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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龍經

  淅淅瀝瀝的雨聲愈發的淡了,沈素期漸漸平靜下來,推了推趙子威,垂著眼瞼,緩緩道:“見笑了。”


  旋即抱著雙腿,下巴抵在膝蓋上,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趙子威懷中落了空,劍眉一皺,道:“素素,你我二人又何必見外。”但見她驚魂未定,歎息一聲,“好了,你適才是被夢魘困住了,可做了什麽噩夢?”


  他雖惱她如此見外,又不忍她受驚,終放緩了語氣。


  沈素期神色略有恍惚,夢境之中發生的事在腦海中一幕幕的浮現過。


  她秀眉微蹙,搖了搖頭:“不過是從前的一些事情罷了,自幼家父待我格外的好,時常舍棄辦公的時間陪我玩耍,也不過是些女兒家喜愛的遊戲罷了。”


  夢中沈父仍是青年模樣,也不過三十出頭,仍是慈祥寬厚的脾性,待她極好,每每她心情不悅,皆會帶她出府,帶去隻有他們二人知道的那間屋子。


  隻有兩人知道的屋子?

  沈素期心頭一個“咯噔”……


  趙子威見她眉眼間幾分懷念,略微斟酌,道:“沈伯父寬厚仁義,又極為疼愛素素你,即便在天上,也定是盼著你好……”


  沈素期忽地激動起來,雙手把著他的胳膊,杏眸蒙上一層水霧,她唇瓣微發抖,難以平靜,道:“趙子威,或許我知道天龍經藏在哪裏了。”


  趙子威一怔。


  二人匆忙出了客棧,未有人察覺到身後一道貪婪且陰鷙的目光。


  重返桃鄉,沈素期徑直朝桃林深處一間草屋快步而去。


  趙子威對著草屋有些印象,去年落雨,他與她曾在此共度了一夜。


  也因著此處距離沈府較遠,才得以幸免。


  沈素期一進了草屋,便咳了起來,一手捂著嘴巴,皺著眉頭,卻未停下腳步。


  趙子威跟上前,環顧一圈,此處似乎無人來過,還是從前的模樣。見她東翻西找,便也跟著動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


  趙子威停下動作,見她仍動著,略有猶豫,道:“素素,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此處不像是藏了東西的樣子。”


  這草屋就這麽大,他們近乎翻了個底朝天,仍未發覺天龍經的影子,想必就是不在此處了。


  沈素期未停下動作,搖了搖頭:“此處原本乃是守林人居住的地方,後來守林人身體不好走了便再也無人來,此處便荒廢下來了。


  按理來說應無人再會來這裏,但我幼時時常與家父一同來此處,每每家父皆會一個人在裏麵待上一小會兒。


  幼時不懂事,隻當這也是遊戲的一個環節,現下想來,那一會兒的功夫,應就是家父在檢查天龍經是否還在原處。且我在夢中夢見此處,並與家父一同來此。”


  話音一頓,她眉間略帶愁緒,垂下眼瞼,淡淡道:“想必是家父在天有靈,為我指引方向。”語氣淡淡,且帶寂寥。


  沈父為她托夢,便是希望她可以找到天龍經。如此她更不能夠輕易放棄,勢必要找到。


  趙子威星眸微轉,緩緩點頭:“既然是令尊的旨意,繼續找便是了,”話鋒一轉,“隻是我們在此找了這麽久,仍未有頭緒,不知沈伯父在夢中可有何暗示,天龍經的具體位置?”


  沈素期眼波微轉,旋即閉上眼,將夢中場景緩慢的在腦中過了一遍。


  半響,緩緩睜開雙眸,道:“在夢中提到這間草屋,也隻是外出玩耍之時。回府後便是沈府處於大火之中,家父隻教我一人逃走,自己卻朝著大火之中去……”


  話到了最後,麵色略有蒼白,微垂著眼瞼,教人看不出她眸中神色。


  趙子威自知失言,卻還未道歉,便聽出她話中有不妥之處,問道:“素素,你適才說沈伯父朝大火走去?莫非是在暗示什麽?”


  若非是她做了噩夢,便隻有這一種解釋了。


  沈素期眼波微轉,忽地聯想到了什麽,提起羅裙,朝土炕走去。在灶坑前蹲下身體,道:“我們翻了這麽久,這裏還沒有找過。”


  趙子威星眸微亮,忙走過去,攔下她的動作,並伸進灶坑,在裏麵摸了半響。


  沈素期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動作,見他動作一停,忙問道:“怎麽樣?”語氣透著一絲急切。


  隻見趙子威伸出手,且拿著一個沾滿灰燼的盒子。


  沈素期雙眼一亮,顧不得盒子上的灰燼,拿出手帕,擦了擦盒子。鎖上便掛著鑰匙,二人打開盒子,便見一本藍色冊子躺在其中。


  忽地,一顆豆大的水珠滴在上麵。趙子威心頭一緊,不必抬眼,便知是何,緩緩道:“素素,現下東西找到了,沈伯父在天之靈想必也會欣慰的。”


