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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失望

  蕭允辰心中剛剛升起的欲望:拜拜了您嘞~

  她突然正襟危坐,神情肅穆,生生的將身上的媚態壓下,宛若佛前神像般神聖不可褻瀆。


  他見過她這樣子,每每她露出這般神情時,總有人要倒黴。


  也意味著,她動了火氣。


  從安想不到究竟是誰要害自己,而且用的還是這種手段。


  “若是想毀臣妾清白,完全可以用猛藥。”從安盯著蕭允辰的眼睛,毫不掩飾的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而不是用這種似是而非的手段。


  這個人,不想毀她清白,他的目的隻有離間她與蕭允辰。


  甚至還有蘇子玨。


  “皇上獨寵臣妾多時,哪怕此事臣妾說不清楚,皇上也未必會嚴懲臣妾。”從安一本正經地分析“倒黴的最多是蘇先生而已。”


  分明是人命關天的嚴肅事,卻被她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就好像篤定蕭允辰一定會徇私。


  她用一本正經的模樣說出耍賴的話,氣的蕭允辰直樂,沒好氣的伸手捏她的小臉。


  “小安兒,你就這般相信朕?”


  從安卻立時一挑眉毛,軟著音調發問“阿辰舍得?”


  她的聲音軟綿,又刻意拖了長腔,帶著幾分嬌憨,又帶著任性與刁蠻。


  蕭允辰不由得想起少時在花會上看到的那些被寵壞的刁蠻任性的大小姐。


  細想想來,眼前人似乎甚少在自己眼前這般過。


  她不想講理,隻想要仗著自己受寵,所以在這裏胡作非為。


  這般新鮮模樣看的蕭允辰眼中發亮,也不管自己最近被京中傳來的那些事情煩成什麽樣了,當即伸手,寵溺的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呀。”


  “安兒隻管安心養病。”蕭允辰的手指滑落在她的唇上,帶著厚厚的繭子的指肚輕輕摩挲著飽滿的櫻唇“此事交給為夫就好。”


  從安的眼睛一亮,啊嗚一口將挑逗著自己的那根修長的手指含入口中,不輕不重地咬著,含糊不清地說:“好呀~”


  真是個妖精!

  蕭允辰被她這麽個簡單地動作挑逗的欲望猛生,這光天化日,外頭還有外臣等著,蕭允辰就算再禽獸也不敢拿她怎樣,隻得憋屈的自己忍了。


  從安同樣羞的耳尖通紅,她不動聲色瞄了眼某人衣袍下支起的小帳篷,幸災樂禍的鬆開口,悠悠的歎了句:“臣妾這樣子不便見人,外頭的事,就勞煩皇上了。”


  別當她沒看懂某人眼中方才的戲虐!

  夫妻嘛,就要同甘共苦才對呀~

  從安美滋滋的想,毫不客氣的將蕭允辰攆出去幹苦力。


  不多時,這院中的宮人便跪了一地。


  床邊的帷幔落下,從安靠在床上,半截小臂還漏在外麵,


  蘇子玨慢慢收回診脈的那隻手,心裏隻覺著好笑,皇家的那些人,無論何時都這般令人作嘔。


  “皇上放心。”蘇子玨行了個禮,不溫不火的道:“娘娘吸入的毒香不多,於身體無礙,隻是體內寒邪未去,尚需調養,注重休息,且不可再勞神勞心,更不可貪風著涼。”


  蕭允辰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


  一般而言,此話過後該有小宮女引著蘇子玨下去開方子拿藥的才對,可此時原本在這小院中伺候的宮人都跪在冰冷的地麵人,無一人感動。


  “嫵天。”從安輕喚。


  跪在首位的嫵天低聲道是,垂首小步行到蘇子玨身邊,規矩地伸手“蘇先生請隨奴婢來。”


  一邊的幾個宮人眼中露出羨慕的神色,早就聽聞皇後娘娘待人真摯,用人不疑,果然不假。


  這不,分明是皇上要來審訊她們,皇後卻張口便將原本嫌疑不小的嫵天摘了個幹淨。


  躺在床上的薑院卿算計好了時間,可那個人卻怎麽也等不到,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連丫頭端來的湯藥也不想吃,隻叫人放在床頭的小桌上。


  她自己便是醫者,也曉得自己能昏迷一日便清醒過來已經是上天庇佑的結果,本不該任性的。


  可心頭就是有些發堵。


  難道皇後的病情又有了反複?所以才耽誤了些時間?


