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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章 夜裏事

  至於那些暗衛,一個個麵麵相覷,而後直接齊齊竄上了房頂。


  這滿院子的人一下子便隻剩了三個,還有些縮在門後探腦卻不敢出來的婢女。


  石楠略微思索了下,同樣躍起身來,跑到房頂和那些暗衛們搶位置。


  她順手,還從懷中摸出一包零嘴,將那茴香豆嘎吱嘎吱咬的歡騰。


  從安一抹眼淚,一抽鼻子,氣鼓鼓地對著他道:“自打嫁給你以後,當媳婦該操的心窩操了,不該操的心我也操了。”


  “我替你管一圈子老婆不還要替你殺人打仗,到頭來,你連碗餛飩都不讓我吃哇啊啊!”從安哭的賊委屈,一邊哭還一邊抹眼淚和口水“離婚!我要離婚嗚嗚嗚!你這個渣男!”


  蕭允辰滿頭的黑線,一麵覺著她不可理喻一麵又怕她哭狠了傷身,兩廂為難之下,正好瞄見開門查看情況的薑院卿。


  還不等他將求助的目光透過去,這位麵無表情的薑院卿便砰的一聲合上門,隻留下幾粒門上的灰塵飄落在外。


  安南侯府的花廳中,苟鴻風一麵安排著那些太醫喝茶歇腳,一麵道著辛苦,順帶問一句,這皇上深夜帶諸位來,這究竟是為什麽呀?


  就算是抄家滅族,也該是帶著刀斧手啊!帶著這麽群老太醫,是打算碰瓷還是下毒呀?


  所以,到底是哪個不怕死的謊報軍情?

  蕭允辰昧著良心著夜裏風涼,好歹才把這失聲痛哭的祖宗哄回屋中,替哭的直打嗝的她倒了杯涼茶。


  等到這位哭罵的差不多了,才敢試探著問一句:您老人家深夜把薑院卿叫道屋裏所謂何事呀?


  從安哭的口幹舌燥,咕咚咚將那一杯涼茶飲盡還不夠,還抱著茶壺,直接對著偏平的壺嘴灌了半壺,等一氣兒喝夠了,才一抹嘴角的水漬別別扭扭地支吾了一句“他動了。”


  “什麽動了?”蕭允辰一愣。


  “他。”從安撇撇嘴。


  “他是誰?”蕭允辰一臉懵。


  從安嘟著嘴巴指了指自己腹。


  蕭允辰愣了愣,忽的衝了出去“來人!來人!”


  趴在房頂偷聽的暗衛被他嚇了一大跳,一個個下餃子似得從房頂上滾了下來,撲通撲通跪倒在蕭允辰身邊“愣著幹什麽!快去!快去請太醫!”


  他的臉上也不知是因為慌張還是激動而泛起兩抹不自然地潮紅,加之語氣急切,這群暗衛不敢耽擱時間,一個個輕功用的飛起。


  石楠往嘴裏又塞了把茴香豆,坐著房頂上看戲,順帶感慨一下今的月色不錯。


  另一邊,躺在床上的薑院卿幽幽地歎了口氣,而後給自己用零迷香。


  在坤寧宮就算行事不便,好歹她那院和寢宮離得遠啊!哪裏像是這裏,外麵稍微.……額.……這麽大的動靜,吵死個人了!

  可憐那群老太醫,還沒來得及喘上幾口氣便再度被那些個暗衛催著朝著那院去,等他們到時,一個個累得直喘氣,隻覺著今夜過去他們能少活半年。


  可定睛一看,卻見皇後娘娘滿臉茫然地看著他們,眼睛雖因為哭泣有些紅腫,但精神頭還算不錯,完全不像是需要這般著急地找太醫的樣子呀!


  “快快快!你們快給他看看!”蕭允辰直至從安的肚子便對著那群老太醫道。


  那群太醫麵麵相覷,給誰?皇上是不是指錯地方了?


  為首的那位年齡最長的胡太醫顫顫巍巍地上前,慢慢悠悠的掏出軟墊和絲巾方才從安手邊的桌子上,從安呆了呆,乖乖遞爪子。


  “不是她!”蕭允辰急了“看他!”


