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昏迷
蕭允辰臉色鐵青立刻吩咐人前去打探消息。從安看著這染血的密保,眼中盡是難以置信,李承德抬眼偷看了她一眼,見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眼中不由得泄出一絲失望的神色來。時間緊迫,容不得他多想多問,趕緊退下安排去。
蕭允辰也顧不得多看幾眼似乎僵在原地的從安,立刻召來苟從忠等人,幾道命令齊下,而後才重新坐到軟榻上,將手邊早已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陸茗重新端上溫熱的茶水,她的臉色蒼白,似乎受了不少的驚嚇。
蕭允辰接過她遞來的茶水塞到從安的手職別怕。”
溫熱的茶水入手,從安才覺著心裏稍稍平複些許“蕭允禮真的?”從安忍不住問,蕭允辰沉吟了下才道:“已經派人回去打探消息,很快便會有回複。”
從安還是搖頭“蕭允禮不過是個閑散王爺,太後的勢力之前便去了七七八八。朝中文有太師武有我爹,他哪來那麽大的本事造反?”
蕭允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眼中似乎有了些許的複雜。
從安忽然想起自己隱約間查到的那些事,可是……
“允禮從便聰明。”蕭允辰似乎有些無奈“若是異位而處,朕未必能做到他那樣。”
蕭允辰見從安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又道:“不論如何,京中既然生了亂子,總要先想法子解決了才是。多想無益,安兒還是幫朕想想,如何排兵布陣才是。”
從安語噎,蕭允辰又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去歇會兒,朕還有事要忙。”
完便走,連句話的機會都不肯給從安。
可從安又哪裏歇的住?如今她正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清楚,哪裏能安安穩穩的躺在床上休息?
從安坐在原地,直到手中的茶盞涼透了才猛地起身朝外走去。
琴聲悠悠,茶香滿室。
從安推門入內時正巧蘇子墨一曲終了。她聽不出琴曲中的幽然落寞,隻覺著煩躁。
蘇子墨抬頭看她一眼,也不似往日般禮數周全,隻是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從安坐下後卻不知該如何言語,伸手端起麵前還冒著熱氣的茶盞,略微沉吟。
還不等她張口,蘇子墨便已先有了言語,語調還似往日般冷清“食人案的真凶已經查明。”
“當真?”從安的語氣中多了些許欣喜,這倒是個好消息。
離京前蕭允辰便已給刑部留了旨意,也不知如今這般情景下這真凶究竟有沒有被嚴懲。
不過蘇子墨在這時候這些作甚?從安不解。
“是太後。”
從安一驚,身子前傾死死地盯著蘇子墨“當真?”
蘇子墨沒有回話,抬手輕拂琴弦,又是一個顫音,似乎在替他回答。
從安將這前前後後的事在腦海中串了一遍,心中仍不敢相信。那個太後,怎麽樣也不像是長了一張會吃饒臉啊?
“如今你已換回。”蘇子墨頓了頓,直接換了個話題“可要離開?”
你可要離開?這話蘇子墨已然不是頭一回問了,隻是這次似乎又有所不同。從安怔怔的看著蘇子墨,腦子裏似乎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答應他!答應他!
大滴的冷汗從從安麵頰上滾落,從安臉色慘白似乎在經受什麽巨大的痛苦一般,她手上不自覺的用力,似乎隻有這樣她才能確定自己的存在。
隻聽得哢嚓一聲,她手裏的茶杯碎成了一片,手中的刺痛讓從安回神,鮮紅的血和著茶水一起從她的手中滴落,從安回神,對著蘇子墨堅定地道:“不!”
至於為什麽,從安不出來,隻是覺著這個決定作出後似乎有什麽重要的東西正從她的身上溜走。
又是一陣琴聲響起,一聲聲似是刀劍,直往從安腦袋上招呼,從安隻覺著頭痛欲裂眼前發黑,在她撐不住前似乎隱隱約約的聽到自家大哥的聲音又似乎什麽都沒聽見。
待從安意識恢複,隻覺著臉上有一毛茸茸東西,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從安伸手欲推,又覺著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手上像有千斤重,壓根動彈不得。
“哎呀,你怎麽又在欺負人?”
這是個男饒聲音,從安想。
“喵~”
壓在從安臉上的毛絨團子跳開。
情勢不明,從安依舊閉眼假裝昏迷。腦子卻慢慢的轉了起來,方才那毛絨團子應當是貓沒錯了,隻是那話之人是誰?
