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看不下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連林素然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而就在這時，兩個官差手裏拿著銅鑼用力一擊，發出巨大的聲響來。
袁令書悠哉悠哉的站起身，緩緩地撫摸著自己的胡子，然後才開口說道。
但是說的內容幾乎全都是歌功頌德溜須拍馬的那一套。什麽皇後娘娘如何以天下為懷，什麽眼下景天的糧食是多麽的緊缺。
如此。幾乎說了半個時辰。
連林素然都聽不下去了，更何況是那等著領取糧食的災民？
終於，袁令書說出了讓人最振奮人心的一句話。
“把簾子打開！”
看樣子是真的準備發糧了。
原本沒什麽精氣神的災民們瞬間牟足了精神，爭先恐後的朝著那棚子下麵看去。
之間簾子被打開。但是映入眼簾的卻是……
一口大鍋。
這是什麽意思？不是發糧嗎？放一口大鍋在這裏是什麽意思？
可袁令書依舊不以為意的走過去，在他看來如今全景天都缺糧，有的吃就不錯了，如今這些已經是上上的恩典，百姓們自然要感恩戴德。
隻見他一把掀開蓋子，那鍋中竟然是剛剛煮好的米粥。
林素然可算是明白怎麽回事了，剛剛也根本就不是她眼花，而是那簾子裏麵真的是在煮東西所以才會有熱氣騰出。
皇後手裏根本就沒有多少的銀錢和糧食，所以她才想出這個辦法來，用米粥代替發糧。
因為米粥是最省糧食的，一碗粥，根本就沒有多少。如此看上去她是光是恩德，開倉賑災，可事實上根本就沒有發放出多少糧食。
但是米粥說到底還是米粥，在看看那旁邊摞的高高的小碗，這一碗粥根本就吃不飽，而吃了這一頓。下一頓又能如何保證？
皇後到底能施粥到什麽時候也根本就沒有個準數，到最後恐怕連粥都沒得喝。
林素然知道皇後手中沒有糧食，可也斷然不會到如此地步，呂彥的家產賣了多少她心中有數，再加上這段時間達官顯貴宗親籌集到的那些，怎麽樣也可以接濟部分災民的。
可如今眼下這般。
林素然忽然想起裴洛說的話。這賑災可是標準的肥差，層層盤剝，最後到災民手中的根本就是屈指可數。
真的是太過分了！
災民們也肯定不是傻子，一看見麵前的米粥。頓時心情落差到了一個頂點，要知道這段時間的傳言可不是這樣說的。
那說的是皇後娘娘為了賑災舉全國之力在景天甚至是九州幾過籌集糧食，宗親顯貴們捐贈了多少的銀錢捐贈了多少糧食，一個比一個誇張。
可是眼下這些？
這麽大的動作的結果就是他們隻能吃米粥？
可他們有的吃已經很好了，京城都是這般，那些受災的地方可怎麽辦。就隻能等死嗎？
一時之間民聲鼎沸，皆是不解。大家議論紛紛到最後甚至開始叫囂起來。
“尚書大人，從來遇到災情都是發糧。如何這次會是施粥？”一個有些學識的災民不滿的質問道。
可袁令書隻是冷哼一聲，“本官之前就說過了，如今災情嚴重，哪有那麽多的糧食發放，有米粥已經很不錯了，離開這裏，怕不是連米粥都沒得喝。”
這下災民們隻能沉默。
有米粥尚且有活命的機會，如袁令書所說。離開這裏恐怕連米粥也沒有，他們就隻能繼續吃樹皮吃草根。
見災民們不說話，袁令書便再次開口。
“皇恩浩蕩，所有來自受災郡縣的災民每人每日皆可領取善粥一碗。每人最多領取三天，若願意返鄉者，可到戶部登記，每人領取二兩銀子。”
一人一天一碗？
二兩銀子？
這下場麵真的有些控製不住了，這不是逼著他們去死嗎？
幾個看不下去的災民大聲的質問著，“官老爺，一天一碗米粥如何能行？二兩銀子返鄉之後又去哪裏找糧食？”
“就是，這裏明明有這麽多的糧食，為何不發！”
“沒錯！沒錯！”
對於他們來說二兩銀子也就是路上的盤纏，他們返鄉可以，可問題是返鄉之後怎麽辦，家鄉受災根本沒有糧食，回去了就是死路一條，他們連耕種的錢都沒有。
可是留在京城，一天一碗米粥又如何能夠度日？一般孩童都尚且不夠，更何況他們這些壯年之人。
“還是那句話，要與不要是你們自己的選擇，若是不要，便省出來這米粥和銀錢讓給其它人。”袁令書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景天太平有十幾年了，從前又不是沒有饑荒過，軟硬兼施，最後不也沒有出什麽亂子？
因此袁令書篤定這些災民根本就不敢鬧事。
災民們咬著牙，根本毫無辦法，隻能現行忍耐，他們實在是太餓了，至少也要等吃了米粥再去想辦法。
見災民們沉默，袁令書便更加得意起來，重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喝起茶來。
他就知道這些災民不過是打發一下就沒事了，今日這差事他辦的漂亮，那些糧食發放三天還能有所結餘，回頭還不知皇後娘娘要如何的賞賜他。
想著，他竟然閉上眼睛在那邊打起盹來，而這邊施粥也正是開始，災民們領了小碗，一個個的等著領粥。
茶樓上的林素然徹底看不下去了，她雖然是想用這個辦法坑一坑皇後，哪裏知道皇後諸人竟然會做到這般地步。
這可是完全不給災民留活路，如此這般那還得了。
她氣憤的站起身，走出茶館就想要跟那個袁令書討個公道。
“砰！”
誰知才剛走出門，隻看見一個災民將手中的粥碗狠狠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