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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平妻

  此言一出,某皇帝果然萎靡下去,一副沒了骨頭的狗的可憐模樣。


  這樣子逗樂了從安,她笑眯眯的拍了拍蕭允辰的腦袋,大膽提議道:“那,不如臣妾替皇上出巡?”


  她話音剛落,便見著蕭允辰咬牙切齒地道了句“那不如皇後替朕監國?”


  兩人言語間是絲毫不讓,對視一眼後,又同時噗嗤一下笑出聲,倒像是一對玩鬧間的平常夫妻。


  “你總想著出宮卻四下裏走走看看。”待等到兩人笑夠了,蕭允辰才伸手拍了拍從安地肥爪“朕想陪你去看,看這江山萬裏,看這錦繡山河。”


  從安甜甜一笑,反握住蕭允辰的手,像是挑釁一般對著蕭允辰道:“臣妾去過的地方,可比皇上多得多!”


  這倒也是!

  提起這個蕭允辰反倒有些無奈,看向從安眼神中的心疼叫從安心裏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就像抽蕭允辰一巴掌。


  隨著從安的肚子越來越大,清婉公主的事情總算是暫且告一段落。


  出乎從安的意料,東旭那邊竟然派人來談,擺出一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清婉公主換回去的姿態。


  清婉公主臨走前,從安去牢中看過她。


  比起上次入獄,這回的清婉公主身上那粗布做的囚衣上滿是斑駁的血跡與汙漬,頭發也散亂的披著,哪裏還有當初殿上一舞的靈動模樣?


  因著怕她再逃跑,她的手腳之上已上了厚重的鐐銬,壓得她隻能靠坐在那裏。


  許是才受過刑訊的緣故,她的臉色蒼白,嘴唇上更無半點血色,雙眼間也沒了什麽神采。


  見著從安來,她才微微轉了轉眼珠子,眼中對她的恨意卻是不減分毫。


  “東旭那邊要接你回去。”從安淡淡的開口,語氣平靜,口氣清冷若冬日裏寒冰下的流水,不帶一絲溫度。


  聽見這話,清婉公主總算是有了反應,連帶著她手腳鐐銬上的垂著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接我回去?”


  “嗯。”


  清婉的眼中總算有了亮光,她灼灼的盯著這個給出消息之人,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的重複了句“東旭,要借我回去。”


  “聽我最後一句勸。”從安看著這個突然激動起來的清婉,不急不緩地吐出了一句“到了兩國邊界,能逃則逃,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聽見她這種話,清婉一下子撲了過來,奈何她本就有傷在身,腳上鐐銬又是極重,當下便直接平在地,不甘的抓住了那地上散落的麥秸稈兒。


  “你以為,是誰害我至此?”清婉咬牙看著從安,語氣中的妒恨叫人心寒,可站在牢門外的從安卻毫不在意的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皮。


  而後在嫵的攙扶下,慢慢悠悠的轉身離開。


  可惜了,若是她回到東旭,隻怕才真是連命都保不住。


  果然,未過多久,東境那邊便傳來消息,是清婉公主出海後,所在的船隊遇見了風浪,無人生還。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隻是今日見著清婉公主,從安心中卻又有些不安,她太了解醉竹了,此間事,隻怕沒完。


  牢內陰森一片,可外麵的陽光卻是正好。


  才從牢中走出的從安不自覺的伸手當了下這刺目的光彩,而後才慢慢的緩過神來,對著身邊的嫵輕笑“你看,這才在黑暗裏待多久啊!見著陽光竟然都有些不適應了。”


  待等到她回到坤寧宮時,還未到宮門處,便見著有宮人遠遠地朝著這邊張望,見著她來,才趕緊地竄了回去。


  不多時,手腳尚且麻利的李承德便跑著迎了過來,低聲道:“安南候世子夫人來了。”


  大嫂?從安有些納悶,原本她大嫂的確常來給她送點心吃,順帶陪她話,可自打她大嫂懷孕以後,這種活動自然已經免除,算下來,陸茗也是有段時日沒來坤寧宮了,怎麽今這麽有閑心?

