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試
季英見她正在興頭上，忙附和著：“漣漪，今日便叫她知道什麽叫做真本事，讓她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語氣刻薄，好似口中的沈素期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楚漣漪眼波一轉，唇角含著冰冷，放緩了聲音，道：“過了今日，她便再也威脅不到我了。”胸有成竹，且輕描淡寫。
季英一怔，忽地瞪大了眼睛：“漣漪，你是要……”倒吸了一口涼氣，忙閉上了嘴巴，四下看著，見楚正峰走了過來，便識相地退了下去。
楚漣漪臉上神色尚未收斂，被楚正峰盡收眼底，他背著手，在她身前歎息一聲，低聲道：“漣兒，如今也隻能靠你了。”語氣沉重。
今日若非還有楚漣漪這一分希望，他當真沒有臉再帶著武藏派眾人出現在這裏了。
楚漣漪聽出他是何意，驕傲填滿了雙眼，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冷聲道：“爹，我不會輸，絕對不會。”不會有第二個青鍾，她對自己更是自信。
楚正峰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眼底深深的無奈。
若昨日贏了青劍山，大可不必如此，現下不得不將賭注皆壓在她一介女流身上。
實在是武藏派太久沒有贏了。
半個時辰後。
趙子威目送著沈素期上場，眼皮一跳，星眸略顯擔憂，卻在她看過來時，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
這一幕落在楚漣漪眼中，便是二人眉眼傳情。
她心頭惱怒，瞪了沈素期一眼，像是看見了什麽令人惡心的東西，麵色鄙夷，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露骨，女孩子怎的一點羞恥心都無？”語氣不掩厭惡。
這話對一個姑娘家來說，便是惡意羞辱了。
各幫派之人皆領教過武藏派的無恥與無賴，現下皆將注意力放在沈素期身上，看她要如何應對。
豈料沈素期隻微抬了眼瞼，不怒反笑道：“露骨？”眼波一轉，顧盼生輝，“露骨是何意，素期卻是不懂了，楚小姐既對男女之事如此清楚，便勞煩楚小姐解釋了。”
話音落，環視一眼，道：“想必大家皆想知道露骨是何意，那麽楚小姐，有勞了。”輕描淡寫間，將燙手山芋扔了回去。
趙子威見圍觀眾人皆轉移了目光，或戲謔或輕薄地看著楚漣漪，不由失笑。她這有仇必報的性子，如何也改不了了。
要如何才可清楚男女之事，在場皆是江湖中人，不拘小節，當即便當眾討論了起來，哪還顧及什麽男女之別。
那些幫派之徒，才是徹頭徹尾的流氓。
楚漣漪麵色漲紅，惱羞成怒，一甩軟鞭，濺起塵土飛揚，她從塵土中走出，雙眸狠厲，怒道：“沈素期，伶牙俐齒救不了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最後半句壓低了聲音。
沈素期握緊了手，手心處固定著未央匕首，她腦海中響起裴無憂的話，略微安心。
楚漣漪見她未應當，更是惱怒，一鞭子抽在沈素期身側，厲聲道：“拿出你的兵器，還是怕輸得太慘，兵器都不敢露出來？”語氣滿是挑釁。
鞭子劃破空氣，再過半寸，這鞭子便會打到沈素期身上。
後者麵色震驚，心頭略驚。趙子威曾說她用軟鞭用得出神入化，現下一見，果真如此。
略微定神，微偏了偏頭，漫不經心道：“對付你，何須武器。”
惱羞成怒吧，越是惱羞越會自亂陣腳。沈素期暗暗地想，楚漣漪果真更加惱怒。
後者自知在她嘴上討不到便宜，便不再多言一揮手臂，舞著軟鞭衝上前。
軟鞭如靈蛇，衝著沈素期下盤甩了過來，後者騰空而起，在空中一旋，落地時身體一滾。隻前方傳來慘叫聲，迅速站起，朝前方掃了一眼。
隻見自己方才所在位置後方的幾個圍觀之人，皆捂著不同位置在地上打滾慘叫著，且楚漣漪的軟鞭的長度根本夠不到他們！
也便是說他們是被楚漣漪軟鞭所帶的氣流衝倒在地的。
來不及多想，楚漣漪再次揮動著軟鞭，速度比適才還快了幾分！沈素期忙運氣，駕著輕功而起，心頭暗生一計。與她所想無異，她剛騰起，楚漣漪半點朝喘氣的機會都不給，緊隨其後。
二人交戰場地轉到半空，楚漣漪軟鞭舞動，靈活且帶著可殺死一頭牛的勁風。半響，二人皆身體搖晃，楚漣漪奮力一甩軟鞭，下一刻，圍觀百姓齊齊倒吸了一口氣。
隻見沈素期竟沒有避開軟鞭，身體一側，軟鞭抽在左胳膊上，她顧不上呼痛，身體一轉，右手按下瑪瑙，未央匕首彈出，她迅速將刀刃按在軟鞭上，企圖割斷軟鞭。