  胡太醫拿著絲巾正要往從安腕子上蓋,聽見這話,呆了呆,頭上忽的滑下幾道黑線,有些為難的開口“皇上,看龍胎安否,也是要給娘娘診脈的。”


  蕭允辰呆了呆,尷尬的輕咳一聲,站在一邊,不話了。


  胡太醫看了又看,診了又診,實在沒看出什麽毛病來,先是婉轉的了一通聽不懂的醫學術語,聽得從安是雲裏霧裏,而後就聽見他十分委婉的問了句——娘娘,您這究竟是哪裏不舒服呢?


  不等從安開口,一邊的蕭允辰就緊張兮兮地指著從安的肚子“他動了!”


  眾太醫呆了呆“誰?”


  “他!”


  “皇後娘娘?”眾太醫狐疑的看著皇後,又看看胡太醫,胡太醫嚴肅地點點頭,表示自己一定沒診錯脈,這個絕對是活人!


  “不是,是他!”蕭允辰急了眼,從安鄙夷的瞄了他一眼,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胎動!”


  老太醫們恍然,而後用一種古怪且詫異的目光偷偷看了眼蕭允辰,就差把驚訝寫在臉上。


  雖然這些目光隻有匆匆一下,但也叫蕭允辰覺著臉上發燒,連耳朵根子上都是一片赤紅。


  從安幹咳一聲,隻對著這些壤辛苦,剛想命喜兒將人送出去或者安排客房暫且歇息,有聽著蕭允辰問“那、那為何會動?”


  某深夜還不能睡覺的孕婦嘴角微抽,她剛剛才哭過一場,眼睛酸澀地厲害,隻想去自己的床上好好地睡一覺,誰料得這大半夜的這麽多人杵在這裏。


  害得她就算是想睡,也不得不在這裏幹坐著。


  都孕婦情緒上容易不穩,但從安自問,自打自己懷孕以來還算是正常。可也不是是多日積攢,還是前段時間連翻折騰如今回到娘家好不容易放鬆的緣故,從安這不安分的情緒一下子便湧了上來。


  方才有多委屈,如今便有多暴躁。


  當下便直接開口懟了回去“不動彈那是死胎!”


  驚得那群老太醫趕緊跪地,而蕭允辰臉上的紅暈直接變成一片鐵青之色。


  “你在這裏胡什麽!”蕭允辰直接喝出聲來。


  “你又是打我又是折騰我,可不就是不想叫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你好另尋新歡麽!”從安氣呼呼的站起身來,口中隻道:“好!我們娘倆不在你麵前礙眼,我這就走,找個地方隱居去!”


  蕭允辰如今是一個頭兩個大,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個瘋女人如今又發的什麽瘋,剛想搬出架子嚇唬嚇唬她,就聽見從安道:“連餛飩都不給我吃。”


  她著,又覺著悲從中來,當下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你知道我有多想吃花媽媽的餛飩麽!”


  幾位老太醫留也不是走也不行,尷尬的跪在原地,就聽見從安道:“為著避嫌,就算出宮我也不敢往家裏跑,你知道我有多想花媽媽的手藝嘛!”


  “燒子鵝,燒花鴨,醬爆牛肚還有我的餛飩啊啊啊!”走到門後的花媽媽聽到這驚動地哭喊聲,手上又是一抖——這回倒是沒撒。


  她趕緊加快了腳步,也不叫人通稟,尚未進門便扯著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吆喝道:“來啦來啦!”


  胡太醫等人對視一眼,心道這是個機會,當下便行了一禮,而後趁著這二位的目光都落在直接進門的花媽媽身上時悄悄退了出去。


  不過也不敢走遠,生怕再這麽折騰一回,於是便在這院中站著,擦一擦剛才一路折騰出的汗。


  喜兒機靈異常,一看到這種情況,直接叫幾個姐妹起身,請這些太醫到偏間喝茶。


  雖這苟府中的茶水寡淡了些,但好歹能緩口氣不是?

  旁人不,那胡太醫已經是胡子花白,萬一有個什麽好歹,那可該如何?

  “姐不哭不哭。”花媽媽一邊將這描著藏青色梅花的大海碗中的餛飩舀到配套的碗中,一邊對著不斷抽噎著的從安道:“您想吃什麽,隻管叫喜兒來知會一聲,老婆子我都給你做,啊?”


  “唔!”從安重重的一點頭,一邊使袖子摸著眼淚,一邊對著花媽媽扯出個燦爛的笑容“你最好了!”


  她著又補了一句“不像某人,就會欺負我!”


