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爭吵的結果
苟從忠緊咬牙關,兩頰上的肌肉鼓成了疙瘩,雙目爆瞪,劍眉緊蹙,額上豆大的汗珠滑落。
他不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何突然提起這件事。
沙場多年,突然隱退,親手建立的苟家軍四散,這種事情,換做是誰心裏都不好受。
一直以來,在苟家,他們父子二人聊天時都可以避開了這一點,沒想到,會以這種方式重提此事。
苟鴻風深深地歎了口氣,減緩了聲勢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兒子。
他的三個孩子,最像他的當是眼前人了。
苟從義.……自然不必再提。
從安的性子也不隻是隨了誰。
“爹。”苟從忠終於開口“我知道小妹辛苦籌謀一場皆是為了我們,為了這個,她不惜將自己陷入艱難的局勢裏,小妹的苦心,我明白的。”
從安是當朝皇後,若是有個強橫的娘家可以依靠,自然也能少些汙糟事。
可她卻親手斷了自己的靠山。
“如今,你又是如何想的?”苟鴻風長歎了口氣,隻問。
苟從忠忽而淚流滿麵。
他在戰場上拚殺數年,多少次受傷都不曾流過的淚水今日一並留下。
“爹,我、我不甘心!”苟從忠猛地抬頭,看著苟鴻風“我屬於軍營!屬於便將!而不是在這安穩鄉裏度餘生!”
“我知道小妹辛苦一場,可今時不同往日!”苟從忠攥緊了拳頭“難道日後小侄女登基,還會聽信讒言害了咱們全家不成!”
“小櫻本是女子,北辰曆史上雖然有過女子為帝的先例,但畢竟不合禮法,更需要人撐腰!”苟從忠接著道:“我若是在軍中,日後也能護上她、護上小妹!”
看著慷慨激昂的兒子,苟鴻風眼中的神情更加複雜。
於是他歎了口氣,慢慢的闔眸,緩緩地開口“皇上有意重建苟家軍,並許諾以丹書鐵契。”
苟鴻風扶著凳子漸漸站起身來“皇上也應允了此番回京後,另賜封地,許我父子二人離京。”
“你小妹說,”苟鴻風走到苟從忠麵前,語氣平靜“苟家日後畢竟是要交到你手上的。”
“是安穩餘生,還是建功立業”苟鴻風從他身邊走過,略微停頓了下,道:“你自己選吧。”
撂下這句話,他便徑直朝著帳外走去。
隻剩下一個尚處在糾結與痛苦中的苟從忠。
“停停停!”從安趕緊伸手將蕭允辰手中的白瓷汝窯花瓶給奪了過來“這可是臣妾最喜歡的。”
蕭允辰又抓起桌上上的青瓷小罐,同樣被從安劈手奪下。
“這個粽子糖也是臣妾近來最愛的!”從安給他換了一個,隨口道:“皇上砸這個!”
蕭允辰一時急火攻心,險些叫她氣的背過氣去,當即將手中的瓷瓶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拍,氣鼓鼓的看著這她“苟從安!你別太過分!”
從安冷哼一聲,不悅的蹙眉“皇上砸了臣妾那麽多杯盞瓷器,還嫌不解氣!是不是非要連臣妾一起砸了才行!”
這分明是他處理公務的帳篷,裏麵的一應用具什麽時候成了她苟從安了的?
“你!”蕭允辰怒氣衝衝地瞪著眼前人,氣的渾身發抖“朕倒真想打你一頓讓你下不了這個床,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膽子亂來!”
好!那你來打啊!
從安當即雙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憋著氣看著他,活脫脫就是市井口同人吵架的潑婦,哪裏還有半點兒皇後的威儀?
狐狸抱著咯咯笑著的小櫻,麵具後的眼睛從頭到尾都未敢離開分毫。
嫵天看看沒有受到無良爹娘影響的小櫻,又不時地擔憂的朝著傳來瓷器碎裂聲的隔壁帳篷緊張地張望著。
這!這算是個什麽事兒啊!
皇後娘娘分明是帶著小公主來謝恩的,怎麽突然就和皇上吵成這個樣子了呢?
最關鍵的是,當蕭允辰砸了第一個杯盞時,從安還淡定的囑咐他們先到這隔壁來。
他們才出了方才的帳篷,從安的回罵聲便響徹雲霄,聲音之尖利叫偷聽的暗衛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蕭允辰氣急,四下裏看了看,一把將桌子上的公文盡數推到一邊。
這麽一大片公文落在地上的聲音,驚得外麵的王公公又是一個哆嗦,這等會子他們可有的忙活了!