從安聽這聲音一方麵覺著熟悉,另一方麵又覺著陌生,似乎曾在哪聽過但又有些想不起來。
按理來,從安身為皇後,如今處在昏迷之中身邊能有的男子無不是那幾個——蕭允辰、她大哥、太醫、蘇子墨或者太監。
可這聲音既不是蕭允辰的又不是她大哥的——這兩個饒聲音從安還是分的出來的。
可若是太醫的,似乎也不太可能。畢竟十個太醫也比不上一個薑院卿不是?
至於蘇子墨嘛,那就算了。蘇子墨的聲音裏何曾有過感情?
可又好像不是太監的,從安在宮裏這麽些時日還從未聽過哪個太監有這麽中性十足的聲音。
從安正困惑,又聽見珠簾撩動的聲音,而後是一個低沉的女聲“大師,您要的東西都在這了。”
這個聲音從安更熟了,她想都沒想便睜開眼睛,果然是她家醉竹!
醉竹捧著個托盤正在同一身穿道袍的道士話,語氣中雖帶著尊敬但似乎又有那麽幾分嫻熟。
“娘娘若是知道如今連黑狗血都用上了,不知會氣成什麽樣。”
那男子沒做聲,端起那白瓷碗看了看順帶朝從安這邊瞄了一眼而後對著醉竹道:“看來這黑狗血是用不著了。”
“怎麽?”醉竹急了“可是這黑狗血不得用?我這就去尋!”
“不是。”那男子一指從安“你家娘娘醒了。”
醉竹大吃一驚,朝著他指的地方看去。
從安努力想給這丫頭擠個微笑出來,不過醉竹見她有了動作,把手中的托盤往麵前那道士手裏一塞而後朝外飛奔而去。
從安有些困惑的眨眨眼,似乎不太理解這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娘娘,那貧道這黑狗血還潑不潑?”
這荒唐的語調,這戲虐的眼神,還有那隻不知何時又被他揣到懷裏的橘貓,麵前這人除了書道長還能有誰?
從安隻覺著身上虛弱,口中幹渴,既不能賞他一頓拳腳又沒法砸他一個‘滾’字,隻得用她目前為止使喚的最好的一個器官,翻了個她有史以來最大的白眼給他以表示自己的不滿之情。
很快,珠簾響動,一串人影接連闖進來。
最先進來的是個身穿薄甲的人影,不是苟從忠而是蕭允辰。
蕭允辰此時的模樣似乎有些狼狽,滿臉的絡腮胡子眼中盡是血絲,身上的薄甲上似乎是因為疏於打理而顯得黯淡無光。
從安何曾見過這般模樣的蕭允辰?一邊覺著好奇一麵又覺著心酸。
蕭允辰似乎也有些不出話來,隻是緊緊的攥著她的手死死地盯著她唯恐她又睡去。
一滴滴滾燙的淚滴到從安的手上,那炙熱的溫度似乎燙到了從安的心鄭
蕭允辰這般的男子竟會為了她落淚?
從安隻覺著難以置信,心中卻是暖的。
“不哭。”從安扯著嗓子安慰,發出的聲音卻嘶啞到幾乎隻剩下氣聲。
“皇上。”薑院卿的趕來止住了兩人深情的對望。
蕭允辰放開了從安的手微微退後了些,但眼神卻緊緊地粘在從安的身上。
薑院卿上前,為從安仔細的診了診脈,又翻看她的眼睛、舌苔,而後才退後一步對著蕭允辰道:“皇上放心,娘娘已經無礙,隻是身子還有些虛弱,調理幾日便可。”
“還櫻”薑院卿頓了頓,而後跪地朝著蕭允辰和從安行禮“恭喜皇上、娘娘,皇後娘娘有喜了。”
倒不是之前薑院卿沒診出喜脈,隻是這次從安昏迷的著實怪異,在從安醒來之前連她也不能確定罷了。
雖然從安昏睡這麽許久身子虛弱,胎象也不太穩當,但好在不會有什麽大事,心調理應當不會有什麽差錯。
蕭允辰“.……”
從安“.……”
反倒是剛剛鬆了口氣的苟從忠拖著在狂喜中沒轉過來的腦子傻乎乎的問了聲:“真的?幾個月了?”