  “大哥陪著來的?”從安有些納悶的問了一句,不出所料的看到李承德搖了搖頭。


  一邊跟著從安往裏走,李承德一邊聲提醒道:“世子夫人情緒上似乎有些不對……”


  從安一愣,而後陰下臉去。


  陸茗的性子她是清楚地,隻怕是自己那個武人脾氣的大哥又犯什麽不得聊軸了。


  “奴才想著世子夫人有孕在身,便擅自做主,請夫人先到殿中坐下,又請了薑院卿在側。”


  聽著他這般,從安的也微微鬆了口氣。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見到陸茗那紅腫的眼睛和消瘦的麵頰時,從安還是被嚇了一跳,也不顧自己身子沉重,快步上前,想要扶住見著自己後跪倒在地的陸茗。


  一邊的李承德何其機靈,趕緊對一邊站著的薄荷使了個眼色,後者呆呆的看了李承德一眼,雖慢了半拍,但還是伸手將跪地的陸茗撈起。


  被生生拽起來的陸茗驚了下,想到薄荷那執拗的性格,倒也沒敢再同她對著幹,乖乖地立在了原地。


  “出什麽事了?”從安上前抓住她的手,心疼的看著她這蒼白瘦弱的模樣“誰欺負你了?”


  聽見從安這關切的話語,陸茗眼眶不由得再次一紅,竟吧嗒吧嗒落下淚來。


  這模樣看的從安更加心急,好在嫵心思透亮,和著宮女,一人一個,將這兩個孕婦扶到軟榻上坐,又上零心和熱茶水。


  至於那陰著臉的薑院卿,也被留在了外間吃茶。


  見著屋中沒了旁人,從安才再度開口問詢“究竟是怎麽回事?你慢慢,我給你做主拿主意。”


  陸茗本就是個沉穩的性子,不過是孕期情緒波動大,又實在是傷心狠了,這才一時沒收住而已,但也很快理了理思緒,慢慢開口。


  “娘娘,臣婦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


  聽見陸茗開口便是這一句,從安驚得雙目圓的,一時間竟沒了言語。


  “臣婦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伺候夫君。”陸茗抹著眼淚抽噎著道:“本該尋些體貼的丫頭開臉才是。”


  “可當初夫君的真切,無論如何也不肯,此事才算是作罷。”


  聽見這一句,從安才算是鬆了口氣,認真的對著眼前茹頭“你放心,我苟家沒有這種規矩。”


  “臣婦知道苟家家風清白,也一直感激娘娘。”陸茗聲音裏的哭腔更重“隻是娘娘,臣婦也不是那種容不得饒人,若夫君真的想要,無論是納妾還是提拔丫頭,都是正理,隻要是清白的好姑娘,臣婦便沒有不應的道理。”


  這一番話,聽得從安那叫一個心驚膽戰,就差直接問上一句——我大哥他看上了煙花女子不成?


  “可、可將這煙花女子藏為外室不”陸茗哭訴道:“還要以平妻之禮抬進門來,臣婦、臣婦”


  她的話尚未完,從安便在暴怒下砸了杯盞,厲聲喝問:“這事爹爹知道嗎?”


  誰知她這麽一問,陸茗的哭聲更重“公爹是應允的。”


  從安氣的眼冒金星,恨不得立刻提起知秋劍給自己那個花心大哥一劍,但看到大嫂這哭的淒慘的模樣,還是盡力忍耐了下,盡可能的用不會嚇著她的語氣道:“大嫂放心,此事苟家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她著,又像是想到什麽一般,柔聲對著陸茗道:“你隻管放寬心,留在這坤寧宮調養,剩下的交給本宮,啊?”


  完,她又問了句“那女子叫什麽名字?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


  這般一問,陸茗的哭聲更重“女子名喚雪柳,夫君,今日便是吉日.……”


  “什麽?”從安大驚,猛地站起身來,險些岔了氣。


  但還是強忍著喝道:“來人!”


  安南侯府外一片張燈結彩,可府中人卻是個個忙的丟掉了魂。


  “還沒找到少夫人?”坐在高堂之上的苟鴻風陰著臉對著苟伯發問。


  雖是平妻,但這妾室進門總要主母喝過敬茶才算是作數,可這一大早上起來,大著肚子的陸茗卻消失無蹤,可嚇壞了眾人也急壞了眾人。


  雖是這般張燈結彩的陣仗,但苟家卻未發請帖,隻是這不請自來送禮之人亦是絡繹不絕。


  累得他們不得不開堂設宴,隻是這賓客都在外間等候,眼瞅著這吉時將過,卻還是半點兒陸茗的身影也無。


  幾番猶豫之下,苟鴻風當機立斷,直接道:“就少夫人懷有身孕,怕衝洗,敬茶暫免,開始吧!”