  總歸這東西沒有落入外人手中。


  沈素期吸了吸鼻子,粗魯地抹了把眼淚。隻為了這一本不全的天龍經,沈家滿門葬身火海,如今見了此處,她卻無半點欣喜,隻覺不值得。


  但眼下天龍經找到了,總該實現它的價值,否則便當真不值了。


  她拿起天龍經,小心翼翼的翻開,但見扉頁兩行勁瘦字體映入眼簾。


  池氏之子,乃真龍也,得此經書,得天下也。


  趙子威低聲念著,麵色一變,道:“也便是說唯有池氏嫡係之子得了此書,才可稱作天子,才可叫群臣百姓信服。”語氣略帶感慨。


  池靖遠乃謀權篡位才得以登基,池氏嫡係血脈,如今不就隻剩了池靖卿一人了嗎?

  沈素期杏眸浮現輕蔑與譏諷,唇角涼薄,輕哼一聲:“難怪池靖遠費心費力的要得到此書,不惜毀了也絕不準流入他人手中。


  這話一旦被外人得知,也便無人信服他這個‘天子’了。”聲音帶著涼意。


  “還真叫你猜對了,無論如何這書也不能到了外人手裏,現下交給本官,還可放你們一條生路。”


  忽地,一道粗獷且帶著得意的聲音傳來,沈素期心頭一驚,忙將天龍經收入懷中。二人皆起身朝聲音的源頭看去。


  但見一身穿盔甲的武將模樣的中年男子闊邁了進來,周身縈繞一股煞氣,雙眼如牛眸,麵容粗獷嚇人,如何看著也不像一武將,反而像一屠夫。


  趙子威不動聲色地靠近沈素期,壓低了聲音道:“素素,此人乃是池靖遠手下一名武將,原本隻是個劊子手,後在池靖遠奪位之時殺了兩位親王,立下了功勞,池靖遠正是用人之際,便將他提拔上來做武將了。”語氣淺帶輕蔑,可見他對此人並無好感。


  沈素期點頭應著,劊子手殺人如麻,此番替池靖遠尋找天龍經,想必池靖遠料到了有人會先行一步,便要他無論如何也要將書帶回去。


  武將放肆一笑,一手叉腰,看著她,道:“這位公子說得不錯,本將軍乃是深得皇上重用的田勢大將軍,怎麽,怕了吧。怕了便交出天龍經,本將軍便可大發慈悲,饒你二人一命。”肥手摸著下巴,笑容愈發帶著淫欲。


  沈素期被他看得渾身不舒坦,皺著秀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放過我們二人?田將軍許久未殺人,怕是手癢了,豈會放過我們二人,殊不知屠夫還有慈悲之心的道理。”聲音涼薄,且帶譏諷。


  這話不僅揭穿了田勢,更是嘲諷了他嗜血的本性。


  後者不怒反笑,眼珠滴溜溜的轉,目光幾乎要將沈素期看了個透,道:“這丫頭嘴巴倒是伶俐,隻不知在本將軍身下是否也能這般剛硬。來人,將他們二人給本將軍拿下,女的留個活口,男的隻管殺了。”


  話到最後,劊子手之本性顯露無餘。


  沈素期一張小臉一陣紅一陣白,但見士兵衝了進來,還算寬闊的草屋頓時擁擠起來。


  趙子威將人護在身後,拔劍道:“素素,你身體還虛弱,先到後麵去。”語氣未有半分緊張,不過是些士兵,他還不放在眼裏。


  豈料沈素期竟上前一步,拔出青劍,雙手握劍,道:“對付這些蝦兵蟹將的體力還是有的,你且取下田勢的狗頭,士兵交給我便可。”說著,握著青劍的手用了幾分力道。


  田勢見她手持青劍,神色稍正,不由問道:“你是什麽人,為何會有青劍?”語氣不掩意外。


  他雖在京城當差,但江湖四大幫派之事大越人盡皆知,青劍既出,便代表了持劍之人身份。


  沈素期手腕一轉,足尖點地,輕盈地躍起,穩穩地落在士兵之間,青光一閃,士兵幾乎來不及呼痛,便沒了意識。


  她騰出空子,道:“田將軍英明神武,還怕了青劍山不成。”說話間,青劍一帶,身側兩名士兵倒地。


  田勢隻瞪著眼睛,來不及多言,趙子威迅速進攻,他無暇顧及其他。


  狹小擁擠的草屋內根本無法施展身手,是故盡管趙子威二人的身手遠遠在這些人之上,也隻得與眾士兵僵持著。


  忽地,“嘭”的一聲巨響,打斷了所有人的動作,眾人齊齊的朝門口望去,隻見大門忽的緊閉。


  田勢像是想到了什麽,麵色一變,忙上前踹著門,嘴巴裏嚷罵著:“開門,老子還在裏麵,你們這些沒良心的東西想幹什麽!”


  趙子威星眸微眯,迅速撤到沈素期身邊。


  隻聽門外響起一陣躁動,伴著一道冷硬的聲音,“田將軍,你為了皇上立下的功勞,本官都記著,你死後本官定會善待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妻子,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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