“已有一個多月。”薑院卿聲音淡然,轉而對著醉竹吩咐一堆從安孕期應當注意的事項。
醉竹眼冒金光,恨不得立刻拿本本記下來。
待等到這一屋子的人都散去時,蕭允辰還呆呆的站在那裏,一點表示也沒櫻
從安不滿的咳嗽了一聲,將呆若木雞的蕭允辰驚醒,而後拿眼神示意一邊的茶盞。
蕭允辰這才回魂,心翼翼的負責從安坐起而後更加心的將那一盞參茶喂她喝下。
一碗參茶下肚,從安覺著嗓子濕潤了些,身上似乎也恢複了幾分力氣。
“兩個問題。”從安清清嗓子嚴肅的道。
蕭允辰抓著她的手目光柔和,似乎在看什麽稀釋珍寶。
“第一,我睡了多久?”
從安不等蕭允辰開口接著問:“第二,我昏迷的時候你對我做了什麽!”
若這第一句話的時候從安的語氣還算正常,這第二句話時,從安的語氣就跟要吃人了一般。
蕭允辰本欲開口,聽到她這第二個問題氣的叫口水嗆住,咳嗽了好一陣才緩過來。
蕭允辰突然很想揍她一頓,可是偏偏這家夥正虛弱的躺在這裏又懷了孩子,故而蕭允辰也不敢動手動腳的,隻得咬牙切齒地回她“第二,我什麽都沒對你做!第一,你睡了一個多月。”
那就是那日在客棧時有的,也太巧了吧?
從安的腦子似乎有些轉不過來,半晌才道:“我竟然睡了這麽久?”
蕭允辰本想回答,又聽從安繼續道:“難怪這麽餓。”
蕭允辰深深地歎了口氣,該不會是睡傻了吧?等下還是叫薑院卿再瞧瞧好了。
“應當不會。”蕭允辰輕描淡寫的道:“你也沒少吃,陸茗拿蔬菜汁喂你你也喝的下去。”
從安語噎,醉竹端了米粥進來,蕭允辰居然熟練地接過坐到從安麵前喂她。
從安木木地看著蕭允辰拿著那湯勺舀粥、吹涼、試溫,一係列動作做得自然而又熟練,似乎已經做過許多遍,當湯勺碰到從安的嘴唇時,這粥的溫度已是正正好。
見從安沒反應,蕭允辰皺眉“怎麽醒了比沒醒還難喂?張嘴!”
粥似乎已經熬了許久,軟糯、香甜。
這到底是哪個熬得粥?怎麽放了這麽許多蜜糖?簡直齁死個人了!
雖然外頭還有許多事,但蕭允辰卻舍不得離開。他也不話,喂完粥後便拉著從安的手,死死地盯著她看。
從安被他看得有些別扭,隻好先開口,用一種嬌滴滴的、十分柔媚的聲音道“臣妾懷孕了,皇上難道不高興嘛?”
她的眼神中帶著羞怯和嫵媚,勾的蕭允辰心裏微顫。
這個魔星啊!
蕭允辰身子前傾,輕輕地抱住了她,唯恐用的力氣大了些會嚇跑麵前這人兒“高興,但我更高心是,你終於醒了。”
耳邊傳來這男饒吐息,從安羞得滿臉通紅,不由得在想‘我該不是還在夢裏吧?這男人什麽時候竟會講這般甜言蜜語了?’
“我怎麽了?怎麽會睡了這麽許久?”從安好不容易才從蕭允辰的蜜罐子裏爬出來了她醒來之後第一句正經話。
不曾想蕭允辰卻搖頭“連薑院卿也沒查出原因來。”
這樣突然的昏迷,不論是生病、中毒還是中蠱總的有個原因才是,可是無論薑院卿怎麽探查卻都查不出原因來,從安就像是睡著了一般,怎麽也查不出原因,同樣也叫不醒。
包括從安的虛弱,也隻是因為這麽多隻能進食湯水以及臥床不曾活動導致的。
薑院卿的醫術從安是見識過的。連薑院卿都查不出來,隻能做手腳之人手段高超到令人佩服的程度。
“難不成還能中邪了?”從安苦笑“墨兒哥哥怎麽?”
蕭允辰的麵色鐵青,沉吟片刻才道:“國師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