哥,這就是所謂的大戶?”逍遙王一臉的嫌棄“看起來還不如我王府隨便一處別院。”


  從安摸著下巴站在門前也有些遲疑,難不成走錯地方了?

  “驗證下。”從安想了想,像模像樣的打了個響指。


  一個身影從一邊的大樹後跑了過來,逍遙王定睛一看,樂了,這不是她大哥嗎?

  “你怎麽來了?”從安有些意外。


  “最近京中不太安生,皇後娘娘剛得了消息不太放心命臣來保護皇上。”苟從忠先行禮而後才道。


  從安皺眉,早上不還好好地?這又是出了什麽事了?

  苟從忠又將兩個個長匣子呈給她。


  “這是什麽?”從安困惑的問,順手打開一個隻見裏麵是一張明晃晃的聖旨。


  順手把盒子丟給逍遙王,從安把聖旨打開一看不由得一挑眉,嘴角也帶著些許笑意。


  “正好,這位也是你的老熟人了。”從安笑眯眯的將兩封聖旨都看了一遍而後手忙腳亂的收好抱在懷裏“一起進去?”


  “是。”苟從忠答得刻板,並上前扣響了屋門。


  裏麵很快有人應聲,才打開屋門裏麵的人便樂了“苟公子,我家少爺可等著你請客吃酒呢!”


  苟從忠臉上有些尷尬,讓出半個身子將被他擋在身後的從安露出來。


  “那怕是不校”從安一本正經的道“分明你家少爺的酒更好些。”


  裏麵的人一愣“皇。”


  “嗯?”從安眯眼瞪他。


  “黃公子。”那人趕緊改口,這不就是那個跟在許榕身後的兵士許石麽?

  “好你個子。”從安沒好氣的道:“怎麽一見麵就給我改名字?”


  “少爺呢?”從安邊邊往裏麵進“毒狼在不在你這?”


  “公子。”許石忙追著他往裏進“少爺在這邊。”


  這院子從外麵看著素雅的不真實也沒有多大的地方,但是進來後卻發現這院子恐怕要比逍遙王的王府還要大一些。


  其間花草樹木,假山流水,相映成趣。


  更妙的是這樹木花叢中竟藏著不少動物,一個個看起來似乎並不怕人,有靈性的很。


  “這是怎麽養的?”從安對著樹上的鳥兒吹了聲口哨調戲了下而後扭臉問許石。


  “回公子,我家少爺很少回這出別院,這些動物也就自己聚過來了。”許石忙道一路引著三人入了片竹林,竹林中有一涼亭。


  亭子裏的兩人可不就是少爺許榕和毒狼閻旭麽?


  那兩人似乎已經喝了不少酒,地上零零散散的擺著些酒壇子,其中有一些已經空了。


  亭子正中被一條三四尺寬的溪流截開,有佳肴順著水流送入盤中也有空聊碟盞順著水流飄離。


  “皇上。”許榕和閻旭已經,明顯沒有想到從安會突然過來。


  “這是吃什麽好吃的呐?”從安對水中的吃食比較感興趣,隨手虛扶他們兩個而後便蹲在水邊看著那些吃食流口水。


  許榕看了眼許石,後者立刻會意朝一邊跑去,皇上來茨確要好生招待,得添幾副碗筷再吩咐廚房做些好吃的。


  “不用。”從安叫住他“我就是來跑腿的,東西送到我就回去。”


  許榕和閻旭麵麵相覷,有什麽東西需要皇上專門跑一趟來送?

  苟從忠心,原來和他妹在一起時間久了,連不靠譜都會傳染,皇上這樣子簡直和她妹一模一樣。


  他們的目光集體落在從安懷裏的兩個盒子上,從安順手把盒子遞給他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這倆盒子長得一樣,你們打開看看,看看哪個是自己的。”


  兩人困惑的接過盒子打開,頓時被驚得倒吸了口涼氣。


  “皇上,這。”


  從安忽然拱手對著他們兩個輕輕施了一禮,笑眯眯的道“日後我北辰的水軍就交給二位將軍了。”


  完她就走,走的時候還順手抱了許榕一壇好酒,壓根不給他倆反應的時間。


  亭中的許榕和閻旭過了許久才一起爆了個粗口。


  他們的皇帝怎麽這樣?現在想造反還來得及麽?

  想歸這樣想,這兩位還是安安生生的收拾行李拜別苟鴻風,且等到過完年後便朝東練水兵之地去了。


  不過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且看這邊,出了許府從安笑嘻嘻的問苟從忠“吧,最近出了什麽事?”


  苟從忠停頓了下似乎在考慮怎麽組織語言“回公子,近日來京中常常發生貌美的青年男女失蹤之事,如今已經報上來的失蹤人數已達十四人。”


  從安微愣,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裏可是京城,子腳下,怎麽會丟了怎麽多人?


  “而且。”苟從忠微頓“今日有樵夫打獵時發現了副骸骨。”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據被吃的挺幹淨的。”


  從安一愣,隻覺著一股涼意頓時從腳底竄到頭頂。


  “鬼故事?”從安下意識問。


  苟從忠眼神複雜“事實。”


  從安皺緊了眉頭,吃人肉?