從安看著拿桌上公文撒氣的蕭允辰,剛剛才鬆了口氣,便被某人一把扯住手腕拉了過來。
這家夥壓根沒給她反應的時間,一把將她按到在桌子上。
紫檀木的桌麵堅硬,撞得從安痛呼出聲。
她雖然穿的厚實,但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啊!
“蕭允辰你個混蛋!”被推到在桌子上的從安驚叫“我揍你了啊!”
守在一邊的暗衛們麵麵相覷,他們現在是不是該進去阻攔皇後娘娘?
於是他們齊齊看向首領。
首領卻搖頭。
“可是.……”有人擔憂的小聲嘀咕。
“打不過。”首領涼涼的道了句。
這些暗衛相護交換了個眼神,而後默默地站在一邊保持沉默。
皇後會不會打皇上兩說,他們要是衝進去,隻怕免不了受夾板氣,受氣不說隻怕還要被當成沙包出氣!傻子才進去!
蕭允辰直接伸手解開了她的腰帶。
身上衣衫散開,從安一下子就慌了,她趕緊壓低了聲音叫道:“皇上,臣妾等下可還要——”
“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蕭允辰的嘴巴堵住。
蕭允辰是動了真火,下嘴極重,倒像是在咬她,像是要吃人!
從安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便失去了主動。
帳中燃著火盆,倒是不冷,可蕭允辰還是怕她著涼,也沒舍得將她身上衣裳盡數褪去。
可就算是這般,從安也夠屈辱的了。
他進入的時候,她隻得咬緊了自己的手指,免得叫出聲來。
這個禽獸!這帳子隔音不好,大白天的,又是在這種地方!
她堂堂一國皇後,還要不要臉了!
外麵守著的王公公聽見裏麵的動靜停了,略微糾結了下,還是撩簾進去想要看看情況。
他這邊腳步聲一響,警覺地從安立刻尖喝“出去!”
蕭允辰的動作猛地一停,怒喝道:“滾!”
被罵了個狗血淋頭的王公公當即退了出來,並打定主意,在裏麵的人叫自己之前無論如何也不能再進去!
也不能放人進去!
“蕭允辰,你這個混蛋。”從安得了一時的喘息,壓低了聲音急急叫道:“你發的什麽瘋!”
蕭允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附在她耳邊啃噬著她,含糊不清地問“還敢不敢亂來!”
這瘋女人,竟然提議由她帶著小櫻去城中走一趟,看看能不能遇見那日使隔空掌的小賊!
她堂堂一國皇後,難道就是來冒險的嗎?
從安瞪大了眼睛,小聲嗚咽著。
蕭允辰以為她要求饒,於是鬆開了捂住她嘴巴的那隻手。
“他的身份應當錯不了,我們需要一名熟知江湖事的人。”從安努力克製住喉中的嗚咽,喘著粗氣道:“況且,既然是與隔空掌相似的功夫,他那裏說不定有什麽線索!”
蕭允辰的臉色更黑了,他重新捂住了從安的嘴巴,一直到結束都沒給她再開口的機會。
等到他結束,從安的後背上更是一片酸疼,她無力的從桌子上坐起,歪倒在他的懷中,委屈巴巴地道:“你這是在泄憤!”
她好疼!
這帳中分明有供蕭允辰小憩的小床的,這個禽獸非得把她按在桌子上。
“嗯。”蕭允辰大大方方地承認“就是該讓你疼一疼,省的你不長記性!”
他將從安從桌子上打橫抱起,小心的放在了小床上。
床上的錦緞微涼,冰的從安打了個哆嗦。
這一動,身上更疼了。
“朕已經命人將那孩子死因不是隔空掌的消息放出去了。”蕭允辰輕輕撫摸著從安紅暈未退的麵頰,沒好氣地道:“要是他真像你說的那般,前來偷盜小櫻隻是試探外加為魔宮正名,隻怕最遲明早便會有消息。”
“那皇上倒是直說啊!”從安更加委屈了“有必要這麽折騰臣妾嗎?”
蕭允辰尷尬的移開視線,手卻慢慢的向下“是不是傷到了?”
