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無賴
若是蕭允辰知道自家大臣是這麽想自己得,隻怕要大喊冤枉。他也不是沒有微服出宮過,可哪次不是安安生生的?
倒是那個瘋女人,無論是當初在他的身子裏是出宮遊玩還是在換回來後以她原本的模樣出宮,但凡是走在這街上必定要惹出些事端來。
遇見紈絝欺人都成了不值得一提的平常事。
就譬如這次,到茶樓裏吃個早茶都能遇見搭訕,搭訕就搭訕吧,偏偏還惹出這些事來。
蕭允辰又不是不曉得從安的性子,那是個麵狠心軟的,若非真出了什麽事怎麽會和一個家丁過不去,甚至到了要下殺手的地步。
“這個,你怎麽解釋?”蕭允辰斜眼看向一邊的雲柏梓“雲兄該不會,這暗道和地牢是你自己修著玩的吧?”
雲柏梓隻覺著氣血翻騰胸口一陣發悶,好不容易才將口中的血腥味咽下,雲柏梓咬牙瞪向蕭允辰“什麽暗道地牢?分明是我雲家新修的地窖。”
“這地窖如此別致。”蕭允辰嗤笑一聲出了句似乎隻有從安才會的話:“雲家不愧是大戶人家。”
當孤獨楓從人群中擠過來時,聽見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當下便神色複雜的怔在了原地。
一邊的大理寺卿世故圓滑,見著蕭允辰此般模樣,睜著眼睛裝瞎子,行事之間頗有種將蕭允辰當普通路饒感覺。
“咳,何人報官啊?”大理寺卿擺出架子亮出官威來。
雲柏梓見著他宛若見到救星一般,一把掙脫了架著自己的兩名家丁,將口中的布團丟下,整了整衣襟上前對著大理寺卿客氣的拱手“大人。”
大理寺卿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隻覺著他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可又想不起這是何人。
“大人。”雲柏梓的麵色依舊帶著猙獰,但同大理寺卿話時言語間倒是帶著諂媚與客氣“大人實在是貴人多忘事,草民是雲家七子,曾經在宴席上與大人有過幾麵之緣。”
蕭允辰立刻戲虐的看向大理寺卿,那意思,似乎在問:你們還有這關係呢?
這官商勾結本就是自古以來難免之事,不旁的,這城中孤獨家的鋪子難道就少了嗎?
這雲家這兩年來從突然如今到經營至今日規模,哪裏少得了上下打點?
感受到蕭允辰目光的大理寺卿頓時若有芒刺在背,當下眉頭一皺對著雲柏梓厲喝“什麽宴席!本官素來清廉最恥入奢靡之場,怎麽會與你在宴席上見過!”
“這。”雲柏梓一愣,不明白這位怎麽突然如此,但還是陪笑道:“大人的是,是草民失禮了。”
也不知這家夥是真沒腦子還是被這一連串的事情氣的失去了理智,竟壓低了聲音湊到大理寺卿的耳邊輕語“大人不記得草民沒關係,可那桃姑娘可還日日盼著您呐。”
大理寺卿的臉上頓時青紅變換,蕭允辰雖不曉得雲柏梓究竟對著大理寺卿了些什麽,不過也樂的看戲。
不過,也不是沒有人看他出現在這裏而不順眼。
比如終於回神的孤獨楓。
比起大理寺卿老於世故的圓滑,孤獨楓的舉動便直接的多。
隻見得他擠過人群,站到蕭允辰身前,雖未跪地行禮,但卻是恭恭敬敬地拱手彎腰行了個晚輩的禮節“公子。”
當看到他時,蕭允辰頗有些頭疼。
孤獨太師近來年老,行事之間也多了幾分柔和,不似年輕時那般淩厲。
可這孤獨楓卻正值壯年,身上的那股子刻板執拗和年輕時的孤獨太師相比隻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若非有孤獨太師在,他這個容易得罪饒性子是絕對爬不到高位的。
蕭允辰幽怨的看著他,果然聽到他第二句話便是“公子緣何在此?”
