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瘋狂的燕無極
安靜的單人病房。
門關的嚴實,隔絕了外麵的絕大部分聲音。
連允盯著我手裏的紙,沉寂了一會,抬起頭來看我,“我知道了,明天開始你就回局裏上班。”
我點點頭。
我回去上班,不僅是因為知道嚴衛銘死了,他後麵還有嚴家,這麽大的事,他們不會放過我,我不會那麽傻的以為事情就到此為止了。我這樣做更大的原因是因為燕無極,在我將心裏的想法理清楚之前,我決定冷靜一下。
現在我的腦子裏就像一團淩亂了的毛線團,再不理,就會永遠都解不開。
“今天晚上我留下來吧。”連允先看了一眼窗外已經黑下來的天色,又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我今天沒什麽要忙的,局裏也沒有案子。”
我本想拒絕,但想到睡著之後……不知道在害怕什麽,但我心裏確實冒出了恐懼感,對未知的燕無極。
半個小時後燕無極拎著熱乎的飯菜推開病房門,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笑著擺好,甚至還主動遞給連允一雙筷子。
“多吃點。”總感覺他笑的很奇怪,好像在刻意做出這樣的表情。反正他剛才確實和連允鬧出了不愉快,現在這樣笑的不誠心實意也很正常。
“連允,一會你幫我個忙可以嗎?”燕無極道。
“什麽忙?”連允抬頭看他。
他將菜往我這邊推了推,頭也沒抬,“幫我去預約一下心理科,明天給梁亓做檢查。”
連允挑挑眉,停頓了一會,“行,我這就去吧,反正預約也很快。”
燕無極點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連允推門出去,我本來也沒什麽胃口,撂下筷子,打算等他回來一起吃。
燕無極走到病房門口。
“哢嚓”一聲,這是從內反鎖的聲音。
他抬手,又將病房門玻璃窗上的簾子拉了過去。
我隻能看著他將這一切做完,無法開口詢問。
他回頭,本來溫和的表情已經消失不見,冷漠的一如當初在三鳳潭的時候。
“梁亓,咱倆要好好談一談。”
我看著他,沒點頭也沒搖頭。
燕無極幾步走來,眸子始終盯著我。
“梁亓,三鳳潭的事情你會告訴連允嗎?”他一開口,就讓我有些愣住。
他從來不會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每個字都下音極重,濃濃的威脅感。
見我沒有反應,燕無極又往前踏了一步,同時兩手重重按在我的肩頭。
“你會告訴連允嗎?”他的瞳仁極黑,透著冰寒。
我想要脫離開他的鉗製,可掙紮了幾下,不但沒有掙脫開,燕無極反而愈發用力。
他微微俯下身子,一字一頓道,“我是你的丈夫,難道你希望我成為別人眼中的殺人犯?”
“梁亓,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知道嗎?我殺了嚴衛銘就是為了杜絕有人傷害你。”
我看著他陌生的神色,當初在三鳳潭,他說是錯手殺了嚴衛銘,可今天他那話裏的意思明顯就是他有意而為。
到底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
“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做這些事!你覺得我殺了那麽多人,覺得我很可怕?”
“我都是為了你啊,梁亓……”他說著話,臉已經離我越來越近。
我習慣性的想要說話反駁,張大嘴巴才想起發不出聲音,隻得用力往外推開他。
“你要明白我的心情,明白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誰!”他說著話,手下越來越重,捏的我肩膀感覺快要碎掉了。
快放開我啊!
燕無極的臉最後停在我眼前幾厘米的位置,他本來皺著的眉眼放鬆開來,換上了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你明白我嗎?”
“梁亓,我愛你,所以我為了你什麽事情都可以做。”
可是殺人始終是不對的,尤其是幾十條的性命,更何況他當時完全可以阻止,我不相信他會打不過吳一龍。
“我愛你啊……”他幾乎快要把我的肩膀捏碎,神色間有些猙獰,讓人不由自主地恐懼。
我使出全部力氣掙紮,擺脫不開,隻能用腳去踢他的膝蓋。
放在病床上的小餐桌歪斜地往床邊滑下,碗碟率先掉落,陶瓷破碎刺耳的聲音讓燕無極停頓了一下。
我趁著這個時候脫離他的胳膊,鞋都顧不得穿,光著腳跑到病房門口。
碎裂的碗碟和飯菜到處都是,腳下感覺微微一痛,可能是踩到了碎片。
“梁亓!”他大叫一聲,人已經飛快向我撲來。
我扭動門下的鎖扣,剛按下把手,感覺身子一沉,他的手已經捏住了我的胳膊,並往他那邊大力一拉。
我吃痛地張開嘴,燕無極看著我痛苦的表情,卻絲毫沒有要鬆手的意思,而是更加用力地將我往床邊拉過去。
“梁亓,我非常難過,你不懂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你質疑我對你的感情!”
他一把將我甩在床上,越說越激動,幾乎是扯著嗓子低吼,“我那麽愛你!”
他翻身上床,將我壓在身下。
我腰部上部分在床上,下部分還耷拉在床邊,他壓著我的胳膊,我根本用不上力。
如果我現在能說話倒還好,最起碼還能和他爭辯一下,或者安撫他的情緒,不然我真怕他一激動會對我做出什麽來。
可現在我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機會,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眸子裏的神色愈發瘋狂,嘴裏的話愈發低沉,一字一句都像是從嗓子深處拉扯出來。
“梁亓,你不要想離開我!”
“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我!”
他垂下頭,突然一口咬在我的肩膀處。用了力,一陣刺痛後,他抬起頭。
舌尖從嘴唇慢慢舔過,幾道猩紅被他納入口中。
我甚至在他眼底看到了幾分興致。
他瘋了!
燕無極瘋了!
門外傳來幾下敲門聲,“梁亓,梁亓你們在裏麵嗎?”
連允!
燕無極看到我焦急的反應,一直望著門邊,嘴巴張開,臉色瞬間低沉下來,“梁亓,你隻能看著我。”
床頭櫃上的花盆裏開著一株刺梅,可能是上一個病人,或者是醫院放在這裏的。
我手伸到花盆旁,使勁一掃。
“梁亓!”外麵的連允聽到聲音,瞬間知道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