他的手指進去,疼的從安倒抽了一口涼氣,當即便僵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隻憋著淚可憐巴巴的瞪著蕭允辰。
“朕是被你氣的。”蕭允辰的手指在她的體內攪動著,語氣卻平靜如常,甚至冷靜的同她分析“你是朕的皇後,小櫻是北辰的公主,皇後怎麽能隨隨便便就將自己和小櫻至於險地?”
他頓了頓義正言辭地道:“朕說過,這樁案子太過慘絕人寰,皇後想要關注,朕能理解,也不會隱瞞,但是這些事,何需皇後親力親為?甚至以身犯險?”
“那朕也太無能了吧?”
從安真的是快要哭出來了,就沒有見過比他更混賬的人!
“皇上說這種話的時候能不能放開臣妾?”從安的聲音裏都帶上了哭腔,她覺著自己委屈極了“今晚的年夜宴臣妾還要出席,如今衣裳妝容全都亂了,還要重新梳洗。”
蕭允辰慢慢的抽出手來,從安才剛剛鬆了口氣,這混蛋便又壓了上來。
“皇上!”從安欲哭無淚“臣妾是您明媒正娶的妻,是正宮皇後,又不是寵妃姬妾,在這種地方,臣妾.……”
她的話還沒說完,脖頸便又被蕭允辰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這會兒怎麽不叫朕蕭允辰了?”蕭允辰無良的繼續著“朕的皇後是母老虎,寵妃姬妾都被趕跑了,隻能委屈下皇後了!”
他頓了頓,竟又補了一句“皇後放心,朕保證衣裳無事。”
他的保證沒什麽用,等到他再次結束後,從安的衣裳全亂了。
她廢了好大力氣,才將衣裳整理成能出門的樣子。
她整理衣裳的時候,蕭允辰便替她梳妝。
這個饜足的男人終於生出了一絲愧疚之心,開口便道:“這裏梳洗不便,委屈皇後了。”
從安翻了個白眼,並不想理她。
宮人精心為她畫出的妝容全花了,但從安如今臉頰染粉,哪怕未施粉黛也像是化了桃花妝,整個個人看上去妍麗極了,有些魅惑。
蕭允辰又扶起了從安,小聲問:“還能走嗎?要不朕命人找一頂轎子?”
“這裏是軍營!”從安沒好氣的嘟囔“臣妾若是坐轎子,其他人指不定會怎麽想呢!”
也是。
蕭允辰便不再勉強,但從安還是頓了下,撩起眼皮子看著蕭允辰,這一眼眸中光華詭譎,威勢十足“皇上,臣妾不是玩意兒,您說擺弄就擺弄。”
“是朕的錯。”蕭允辰立刻道,認錯態度誠懇。
從安便壓下滿肚子火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才離開。
她原本還想著去蘇子玨哪裏看一下,但如今時間卻是不夠了。
回去後,她吩咐人準備熱水替她沐浴更衣,又命令奶娘幫著小櫻裝扮。
從安沐浴時素來不喜歡有人隨侍,可今日卻是個例外。
當嫵天看到從安身上斑駁的、紫紅色的痕跡時,驚得倒吸了口涼氣,當即皺起了眉頭,一麵取了化瘀的藥膏,一麵在心中斟酌著話語。
從安掃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
嫵天靜默的替她傷藥,到了最後才小心的開口勸道:“娘娘,您和皇上鶼鰈情深是好事,隻是……”
“本宮明白。”從安泡在熱水裏,無力的抬手止住了嫵天的話頭“皇上最近憋狠了,又被本宮氣到了而已。”
她頓了頓,又道:“等會,你去薑院卿哪裏,取劑湯藥來。”
這.……
嫵天瞪大了眼睛,沒聽過正宮皇後還要伺候湯藥的啊!
從安抬眸看了她一眼,平靜的囑咐道:“日後,宮中也要常備湯藥。”
嫵天隻得低聲應下。
從安嗯了一聲,慢慢的闔眸,水下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滿腹心事無人可說。
她讓嫵天去找薑院卿拿湯藥,蕭允辰那裏自然也知道了。
年夜宴前,這家夥回到龍帳見到從安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從安卻不懼他,隻用如水般冰涼的眸光掃了他一眼,而後揮手示意那些宮人退下。
“臣妾的身子,短時間內不宜再有孕。”從安簡短的說:“皇上可以找薑院卿問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