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失望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警方的人便紛紛趕到了喬四的這家別院中，楊警官帶頭氣急敗壞的衝進了房間中，看著房間中那熟悉的大型紙紮人以及滿地的鮮血和內髒碎片，終於忍不住暴怒道：“這TM都是怎麽回事！事情一件接著一件來，還讓不讓人活了！”
我抬頭看了楊警官一眼，發現他雙眼的黑眼圈十分的濃重，嘴角也起了幾個通紅的水泡，看樣子昨天晚上他也是一夜沒睡，一直忙到了現在。
丁洋緊隨其後跟了過來，先跟我和趙信郭芳打了聲招呼，然後便拿著他那些我看不懂的儀器來到了紙紮人旁邊，開始對紙紮人內部的被剁碎了的屍體進行檢查。
楊警官氣急敗壞的看著四周，忽然發現了不遠處的床上坐著的那個已經穿好了衣服的正在發呆的花魁，指著那花魁問道：“這誰啊？”
郭芳見氣氛不對，急忙上前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那個花魁的身份，楊警官依舊像是吃了炸藥一樣說道：“既然這次現場有目擊證人，那她一定見過凶手的真麵目！來人把她給我帶回去，仔細的把事情給我問清楚了！”
“不用了，事情你來之前我就已經問清楚了，這個女人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而且現在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經不住你們帶回去嚴加盤問，還是先送她去醫院看看吧。”
本來此時的我就十分的心煩意亂，楊警官這像是吃了炸藥的態度更是讓我心生無明業火，我有些不太高興的盯著楊警官說道。
楊警官見我開口，雖然態度上稍稍緩和了一些，但語氣依舊很是暴躁的說道：“她都說什麽了？你怎麽能斷定這個女人什麽都不知道呢？她昨天可是在這裏呆了一夜啊！依我看她不僅很有可能看到了凶手的真麵目，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是殺人凶手！”
在楊警官他們來之前，我就讓郭芳先過去幫那女人把衣服穿好安穩住了她的情緒，然後便詢問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根據那女人所說，昨天晚上她和喬四來到這個別院後，喬四怕被人打擾便把手下全部趕了回去，隨後喬四便跟這女人在房間內瘋狂的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隻不過這喬四畢竟年紀大了，而且平時也不怎麽懂得節製，所以沒過多久喬四便繳械投降累的不行，緊接著便睡著了。
喬四睡著後，這女人雖然有點意猶未盡，但也不敢表現出什麽失望的情緒來，隻能無聊的躺在床上玩著手機，因為習慣了晚睡的她這個點根本沒有睡意。
聽著旁邊喬四的呼嚕聲，這女人漸漸地有些心煩意亂了起來，於是便打算去其他屋子裏看看，畢竟這麽大的房間她也是第一次過來，而且整個屋子中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而已，所以這女人也就沒有穿衣服，光著腳在屋子裏肆無忌憚的轉悠著。
大概轉悠了幾個房間後，這女人忽然聽到房間裏似乎出現了一道腳步聲。起初這女人還以為是喬四蘇醒過來在尋找她，便嬌聲嬌氣的呼喊了幾次喬四的名字，但奇怪的是，對方並沒有回答，並且腳步聲也逐漸的開始朝著這女人所在的房間走來。
這時候這女人終於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了，焦急的開始在房間中四處尋找可以遮擋身體的衣物，可就在這時，她猛然間感覺到有什麽東西狠狠地打在了她的後腦上，緊接著她便失去了意識昏迷了過去，一直到今天早晨我們過來按門鈴的時候吵醒了她，她才發現了臥室內那恐怖的場景。
我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楊警官，但是楊警官卻還是不太相信，堅持要將那女人帶回去審問，我正準備繼續勸阻，旁邊的趙信伸手攔住了我，對我搖了搖頭。
這時候在屋子裏的丁洋已經檢查的差不多了，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歎了口氣道：“基本上不用檢查了，這個死者的死亡方式和之前馬俊的死亡方式一模一樣，甚至連這紙紮人的款式都完全一樣，看來這死者喬四和之前的馬俊都是死於同一人之手，唐浩你果然猜對了，這凶手似乎並沒有收手的意思，按照他的殺人頻率來看，如果我們再不破案，恐怕最遲明天就會出現新的死者了。”
這一點我當然也明白，可這喬四好死不死，偏偏選擇了死在這種四周荒無人煙，連個攝像頭都沒有的別院中，這種情況下根本無法找到關於凶手的任何線索，就連那唯一可能看到凶手真麵目的花魁，也在凶手行凶前被打暈了，這要讓我從何查起啊。