  薑院卿心想,又蹙眉否認了自己的看法。


  皇後娘娘的底子不錯,作為病人的時候又是少有的聽話,是叫醫者省心的那一類,應當不會出現什麽意外呀?


  眼前的光忽而黯淡幾分,薑院卿一怔,尚未反應過來便聽見那個好聽的聲音自高處落下“怎麽不吃藥?”


  蘇子玨坐在床邊,端起藥碗在薑院卿詫異的目光中舀起一勺湯藥湊到鼻尖輕嗅。


  難道他是要喂我?薑院卿不可抑製的胡思亂想,心中竟平白生出幾分期待來。


  盡管覺著不可能,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期待著,臉頰泛起一絲紅暈,眼中也多了分明亮的光彩,眼神飄飄忽忽的,一直盯著那藥碗看。


  這藥沒什麽問題啊?蘇子玨困惑的想,目光下移落在薑院卿含羞帶怯的臉上。


  “臉怎麽這麽紅?”蘇子玨放下湯勺,單手端著藥碗,另一隻手輕輕附上了她的額頭。


  奇怪,也沒發燒啊。


  蘇子玨鬆了口氣,沒發燒就好。


  他順著她的目光尋去,看到她正盯著自己手中的藥碗,一雙漆黑的眼中孩子氣的帶著緊張,當即心中不由得軟了幾分。


  果然,這丫頭不管長到多大都害怕吃苦藥。


  蘇子玨失笑,低聲哄道:“乖,把藥吃了。”


  他說著,舀了湯藥溫柔的湊到她的唇邊。


  他的聲音低磁,目光溫軟,聽得薑院卿心都酥了,化在他的目光裏,像個乖寶寶一般順從的張開唇,連本該在意的禮儀與避諱都忘了。


  藥汁本該是苦的,過了他的手卻變得香甜無比,似乎是葡萄味的——等等,葡萄味的?


  薑院卿呆了呆,無辜的眨巴了下眼睛,才發現口中多了塊硬糖,葡萄味的!


  被她的反應逗樂,蘇子玨掩唇輕笑,這丫頭從小就好玩,平日裏像個小大人,可一生病就開始粘人。


  沒想到長大了也不例外。


  他這般想著,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時多了份柔意,若是當初沒有弄丟她,隻怕她也不會變動這般大。


  當初乍看她時,他幾乎都沒認出來。


  看她的反應,似乎是忘了幼時事。


  蘇子玨頓了頓,並不打算幫她恢複記憶。


  有的事,忘了也好。


  從安接過湯藥,黑褐色的藥汁滾燙,還冒著熱氣,被她放在了一邊,等著一會子一口悶下。


  屋中已經沒了蕭允辰的身影,隻剩下她們主仆二人。


  院中的哭泣聲極小,觀刑的宮人捂著口鼻,努力壓製著自己,不敢泄出太多的哭嚎。


  小梨本就受了拷問,傷痕累累,如今又被拖在這院中打板子,更是淒慘。


  哭聲和尖叫聲痛呼聲一起被厚實的堵嘴布捂回,隻剩下藤條落在皮肉上的慘叫。


  從安聽著外頭的聲音,問:“多少下了?”


  “回娘娘,二十三了。”嫵天平靜地道。


  從安把玩著腕上的長生木手串,眸中多了絲冷意“她說的,你信嗎?”


  小梨招認,因為前段時間被從安罰了月錢,又聽聞自己要被趕出坤寧宮,所以懷恨在心。


  今日該是她當值,所以她趁機點了香,仗著自己大宮女的身份支開了院中伺候的宮人。


  嫵天沉吟了下,搖了搖頭。


  今晨伺候小公主的乳娘告訴她小公主昨夜似乎睡的不太安穩,故而她排了值班便去照顧小公主,一直到宮人傳信才回到此處,現下裏才勉強理清了事由。


  從安嗬了一聲,對著她道:“停下吧,找個大夫給她療傷,別落了殘疾。”


  “是。”嫵天道,卻遲疑著沒有動。


  皇上親下的令,說要打一百大板…


  “告訴皇上,本宮病重,見不得血腥,剩下的先欠著。”


  從安輕描淡寫地說,指尖摩挲著木珠上的紋理,心中升起些許痛惜。


  一個小宮女,哪來的價值千金的宮中禦用的暖情香?


  縱使坤寧宮的庫房裏有此物,總不可能這麽巧就被她帶在身上吧?