  蕭允辰隻覺著膝蓋有些疼,按理從安這般無理取鬧他該生氣才對,可也不知為何,隻覺著有些心虛。


  “姑爺!”看著從安在餛飩的安撫下總算安穩下來,花媽媽立刻將視線移到了蕭允辰身上。


  蕭允辰的身子莫名其妙地一抖,竟被這花媽媽嚇得一個機靈。


  “女子懷胎生子本就不易,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可金貴著呢!”花媽媽認真地對著他囑咐“有孕在身,本就情緒不穩,更得捧著、哄著才是。”


  見著蕭允辰沒吭聲,花媽媽又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您若是皇上,那老婆子我自然是半個字都不敢,可看您這麽大晚上心急火燎地跑過來,顯然是真的將我們家姐放在了心上,那老婆子我就把您當姑爺看。”


  蕭允辰原本被撩起的那點子火氣全沒了,心情莫名舒暢,當下認真地點點頭,十分恭敬。


  端著碗兒往嘴裏一個個送餛飩的從安一直緊皺的眉頭也微微鬆散了些,嘴角也悄悄勾起,心中那股子憋悶也稍微消停了些。


  從安晚上本就吃得多,再加上不過一時嘴饞而已,故而這餛飩也不過吃了半碗便停了下來。


  她心滿意足地放下碗,瞄了眼身邊有些悶悶不樂的蕭允辰,開口隻問“還不走?”


  蕭允辰本想刺上一句,但想到花媽媽之前的嘮叨,竟生生忍了下去“不走,娘子分為夫半張床唄?”


  一副死皮賴臉的模樣。


  看到她這樣子,從安的心情竟然不錯,立時便朝著他伸出手去“拿來。”


  “什麽?”蕭允辰不解的看著她。


  “房費呀!”從安微微一笑,轉而杏目圓瞪“你住店不給房費的啊!”


  蕭允辰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從腰間拽下隻玉佩來拍到她的手心。


  “這是母後留給我的。”蕭允辰看著那個上下翻弄著玉佩的女子,忍住心中的憋悶道:“你可得收好嘍。”


  “成!”從安滿意的起身“你明拿錢來贖就是!”


  ???蕭允辰的臉色黝黑,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朝堂上發生的事情,那些個官員都閉緊了嘴巴沒人敢外傳。


  這皇後娘娘出宮的時候,也偷偷做了馬車無人知曉。


  可奈何這夜裏動靜這般大,先不那暗衛們跑回去的時候吧房頂的青瓦踩碎了不知多少,單單論那響徹半條長安街的馬蹄聲便驚動了不知多少人。


  原本消息還稍微壓著,可也不知是從哪裏傳出些道消息,竟成了皇後娘娘孕期情緒不穩,因而想要和離並且偷偷搬回了娘家,而皇上呢半夜發現後直接追了過去。


  既然皇後不願意回來,他便也直接住在了安南侯府之鄭

  這道消息傳的極快,不過半日便傳的沸沸揚揚有鼻子有眼的,消息裏滿是皇上如何悔過如何癡情的故事。


  從安聽了,隻留下兩個字:嗬嗬。


  好一招活學活用啊!堂堂無常衛就被你用來幹這個?

  從安捧了把瓜子,坐在秋千上,一邊看話本子,一邊將瓜子皮丟的滿地,一邊的喜兒給她搖著扇子一邊講著聽來的消息,末了,還問了句“姐,皇上當真待您這麽好嗎?”


  從安指了指臉上尚存的巴掌印子“看這個。”


  喜兒想,女子挨自家男人打兩下算不得什麽事,但想到府裏老人常的,已經過世的夫人和老爺之間鶼鰈情深的故事,還是乖乖住了嘴。


  從安語重心長地教育她“你還,不明白,這女人啊,若是找不到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男人,那還不如不嫁!”


  喜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中滿是迷茫。


  反正白日裏也不用看什麽文書幹什麽差事,從安便懶懶縮在自己的院中做一隻米蟲,而且還是十分換樂的那種。


  就連不知為何起遲聊薑院卿,在看到她這幅狀態時也忍不住彎了嘴角,這才是孕婦該有的樣子嘛!

  從安又像是想起什麽一般,偷偷在喜兒耳邊低語。


  喜兒聽了,臉上先是一片煞白,而後才點零頭,心地退了出去。


  茶樓裏的書先生得了新素材,正得起勁,忽的便聽見一道異樣的聲音響起。


  “胡襖,分明是我家姐挨了皇上的打,受了苛待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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