  “又是哪個老妖婆追求年輕貌美入了魔?”從安皺著眉頭嘟囔。


  逍遙王身子不由得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


  “這跟年輕貌美有什麽關係?”逍遙王下意識問。


  “書上都是這樣寫的嘍。”從安聳聳肩“什麽吃些美麗的人或者喝了少女的血就能永葆青春或是永生不老什麽的。”


  逍遙王眼神複雜,從安一扭頭正好看到他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你平日裏都看些什麽?”逍遙王無奈道。


  苟鴻風有些疑惑的看著從安,他今日怎麽越發覺著皇上像他妹子?


  一直到入了宮逍遙王才和他們分開,腳不離地的朝著欽觀去了。


  “見色忘友的家夥。”從安不滿的嘟囔。


  口中雖是這樣,但她也麻溜的竄去坤寧宮了。


  苟從忠無奈的歎氣,本該休沐卻被叫來當保鏢的他轉道打算回家去。


  雪柳遠遠地躲在石燈後看著他,忽然對身邊的杏兒道:“他竟然一點都不恨。”


  杏兒一臉的莫名其妙“主,您什麽啊?”


  雪柳一愣,扭臉看她,你竟然已經忘了嗎?

  她的拳頭緊握,指蓋深深地掐進肉裏。


  “沒事。”雪柳淺笑“大公子越發精神了。”


  “那是。”杏兒美滋滋的道:“大公子如今可是安南侯世子。”


  “你,他為何還沒娶妻呢?”雪柳慢悠悠的問。


  “主您糊塗了?”杏兒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納悶“夫饒喪期未過,公子自然不能娶妻。”


  “是麽。”雪柳的語調怪異。


  “那當然。”杏兒一臉的得意“奴婢可聽了,如今想要給咱們公子親的世家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呢!。”


  “你這丫頭。”雪柳衝著她笑“苟帥不才被封侯嗎?”


  杏兒嘿嘿一笑“再過幾日,恐怕府中的門檻都會被提親的媒婆踩爛呢!”


  雪柳看著她,仔細端詳她的神色而後也笑“是麽?”


  邊邊往回走去。


  “主,咱們今日可要去姐那裏用膳?”杏兒問道。


  “為何?”雪柳反問。


  “除了方才那個背影,您可許久不曾見過皇上了。”杏兒的聲音有些低沉“姐的肚子許久不曾有動靜,奴婢聽那些大臣又想把自家閨女塞進來。”


  雪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皇上才出征回來,哪裏有空看我?你莫要胡。”


  杏兒看起來還是有些擔心。


  “當初皇子還是還在就好了。”杏兒不自覺的嘟囔“那可是皇上的長子。”


  雪柳的身子猛地一頓掐著杏兒的手腕惡狠狠地瞪她“這話是誰叫你的?”


  杏兒被忽然變得凶神惡煞的雪柳嚇了一跳,連忙求饒。


  雪柳卻不放她,手上的力道加重,那樣子似乎要把杏兒的手腕掐碎不可。


  “主,疼。”杏兒連連叫喚,疼的眼淚都落下來了。


  雪柳猛地甩開她,杏兒被她甩在地上疼的直掉眼淚一時間竟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雪柳站在原地看她忽然極其和善的朝她伸手“方才嚇到你了,還好麽?”


  杏兒瑟縮著看她,抽泣著搖頭。


  “方才那些話你是從哪裏聽來的?”雪柳又問,神情和態度都是極其溫和的。


  “是,是,宮裏的宮人都在傳。”杏兒帶著哭腔張口。


  “以後莫要再了。”雪柳將她從地上拉起,替她拍著身上的塵土心疼的問她“疼麽?”


  杏兒哭著搖頭。


  雪柳慢慢的攙著她回到聽雪堂找出藥箱子來給她上藥“你記住,咱們現在在宮裏生活的好好的,都是因為姐的庇護。有些事是萬萬不能做的,有些話是萬萬不能的,知道嗎?”


  杏兒似乎不懂,一臉迷茫的看著她。


  她的手腕已經變得青紫,疼的很是厲害。


  “你這幾日好好休息。”雪柳安撫她“等手好了再出來,知道嗎?”


  “奴婢沒事。”杏兒聲道。


  雪柳輕拍她的腦袋“你這傻丫頭,咱倆從一起長大,一起在苟府做工又一起隨著姐入宮,這麽多年來情如姐妹。什麽奴婢不奴婢的?”


  杏兒沒敢應聲,雪柳將剩下的藥膏塞到她的手裏又囑咐了一遍“去休息吧,今日的話萬萬不可再了,知道嗎?”


  杏兒趕緊點頭。


  雪柳這才滿意,對著她輕輕的道了聲“去吧。”


  “奴婢告退。”


  看著杏兒離去的身影雪柳的眼神才一點一點的冷了下去。


  “杏兒?”醉竹才要進入聽雪堂便看到紅著眼睛的杏兒走出來“怎麽了?”


  杏兒猛地搖頭,把眼淚拚命地忍回去。


  醉竹微微皺眉,杏兒朝著她微微行了個禮“我先走了。完轉身就跑。


  醉竹帶著捧著花的宮人入了聽雪堂對著走出來一臉詫異的看著她的雪柳道:“這些是今日花房送來的茶梅,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這花兒都是一樣的顏色,花瓣粉中帶紅,紅的柔嫩卻不妖嬈,花蕊是金黃而又明亮的,葉子深綠而肥厚。


  雪柳愣了愣,對著醉竹道“這樣的氣竟有花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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