一邊的雲柏梓早在孤獨楓給蕭允辰行禮時便再度白了臉,因為商場上的一些原因,雲家和孤獨家之間並不對付,可他雲柏梓又不是沒見識的市井民,自然認得出那一身官服。
子腳下能人輩出,盤龍臥虎不計其數。
雲家早在入京之前便想盡一切辦法打點,來到這裏之後又散去銀財無數。這京中身居高位或者身份尊貴之人,他雲家早就搜羅來畫像叫雲家弟子熟記。
怕的,就是哪個不開眼的一時衝撞了給雲家帶來損失。
雲柏梓再度看向蕭允辰,他敢肯定,雲家那本不外傳的畫像之中並沒有此饒模樣。
可孤獨楓卻對此人甚是恭敬,如此看來便隻有一個可能——這位肅安之,其實是孤獨家有輩分之人。
“我當是誰這麽大陣仗,原來是孤獨家的人按耐不住心焦想要敗壞我雲家名聲。”
雲柏梓這時候反應倒是極快,大理寺卿和刑部尚書素來不對付又不是什麽秘密,他雲家和孤獨家生意上有衝動也是有目共睹的。
“尚書大裙是清閑,放著下奇案不管,竟來我雲家這一畝三分地上來找麻煩。”雲柏梓冷哼一聲大聲叫嚷,似乎是想勾起這圍觀之饒懷疑。
他身邊的大理寺卿身上的冷汗直冒,不住地用眼神示意著雲柏梓住口,隻希望他能少給雲家找點麻煩。畢竟他也拿了雲家不少好處不是?
許是他的眼睛太,也許是他臉上的肥肉太多,這焦急的眼神落在雲柏梓眼裏竟成了另外一種意思。
“你口口聲聲這是我雲家所修的暗道地牢,諸位且,哪有修暗道連個機關都不做的?”
“況且,這裏麵死的可是我雲家的家丁。”雲柏梓看著被放在擔架上抬出的死人冷哼一聲“若這裏真是我雲家所修的機關,我雲家家丁有怎麽會身死其中?”
這,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同時帶人出現在這裏的確有些不同尋常,雲家酒樓裏一些機靈的二頓時在人群中附和著。
“就是,這分明就是我們這酒樓裏新修的地窖,冬裏儲存食材用的!”
“分明是你孤獨家看我們生意紅火,特意殺了人過來搗亂的吧?”
“老王頭可憐哦,就這麽個獨子還慘遭毒手,蒼沒眼哦!”
“你們孤獨家未免也太欺人!”
……
眼瞅著這周圍的議論聲慢慢朝著不利於孤獨家的方向發展,看戲正看到興頭上的蕭允辰幸災樂禍的看著孤獨楓,似乎是想要看看這個性格古板之人會如何應對。
近年來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孤獨太師經過幾番折騰也越顯老邁,隱隱之間似乎有把孤獨楓往自己的位置上提攜之意。
這些蕭允辰都看在眼裏,也在猶豫著。孤獨楓能力雖然不錯,可要想成為當朝太師,可不僅僅是有能力就行的。
眼看著形勢逐漸扭轉,雲柏梓還未來得及高興便看到孤獨楓一撩衣擺跪倒至此對著蕭允辰磕了個響頭“皇上明鑒,此事絕非我孤獨家所為。”
周圍的喧嘩聲戛然而止,一時間此處落針可聞。
雲柏梓好不容易恢複零血色的臉上徹底蒼白一片頓時軟了腿腳癱倒在地“皇、皇上?”
一邊的大理寺卿和蕭允辰心中隻飄過兩個字——無賴!
大理寺卿反應極快,動作利落的撩起官袍跪地高呼“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有了他帶領,這一圈子圍觀群眾或者‘熱心’仆役才後知後覺的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蕭允辰神色複雜的看著自己麵前跪地的孤獨楓,他之前怎麽不知道自己的這位臣子這麽無賴?
“平身吧。”蕭允辰擺擺手拿出自己身為皇帝的威嚴來。
“謝皇上。”孤獨楓不卑不亢的起身,神色平靜,似乎剛才坑了蕭允辰一把的不是他一樣。
大理寺卿瞄了眼孤獨楓,眼中的複雜之色並不比蕭允辰少幾分。
怎麽呢,蕭允辰畢竟年歲尚,有些事不曾見過。
而他卻是官場上的老人,有幸見過孤獨太師年輕時的風采。當時同僚們提到孤獨太師,明裏的是性格古板執拗不近人情,而暗地裏的評論嘛!便隻有這無賴二字能勉強形容。
自打孤獨楓入朝為官之後,以他為首的一些老人總覺著比起孤獨太師來孤獨楓身上少零什麽。隻是今日一見,他才回想起被那個無賴支配的恐懼感來。
此事雲柏梓腦中忽而閃過一個不該有的念頭——這雲家的提防手冊上,怎麽也沒有皇上的畫像啊?