豈料楚漣漪手臂一縮，沈素期整個人被軟鞭的力道一帶，竟朝著她的方向靠了過去。身體懸空，完全用不上力。楚漣漪用了全身的力道將人往地上一甩，沈素期身體因慣性完全不聽使喚，她用了十成的力，才減緩了一些力道，在落地前一瞬，伸出雙臂護住頭部。
趙子威見她倒地不起，手臂鮮血直流，心頭一緊，身體率先做出反應，上前一步，又被僅存的理智拉住了腳步。他雙手緊握，手背青筋突起，滿目痛楚。
楚漣漪看著試圖掙紮起來的沈素期，像看著困獸做最後的鬥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從容不迫地走了過去。
“這麽輕易便不行了？”
“這可是最後能夠與楚漣漪抗衡的人，可不能就這麽被害死了。”
“那又怎樣，你看她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也不像可以與楚漣漪一較高下的樣子。”
“不……你們快看，她起來了！她還沒死！”
沈素期身體搖搖晃晃，粗魯地抹了一把唇角溢出的血，唇角勾起冷笑，杏眸陰鷙且狠厲。
她怎麽能死，大仇未報，池靖卿未見，她怎麽可以死在這種人手上！
楚漣漪見她竟站了起來，非但不惱怒，反而勾起了唇角，麵容幾分扭曲。還未來來得及多想，隻覺眼前白光一閃，臉頰一涼，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麽一回事，隻覺一陣溫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她怔怔地在臉上抹了一把，看清手上紅色的液體，頓時驚叫了一聲。看著沈素期接住適才中傷她的匕首，美目好像要瞪了出來，噴著怒火。
她惡狠狠地道：“你竟敢毀了我的臉，我和你拚了！”怒不可遏，足尖一點，揮著軟鞭，像無頭蒼蠅似的衝了上去。
沈素期緊握著未央，雙腳站穩，固定好重心，準備穩穩地接住他的軟鞭，再以鋒利的未央砍斷她的軟鞭。豈料楚漣漪到了近處，反而收起了軟鞭，另一袖口滑出匕首，手腕一轉，反手朝她此去。
沈素期應接不暇，後撤一步，身體快一步做出反應，抬起未央，兩匕首相撞，隻聽錚的一聲。旋即，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
兩匕首撞在一起，下一刻，楚漣漪手中的匕首竟斷裂，且硬生生的被切開。她在被未央砍到手之前，迅速揮出軟鞭，沈素期不得已，收回未央，後退幾步，避開軟鞭，且右手一揮，頓時，軟鞭被未央砍斷了一小截。
楚漣漪迅速向後退去，掃了一眼被砍掉的軟鞭，眼眸發冷，定定地看向她手中的未央，眉頭微皺，道：“你手中的匕首是什麽？”竟輕而易便將她的匕首砍斷。
沈素期轉了轉未央，先前還覺這東西用處不大，現下見識到了裴無憂口中的削鐵如泥是何。抬眸看向楚漣漪，一挑眉，道：“楚小姐，莫不是你糊塗了，你不是也說了這是匕首，還能是什麽？”理所當然，且將未央抬了抬。
這話顯然是鑽了楚漣漪話的漏洞，偏生後者的注意力皆在未央上，一時未應答。
看了半響，猶如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這匕首有問題，你一定是為了對付我才弄來這麽一把匕首，你這是作弊！”總算找到了一合理的理由，她抬高聲音，引得周圍人側目。
趙子威眉頭一皺，心中更是擔憂。未央本是皇室之物，倘若泄露出來……怕是要惹來殺身之禍。
沈素期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隻之事，輕笑出聲，透著譏諷：“楚小姐莫非太將自己當回事了，作弊有損名聲，我豈會因對付你而作弊？”
言下之意，她這是在貶低楚漣漪了。
楚漣漪麵色漲紅，怒喝道：“你找死！”揮動著軟鞭衝上前，動作比適才敏捷得多。
沈素期邊接下她的招數，心中暗驚。適才她惱怒成那個樣子，竟還沒有使出全力，但自己身上已然受了傷。
楚漣漪攻勢愈發的強烈，沈素期一開始躲避得及，時間愈久，後者動作越是緩慢。
趙子威站在外圍，手中握著青劍，一番猶豫，仍是在二人分開的空擋，將青劍扔了出去，道：“素素，接著。”
像是事先說好了般，沈素期一抬手，穩穩地接住青劍，手上一沉，隔著劍鞘，便可感到青劍的寒氣。
楚漣漪見是青劍，當下變了臉色，道：“適才不是還道不需要武器，怎的這麽一會兒便堅持不住了？”語氣透著鄙夷，眼底爬上警惕。
青劍乃是青劍山內部的武器，現在卻到了她的手上，莫非她與青劍山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