郭芳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件事情確實已經不能再繼續耽擱了，現在看來凶手的殺人目標似乎都是這些比較有錢的人，為了預防事情進一步惡化，我覺得我們得分派一些警力去暗中保護一下市裏有可能會成為凶手下一個目標的那些有錢人了，這樣的話或許能夠在凶手行凶之前將他抓獲！”
楊警官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歎了口氣道：“現在看來也隻能是這樣了，否則的話要像現在這麽查下去，還得死多少有錢人這個凶手才會被抓住？”
我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楊警官這話對我有針對的意思，本身心中就有火的我當場爆發，一拳狠狠地打在了我身旁的那扇木門上，轉頭冷冷的看了楊警官一眼，憤怒的離開了房間不再去理會他們。
郭芳和趙信見我氣憤的離開，急忙追了出來，郭芳焦急的解釋道：“唐浩你別生氣，楊警官他也隻是著急而已，畢竟昨天晚上小醜集團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現在又死了一個比較有影響力的有錢人，這兩件事情對於這本地警方的壓力可不是我們能想象的到的，他頭腦發熱下說出一些衝動的話你也沒必要跟他計較啊。”
我轉頭冷冷的看著郭芳說道：“那照你這麽說，隻有死者是有錢人的時候，我們警方才會如此的上心，才會如此的著急？那如果這次的死者中沒有馬俊和喬四，隻有那個可憐的外賣員小張呢？是不是這個案件在我們警方眼中就不是那麽的重要了？是不是我們什麽時候破案都無關緊要？哪怕最後讓凶手跑了，我們警方也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甚至可以昧著良心很自然的將這件事情揭過？”
麵對我的一連串質問，郭芳明顯有些慌了，急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隻是想要安慰安慰你。我們都是警察，任何人的生死我們都應該當做最重要的事情來看待。我一直都和你的看法一樣，不管死者有錢沒錢，有沒有社會影響力，找到凶手破案都是我們的本職工作啊，你怎麽能這麽看我呢.……”
看著已經快急的哭出來的郭芳，我心中的怒火頓時降至了冰點，歎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好意，我剛才也隻是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語氣重了點你別介意啊。其實我並不是在生楊警官的氣，我隻是在生我自己的氣，明明現在已經掌握了這麽多的線索，我卻一直沒有辦法鎖定凶手究竟是誰，就連我目前最懷疑的喬四也成為了死者之一，難道說我一直以來的調查方向就是有問題的？難道說我就這麽不濟嗎？”
趙信站出來點點頭道：“是啊，你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難道說你失憶之後腦子也變遲鈍了？還是說我以前聽過的你的故事其實都是別人編出來的？”
郭芳立刻伸手堵住了趙信的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趙信也意識到自己話說的有點不太合適，便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讓我別介意，他隻是胡說的。
我轉頭看著郭芳和趙信，內心中胸有澎湃的憤怒情緒忽然之間徹底平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微微笑了笑道：“趙信說的對，換做以前的我，或許這個案子早就已經破了，或許這也是楊警官對我失望的原因吧。”
說著，我跟趙信要了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道：“不過就算是這樣，失憶前的我和現在的我，不都還是我嗎？既然我失憶前能夠做的那麽好，我就不信現在我做不到！現在是中午一點十分，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我找不到凶手，我就直接辭職配合警方的恢複治療，什麽時候徹底恢複記憶，將那樣東西找出來之後交給警方，我便徹底離開，從此再也不與警方有任何接觸！”
趙信聽我這麽一說，忽然間嘴角上揚笑了起來，很是欣賞的對我點了點頭看著我沒有說話。而郭芳則急的滿頭大汗道：“唐浩你別意氣用事啊，這麽短的時間裏你要怎麽去調查？如果到時候出了什麽意外導致你沒查出來怎麽辦？”
我微笑著對郭芳說道：“不怎麽辦，到時候我會遵守承諾辭職離開。我如果我不這麽逼自己一把，怎麽會知道如今的我到底行不行呢？我就不信了，失憶前的我能做到的事情，現在我照樣可以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