李卓宇匆匆趕來,尚未走近便聽見裏麵的山呼聲,李卓宇的腳下一個踉蹌,還是身邊的家丁一把扶住他才叫他不至於跌倒在地。
一片空白的大腦許久之後才在寒風中逐漸清醒,李卓宇似乎想起什麽一般突然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
“少爺、少爺!”他身邊的家丁急急忙忙地跟上他的腳步口中還不住地發問“咱們這是要到哪裏去啊!”
“回家!”李卓宇雙目赤紅,額頭上青筋直蹦,整個人表情猙獰神色癲狂“休妻!”
“啊?”跟在他身後的一眾家丁頓時傻了眼,這少爺和少夫人新婚才沒多久,夫妻新婚燕爾整日裏好的蜜裏調油,怎的突然便要休妻?
這事兒這些家丁們不敢多攔多打聽,隻得趕緊分出一人飛快的朝著李府的方向跑去。李卓宇畢竟是個文人少爺,就平常而言論腳程哪裏能比得過這些從做體力活兒的家丁?
可今日也不知怎麽的,他拚了命般的往前跑,就連跌倒了也一咕嚕爬起來繼續朝前奔去。
等李卓宇進了家門直奔內院之時,他身上已多了不少汙漬,束發的發冠不知何時落下,他的頭發因為奔跑而淩亂不堪整個人宛若失智的瘋子一般。
“夫君?”李少夫人聽見動靜擔憂的從屋中走出,月光下她的眉目柔和溫婉,哪怕是比起月下曇花她也未必會遜色幾分。
李卓宇終於站定,弓腰彎背嘴裏喘著粗氣,嘴角還流著白色的沫沫。
李少夫人見著他這獰髯張目的可怖模樣,一時間竟踟躕著不敢上前,隻是用擔憂的眼神看著他“夫君,您這怎麽了?可是妾身做錯了什麽?”
“你!”李卓宇的口中發出嘶啞的低吼,如困境中的野獸在對著敵人咆哮一般“滾出李家!”
“我要休妻!休妻!”
“這,這怎的突然要休妻?”李夫人聽到家丁來稟高,急的搓手頓足“可是雲氏做錯了什麽?”
李猜還穿著朝服,聽到這話時頓時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摔在地上“我當初便看不上雲家女子,是那混子充那癡情種立誓非她不娶,如今可倒好!”
這才進門沒幾,怎的忽而鬧著要休妻?
酒足飯飽的從安悠閑地躺在貴妃榻上,手中照舊捧著個話本子看的津津有味。
沒眼光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糯米雞,滿意的趴在從安的肚子旁舔毛。這底下的事兒,對於貓咪來沒有什麽是賣一個萌解決不聊,如果有,那就換個鏟屎的!
從安平日裏躺慣聊軟榻上此時正趴著個兩頰酥紅的王九,後者醉眼迷離地看著從安傻笑,也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
“姐在看什麽?”王九拖著長音問,聲音甜的沒眼光都打了個哆嗦,隻覺著自己要是再在這裏待下去貓毛都得被甜地掉光嘍。
“《九命嫡女與綠茶妹》”從安挑眉看了她一眼朝著她晃了晃手中的話本子。
“好看嘛~”王九歪著腦袋,青絲垂落甚是動人。
“嗯。”從安眼神飄忽“好看。”
王九突然從軟榻上爬起拎著裙子跑到貴妃榻旁,不關上冰涼跪坐在地趴在從安身邊“那,它好看還是九好看?”
從安嘴角微抽,她記得那果酒度數極低不醉饒啊!怎的這丫頭才喝了幾杯便成了這般模樣?若她為男子,隻怕此時已把持不住。
可就算她是女子,也被麵前這人撩撥得心裏直癢癢。
綠了蕭允辰的想法從未有過的深牽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從安將手中的話本子遞到王九手邊,見著後者乖乖接過打開書時才意識到這丫頭可能大字不識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