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自信
“什麽怎麽？”傅行周似乎並不打算就這麽讓她把話咽回肚子裏。
喬慕宜按了下太陽穴，“沒什麽，我就想問你進來怎麽不敲門。”
“你沒關門。”傅行周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白癡，喬慕宜瞬間就囧了，尷尬地扭過了頭，“那……當我沒問。”
“喜歡嗎？”傅行周又重複了一遍進來時的問題，喬慕宜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喜歡什麽？”
“這條項鏈。”他的目光往她桌上的那個禮盒處點了點。
喬慕宜突然之間如鯁在喉，但是又不能立刻消化掉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隻能將腦袋扭到窗戶那邊，對著清涼的風，似乎能讓發熱的大腦快速鎮定下來，“喜歡啊。”過了好久，她才小聲地輕輕說道。
傅行周的眉頭微微蹙了蹙，原本就麵無表情地臉似乎變得更加冷淡了，喬慕宜隻感覺到背後的目光一涼，讓她好不容易才平複下去的情緒再次叫囂著翻滾起來。
過了好久，背後才傳來緩重的漸行漸遠的腳步聲，然後是“砰”地一聲響，連帶著麵前的風一起，跟外麵的腳步聲一起消失在了安靜的空氣裏。
喬慕宜回過頭，對著關上的房門發了會兒呆，又看向了麵前的那條海螺項鏈，眼眶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發熱。
當天晚上，喬慕宜做了一個恍恍惚惚的夢，夢裏的場景跟前一天的場景重合了，但是那個男人的臉忽然之間變成了傅行周，他深深的凝望著她，笑得溫柔又專注，喬慕宜感覺自己的呼吸在他的目光裏都忍不住跟著變慢了。
但是忽然拍過來一陣海浪，她好像突然從傅行周麵前的這個女孩的身體裏被拍了出來，於是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隻能看著傅行周與那個女孩十指相扣，在小北海邊跳著優美的華爾茲，月光溫溫柔柔地灑在他們身上，一切都美好的像一個夢。
確實是一個夢，當喬慕宜終於看清楚那個女孩的臉時，她忽然之間就從床上驚醒了起來，外麵天還沒亮，海與天的交映裏散發出幽藍的光，有清脆的鳥叫聲傳過來，給她混亂的大腦帶來了一絲平靜。
喬慕宜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望著漆黑一片的牆壁兀自發著呆，眼前的畫麵仿佛是突然間變得明亮起來，她想起來遇見傅行周的第一天，輪椅上坐在逆光處的那個蒼白陰鬱的男人，明明渾身都冒著難以接近的刺，但她還是忍不住朝著他走了過去，現在想來似乎能清晰的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心動的頻率，初初一眼，驚為天人。
後來她半夜睡不著，在庭院裏看到他孤身一人的側影，她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或許是最開始的驚鴻一瞥，那個男人就已經在她的心裏埋下了一粒種子，後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這粒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種子慢慢汲取水分，生了根，發了芽，等到她開始意識到的時候，它已經長得跟庭院裏的那棵梧桐一樣高了，枝繁葉茂，卻沒有結出果實。
喬慕宜忽然之間就覺得有一點難過，上一次她這麽難過的時候，是坐在海邊，他冷著臉對她說“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但是這一次似乎又有那麽一點不一樣，她好像有一點明白，自己是因為什麽在難過了。
手機鈴聲在此刻響起，聽起來格外的突兀，喬慕宜看著來電人顯示是村長，有些奇怪的接了起來，“喂？”
“喬，是我。”Eric的聲音通過刺刺的電流傳了過來，“之前你喝多了，昨天我沒時間去看你，今天我就要回港城了，你能來送我一下嗎？”
“好呀。”喬慕宜立刻答應了下來，又無比歉疚地說道，“對不起啊，本來答應了你要跟你跳舞的，結果我鬧了個笑話。”
“哈哈，不用在意，”Eric在電話那頭大笑了兩聲，“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了，不如我們一起去晨跑，然後吃個早餐？”
“好啊。”喬慕宜點頭。
兩個人約定好時間之後喬慕宜就起了床，等到她梳洗完畢，天色也慢慢亮了起來，Eric坐在福利院對麵的石階上等她，看到她走出來立刻站了起來，“喬，你跟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樣。”
“是嗎？”喬慕宜反問一句，“哪裏不一樣。”
“女生說我很快就好，經常要等好久。”Eric望著她笑得一臉促狹，“但是你不一樣啊，你說很快就好，就真的很快就好了。”
喬慕宜笑了兩聲，“你是在暗示我不注意打扮嗎？”
“不是，”Eric臉色大變，“你怎麽能這麽想呢？”他伸出手溫柔的幫她理了理頭頂的一小撮亂發，“我是說，你不用像其他女生那樣花那麽多時間打扮自己，但還是比他們都好看。”
喬慕宜被他的話逗笑了，說了“謝謝”之後就問道，“我們去小北海外邊的那條路上跑半小時吧，再過一會兒早點攤都會出來了。”
Eric點點頭，兩個人有說有笑地小跑著到達了小北海，繞著外邊的那條小道跑了半小時之後，喬慕宜帶著他去早點攤吃了餛飩，兩個人提著紅棗糕和豆漿重新來到了小北海邊，就地坐了下來。
這個點小北海隻有從碼頭出海的人，像他們這樣一邊看風景一邊吃早餐的人並不多，但也不是沒有，喬慕宜的目光很快就被不遠處的一對年輕男女吸引了過去。
“我已經解釋過很多遍了，我跟她隻是朋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無理取鬧？”男孩伸手想要搭住女孩的肩膀，卻被女孩子一把甩開，“哪有朋友像你們這樣的，我也是女生，我比你更清楚她對你是什麽感情。”
“但是我跟她真的就隻是朋友，你為什麽就是不相信呢？”男孩的聲音近乎哀求。
女孩的聲音隨著清晨的風慢慢飄進喬慕宜的耳朵，“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喬慕宜握著豆漿的手微微一頓，視線變得飄忽起來。
“喬，他們在說什麽？”Eric睜著好奇的湛藍眼睛，疑惑地問她。
喬慕宜低頭抿了口豆漿，“他們是情侶，吵架了。”
“為什麽會吵架？”Eric困惑的又看了一眼還在爭執但是聲音已經低下來的那對年輕男女，又扭頭看向喬慕宜，“那個男生愛上了別的女生，那個女生不肯原諒他，是嗎？”
喬慕宜被他口中的狗血劇情逗笑了，想了想把剛才聽到的兩個人的對話簡單的向他複述了一遍。
“為什麽呢？”Eric奇怪的撓了撓後腦勺，“你們中國人說話好深奧，為什麽這個女生會說對自己沒有信心呢？”
“可能她覺得，另一個女孩子跟這個男生更般配吧。”喬慕宜臉上的笑容忽而頓住，低下頭望著地麵上的沙。
“啊？”Eric張了張嘴，不讚同地皺了皺眉，“可是這個男生選擇了她，在這個男生的眼裏，這個女生就是最好的。”