  聽見鑼鼓聲響起,滿堂躁動的賓客也漸漸安靜下來,隻是這長安街上卻忽而響起急促的馬蹄聲,身披銀甲的侍衛踏著整齊的步伐將這安南侯府團團圍住。


  李承德慢慢的走進來,看了眼身披紅裝,胸係花球的新人,又看了眼板著臉的苟鴻風,輕咳一聲,亮出了手中那繡著九鳳的明黃“皇後娘娘懿旨。”


  苟家父子二人臉色微變,對視一眼,立時猜到了陸茗的去向,隻是心中依舊不解。


  但這明旨既出,便沒有不接旨的道理。


  見著眾人跪地接旨,李承德清了清嗓子,尖聲宣讀“宣,安南候苟鴻風及其世子苟從忠,及民女雪柳,即刻入宮。”


  此言一出,驚得眾人喧嘩。


  若是這種事放在別家上,那便是被落了大的麵子,縱使他們是往死裏得罪了皇後娘娘也不為過。


  可苟家是皇後娘娘的娘家,而一直以來,皇後與娘家的關係都親密異常。


  如今卻不惜降下明旨也要阻止這張婚宴,可見其中古怪。


  “李公公。”苟從忠咬牙站起身來,雙拳緊握,直勾勾的盯著眼前人“今日是在下大喜的日子,如今吉時將過,禮卻未成。”


  他頓了頓,眼中陰鬱更濃“皇後娘娘素來仁慈,想來不會這般不近人情,便請娘娘稍等片刻。待等到禮成之後,在下必攜新婦,快馬入宮。”


  “世子這是要抗旨嘍?”李承德麵上帶笑,伸手輕揮。


  隻見那身披銀甲的侍衛立時湧入期間,將他們團團圍住。


  “世子,娘娘有旨,今日這禮,世子隻怕是完不成了。”


  話的這般決絕,是要撕破臉?


  在場賓客頓時嚇得臉色蒼白,恨不得少聽一句,唯恐有朝一日,被皇後娘娘滅口。


  苟從忠伸手攬過身邊人,臉上更是鐵青一片,竟生生對著李承德道:“那我今日,便硬是要這禮成呢?”


  “聖旨到——”


  王公公的高唱聲忽而傳來,驚得眾人臉上又是一白。


  李承德淺笑一聲,十分主動地讓位。


  臨行前皇後娘娘特意囑咐,要他多拖延一些時間,不過現在看來,皇後娘娘的速度也不慢。


  “奉承運,皇帝詔曰:安南候苟鴻風及其世子苟從忠即可入宮,不得有誤,欽此。”


  念完聖旨的王公公一邊笑眯眯的將手中的聖旨交到苟鴻風手中,一邊低聲問了句“侯爺,皇後娘娘現在可還在禦書房外跪著呢!”


  一句話,驚得兩人臉色又是一變,這回倒是沒再推諉,立時跟了過去。


  誰知才入宮,便被王公公徑直帶到了坤寧宮。


  而那個據還在禦書房外跪著的皇後娘娘,正坐在正殿之上,手腕上還紮著幾根明晃晃的金針,看的人心中又是一跳。


  見著三人過來,從安先看向苟鴻風“爹爹,女兒嫁了人,便不是苟家人了嗎?哥哥抬平妻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告知女兒一聲?”


  苟從忠冷冷看了她一眼,不滿的嘀咕道:“我看你皇後的架子也擺的挺大。”


  薑院卿捏著金針的手一顫,慢吞吞地提醒了一句“娘娘切莫動怒。”


  從安隻得強忍著這口氣,涼涼的對著苟從忠道了句“大嫂險些動了胎氣,近日就留在本宮這裏調養。”


  一聽這個,原本還有些陰陽怪氣的苟從忠立刻緊張的看著從安,脫口便問“她怎麽樣?”


  “你還有臉問?”從安的火氣立時又蹭蹭蹭往上直冒,好在薑院卿已經收了針,不然可有的她受的了。


  聽她這般言語,苟從忠有些愧疚的低下頭,不再言語。


  苟鴻風輕咳一聲,瞄了眼這邊的宮人。


  薑院卿識趣得退出去,走之前還不忘再一次提醒道:“娘娘切莫動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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