  這麽簡單地到底,從安就不信蕭允辰不明白。


  可蕭允辰偏偏就這麽將這個呈現在最外頭的答案告訴她,像是在糊弄一個傻子。


  從安歎了口氣,聽著外頭停下的動靜和嫵天與行刑人的爭執,覺著自己就像是個傻子。


  她難得這般任性不想理事,那個才剛剛告訴她自己可以依賴他的男人扭臉就給了她一巴掌。


  挺好的。


  從安輕笑一聲,眉眼間蒙上了一層冷霜,嘴角啜著笑意,她靠在床上,慢慢的轉動著已經有些生鏽的腦子。


  小梨,她要留著。


  不留怎麽秋後算賬?


  如今敵暗我明,再加上有個蕭允辰的遮掩,她的好好盤算。


  有可能會用這種溫和的方式對她出手的人,從安首先排除了醉竹與蕭允禮。


  這般行事不是他們二人的風格。


  至於剩下的、有那個本事拿到宮中特製的暖情香的,從安眯了眯眼睛,在自己的防備名單上,似乎沒有這麽一號人。


  看來是不動腦子太久了。


  從安搖了搖頭,接著繡肚兜。


  她刻意加快了速度,又熬了兩日,才將這繡著老虎和鸞鳥的肚兜與家書一起,交給了蕭允辰。


  這些東西和蕭允辰封賞的詔書一起送回京,走的是加急的通道,速度極快。


  拿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蕭允辰一挑眉,若有所思地說:“朕原本以為,皇後的速度還要再慢些。”


  從安一挑眉,笑嘻嘻地看著他“小孩子的肚兜而已,好做的很。”


  她頓了下,得意的一挑眉“再說了,臣妾現在也算是熟能生巧了。”


  畢竟小櫻的貼身衣物大都是她親手做的。


  蕭允辰有些心動,目光曖昧的落在她的手上。


  之前他見母後會親手為父皇做裏衣甚至繡常服,可從安總嚷嚷著自己的手藝不好,故而他也隻得遺憾的打消這個想法。


  可現在見到她在這裏自誇,蕭允辰的心中便無端生出一絲火熱。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多了絲曖昧。


  這男人又想幹嘛?從安不解的看他,覺著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故而隻裝作沒看見。


  “薑院卿的傷好些了嗎?”從安問。


  蕭允辰尷尬的看了她一眼,他明明吩咐下去,不許叫她知道的。


  “哪個在你眼前嚼的舌根?”


  “臣妾剛剛來時,看到蘇先生從薑院卿的院子裏出來。”從安隨意的聳聳肩。


  這也是實話,不過主要還是嫵天打探來的消息,今日也隻是正好撞見。


  好在蕭允辰也沒有追究的意思,隻含糊了句“傷的不重。”


  其實如何他也不太清楚。


  從安看懂他的心虛,笑眯眯地打著看薑院卿的旗號溜了。


  這幾日下來,她病幾乎全好了,雖然還得吃苦藥,但也少有低熱或者咳嗽等症狀。


  嫵天怕她在屋裏悶著,便攛掇她四下裏走走,順帶還帶著小櫻。


  這孩子靈氣十足,久不見母親也少有哭鬧,可這一見,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驚得狐狸拔劍便指著從安,險些將她當賊人劈了。


  虧得小櫻一邊哭一邊咿呀著朝著這邊張開雙臂,一副要從安抱抱的模樣,再加上隨行的嫵天發誓保證,否則,從安覺著今日隻怕要與狐狸打上一架才能了事。


  久不見女兒,聽見她哭的淒厲,從安也紅了眼眶。


  她掌心的烙印早就凝成了櫻花狀的疤痕,蕭允辰命人尋來上好的舒痕膠給她,她卻沒用。


  嬰兒的皮膚稚嫩,小櫻肩頭的疤痕隻怕是好不了了。


  她便陪著。


  “小公主也想娘娘了。”嫵天悄悄抹了下眼淚,這些日子小公主雖然乖巧的很,可明顯懨懨的,就連飯量都有些下降,也不像之前似得那般愛玩鬧。


  薑院卿和蘇先生來看了幾回,都說是無事,皇上便不許她們在皇後娘娘麵前提。


  從安還喝著藥,雖然蘇子玨已經說了她沒什麽事,但抱住小櫻前她還是小心的拿帕子遮了臉。


  小櫻一被從安抱在懷中便破涕為笑,還吹起了一個鼻涕泡泡,狼狽又可愛,逗得從安噗嗤一樂。


  誰料這小團子心眼不大,當即扭過臉去,擺出了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樣。


  “小櫻乖呀~”從安輕晃著孩子,軟著音調哄她“娘親不是故意不來看小櫻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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